船夫执竿划船,沈归宁和江有汜欣赏沿岸风景旖旎。江有汜安安静静,沈归宁有些闲不下来,时不时拍几张照,悠悠然然,好不惬意。
江有汜风衣里的手机突然响了,他看了看来电显示,按下接听,把手机放到耳朵,轻轻发出地一声:“喂?”
他们坐的近,听到声音能确定和他打电话的是于既闵,他的朋友,但他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她一样没听清。
江有汜任着那头于既闵吐了一萝筐的话,直到对方停下有足足一分钟,在于既闵还担心他是不是掉哪个没有信号的深山老林的时候,他突然道:“哦,你看着办吧。”
“啊?”于既闵见他这么绝决,不免迟疑了一下,又试探了他一下:“你俩真没可能了?”
他皱紧眉头,直接把电话挂了。
遥远的地方,于既闵望着被挂断的手机嘴角一阵无语抽搐,暗骂他是绝情人。
挂掉电话一抬头,正巧撞见沈归宁一双盈盈秋水的眼眸正看着他,似乎是在询问他怎么了?
他不动声色错开目光,看向岸边垂落的绿意盎然的柳条,心中暗暗措了措辞,半响,才轻启薄唇,不紧不慢道:“周六那天你看到了,关同学向我表白,我没答应。她不死不休找不到我就干脆找到于既闵家了。”
这位为爱痴狂的关同学不止是找到了于既闵家,还在于爸于妈面前强加了些莫须有的事情到他头上,害得于爸差点动手。
如果不是于既闵发誓用一生的桃花运作保证,他刚才可能就连打电话给他的力气都没有了。
闻言,沈归宁皱了皱眉,道:“我突然有点庆幸已经把她踢出学生会了,不然闹出这种没羞没臊的事,学生会得多丢面。”
江有汜浅浅一笑,毫不吝啬夸奖她道:“会长大人慧眼识奸佞。”
奸佞?不至于吧。
虽然他说的夸张了,保沈·会长大人·归宁脸上得色,笑眯眯的小模样瞧得人心情愉悦,江有汜忍不住又扬了扬嘴角。
“聊什么呢那么开心?”是江式微的声音。
前一条船上的江式微密切关注二人动向,见二人含情脉脉会心一笑,那甜蜜的氛围,她不由想破坏破坏。
江有汜顶着冷漠脸怼了句:“你管。”
江式微闻言,抖着双手捂住心口,红唇颤了颤但没发出声音,俨然是一副受到巨大打击的嘴脸。惹得几人发笑。
闹剧就一瞬,一行人在外面餐厅吃完饭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半了。
回到民宿是十点钟。刚才在车上沈归宁就觉得脖子有些痒,起初没在意,过了一会更痒了,心里烦躁,感觉体温都上涨了。来不及到浴室照镜子,一回到房间沈归宁就叫江式微帮她看看脖子。
“啾啾你脖子上是什么东西?你长红疹了。”江式微微微发凉的指尖抚上她的脖颈,她心头的焦躁感顿时消散了不少。
星星点点的红点,在白皙的脖颈上犹为骇人。仅仅几下,江式微心疼的把手指收回,她心头的焦躁感重袭。
江式微有些不知所措,紧张地问她:“有搔痒感吗?”
焦躁感让她浑身不舒服,眼睛红红的,一双大眼睛浸满了水,她咽了咽口水,强迫自己冷静。
“我好像过敏了。”
“啊。”江式微惊呼。
沈归宁突然想到自己小时候有过敏史,她爸妈都很关注这方面,心头莫名泛酸,有些委屈就想找妈妈。一回头便看见沈母和江母亲昵地挽着彼此的手上着楼梯,又她爸她哥也在楼梯里,她心情平静了一下,又猛地燥热。
“妈,我好像过敏了。”
沈母脚一顿,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又不知想到什么,沈母垂下手臂突然红着眼眶对沈父道:“打电话问一下餐厅,他们是不是在菜里放了花生末或用花生油炒的菜。”
除了江有汜,其他人皆是一惊,瞬间明白过来,登时手忙脚乱起来。沈父走到一边打电话去了。
“赶紧去医院。”沈母顾不上等结束,想起沈归宁小时候过敏时的样子,拉着女儿就下楼去了,江母和江式微也担心,急忙跟上去。
她们离开没一会儿,沈父就拿着手机神色慌张地走过来。
“虽然叮嘱过不要用花生油炒菜,但刚才点的一个菜里放了花生末。”
江父自责地拍拍额头,一脸急色道:“那个菜是有汜很喜欢的菜,点菜的时候没注意到。”
沈父连忙摆手,让他别自责,此事与他无关。
音落,江有汜喉口一紧,在看到沈归宁脖子上点点腥红和她那双委屈的眼睛时心里就七上八下一直慌慌的,看到她被她母亲拉走,众人听到她过敏时脸上的吃惊担忧,他心里更慌了。
又知道沈归宁是吃了他喜欢吃的菜时才会过敏,一时间心跳如雷无比自责。更多的是心疼,因为她微红的无助的眼睛。
几人赶去医院,一路上安静异常,就只有沈归所说了话,他说:“花生过敏严重能致死,啾啾小时吃花生过敏,差点休克。幸好发现及时,到医院后主治医生就叫啾啾不要再碰花生。”
听到沈归宁儿时的经历,江有汜更心慌了。
四人赶到医院时,沈归宁刚看完诊,沈母她们带她去打针。
趁这时间缝隙,沈父去向医生询问病情。年约四十的医生姓郭,是个标准的地中海脾酒肚中年男人,但他面容和蔼,一看就很好相处。
沈父问他病情的时候,他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桌案,徐徐道:“她是易过敏体质,但对花生只是有轻度过敏反应,小时候应该是还吃了别的敏感食物才会导致差点休克。”
“那除了花生她还会对什么过敏?”沈父急切地问。
“芒果、鸡蛋、牛奶、花生等坚果类的,这些她最好就不要碰。”郭医生很认真的掰着手指一一叮嘱。
沈父打开手机备忘录记下了,很认真。
但在场除了沈父,江有汜也很认真的记下了,也很容易就记下了,巧的是,这一样样沈归宁不能吃的,他都喜欢。
确定沈归宁真的没事之后,众人提着的心才放下。
刚出医院,沈父和沈母就把医生叮嘱过的话重复了一遍又一遍。
沈归宁扶额,有些哭笑不得道:“我能活得下来长这么大,真是菩萨保佑。”
她话一出口,一个个都笑了,气氛也不闷了。
听到这话沈母赶紧伸出手指怼上她光洁饱满的额头,又是心疼又责备道:“都这时候了还开玩笑。”
骂完,她突然想哭,他们平时工作忙,都没注意到女儿有那么多忌口的。
幸亏她们家都不爱吃鸡蛋,早餐也只喝豆浆,养成了习惯。按照女儿的话,她能长这么大可真是菩萨保佑了。不然他们怎么可能避过这些看似平常对女儿来说却十分危险的吃食。
她决定回去就请一尊菩萨相回家日日供着,她这个念头从未有过的坚定。
回民宿后,除了翻来覆去都没睡着的江有汜,大家收拾收拾一沾枕头就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