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上暗潮汹涌,白花花的雪飘在空中零零碎碎,要停不停。
沈归宁这才想起来江有汜还和她打着视频电话,她一瞬间就方了,反应过来时就马上低头看手机。
江有汜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趴在书桌上睡着了,他应该是在他的卧室里,黑白色系的内部装修,她没敢乱看。
她把视线放回到他身上,看到他头顶竟束起了一撮呆毛,目光下移,这才发现他轻轻闭合的眼晴下的黑眼圈,那抹异色在他白晳的过分的脸上格外突兀。
她有些心疼又有些哭笑不得,这都能睡。
挂电话的时候她的手已经碰上了挂断二字,但她脑子一个机灵,把手机黑屏,默了三秒又重新解锁打开手机,电话还没挂。
鬼使神差的,她截了图,还把照片发给了他。
做完这些,沈归宁对着空气兀自莞尔一笑。
始终压抑不住微扬的嘴角,她清了清嗓子,看着球场中心跃跃欲试的几人,认认真真的提醒道:“注意点,下雪了地滑,别摔倒。”
陈柏舟甩甩手,满不在意的嚷嚷道:“这大冬日摔倒了也没什么事,大爷们儿摔几下怎么了?”
殷其雷是体育生,注意安全这种话他听得腻了,都起了反感,他很赞同陈柏舟的话,尽管他和陈柏舟之前并不认识,但还是向他投了一个赞赏的眼神,转头就对沈归宁道:“左右衣服厚,摔不死。矫情什么!”
其他人跟着附和。
沈归宁微微有些不可置信,她还关心提醒错了?
申肃羽拿着两个篮球各自在地上拍了几下,选了个趁手的,对沈归宁道:“班长,你来当裁判。”
她看了一下其他人,见他们没什么意见,这才点头:“好。”
她应了一声,走上前,申肃羽把球丢过来,她接过,拿着球站到球场中央。
红唇轻启:“1、2、3!”
音落,她将球往上直直一抛。
殷其雷和申肃羽站在一左一右,目光紧紧盯着她手中的球,神情紧绷。在球离手的一瞬间,二人几乎同时反应,但申肃羽到底是比不过专业体育生反应快,比殷其雷慢了半秒,就被他夺去先机。
纵使沈归宁心里是偏向自己班同学的,但她这个裁判当的很公平,该判犯规就判犯规,该罚球就罚球,无论是谁,她判起来毫不手软。
他们的注意力全放到了球场上,雪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停了。
“左边方鸠维拍手,犯规。”
第五次了,他们拍手犯规第五次了。
殷其雷一脸兴味,转头对身边的祁薄言道:“啧啧啧,感觉陈柏舟再BB两句就要被竖黄牌了,沈会长真狠。”
后者斜睨了他一眼,一言不发,努力抢球、盖冒、上篮。
殷其雷被无视,起了一点小情绪,他觉得他不被爱了,眼珠四下乱窜,最后停在沈归宁身上,他忍不住在心中腹诽道:切,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安的是什么心。
殷其雷他们队的队友都是校篮球队的,技术自然比陈柏舟方鸠维他们这些业余的好点,也比他们更懂规则,更会遵守规则,他们一队没怎么犯规,单单是罚球分都有近十分。
比赛以33比28的比分结束,殷其雷他们队33。
申肃羽他们虽然输了,但也是输得心服口服,比赛打的很尽兴。
大家都意犹未尽的休息了一会儿,五分钟不到,沈归宁就听到祁薄言说:“三比三来一局?”
她抬头看,发现祁薄言正看着她,刚才那句话,明显是对她说的。
她迷茫着眨眼:“什么?”
“三比三。”
“我比他们还菜。”况且,他们男生打球,她一个女生凑上去干嘛?
听到沈归宁这句,一班同学们全都不干了,目光刷刷刷投放到她身上。
陈柏舟第一个掀桌子,质问她道:“你哪菜了?!高一的时候……”
说到高一,高一时就被她虐过的陈柏舟止住了话,那回忆太悲痛,他不想回忆。
“别听她瞎说,她真的不菜。”
沈归宁囧,那些事儿都是她年少轻狂犯的错。
叶甘棠突然搭上她的肩膀,对她道:“班长,我也上,我们一起。”
“嗯。”
大冬天的打篮球,其实很作死,穿着羽绒服肯定不能打,沈归宁和叶甘棠果断脱了外套,巧的是二人里面穿的都是毛衣。不过沈归宁的毛衣比较宽松,站在球场上,几个男生中间,整个人显得格外小巧。
作为上一场赢家之一的祁薄言先选人,第一个就要了沈归宁,然后是秦子说。申肃羽则选了叶甘棠和殷其雷,剩下的同学全部安静下来观战。
在众目睽睽之下,殷其雷抢球的时候来了个开场摔,还没来得及跳起来就直接身体后仰,滑倒在地。
沈归宁骇然,开球时她就站在殷其雷身后,差点被撞到,她一时躲闪不及,亏得祁薄言眼疾手快拉了她一把,不然她也得摔。
祁薄言拉的力道有点大,她一个没稳住给撞上去了,小脑袋直直撞上祁薄言的下颚骨,随即,她听见一声闷哼,很显然是他发出的。
沈归宁小脸尴尬的红了红,退了两步,看着他下巴红了一小片,愧疚道:“对不起啊。”
他轻轻一笑,出声:“没事。”
沈归宁听到这声音竟明显带着愉悦的感觉,她下意识认为是自己听错了。
“哎哟卧槽,尼玛的疼死我了!”
众目睽睽、青天白日之下,殷其雷的屁股尽管是痛得要命,他也不好意思伸手揉,嘴里嚷嚷着,早知道就听沈归宁的话注意点了,边嚷着,灰溜溜的让人扶下场了。
沈归宁默,看她这嘴。
不过下雪天打篮球,这也是作死的行为啊。
陈柏舟上场,比赛继续。
沈归宁很久没碰篮球了,水平下了不少,在几个男生之间又有些施展不开,比赛前半段不是很顺利。
这厢,祁薄言又把球丢给她,她没把握一投即中,就把球抛给了相对自由的秦子说,秦子说接到球就往篮框看,往上一投,球在篮框上转了一圈,然后从中间落了下去。
秦子说一投即中赢得了掌声。
本队得分,她笑了笑,忽的想到,江有汜的球技其实不比他们差,但她还没跟他打过。
她有一瞬恍神,刚到手的球被自家队友抢了。
“祁薄言你干嘛?”
他提醒道:“你走神了。”
三比三是打半场,三分制,眼下比分是二比二。
叶甘棠把沈归宁拦在篮下,申肃羽被秦子说牵制住了,陈柏舟正在干扰祁薄言,而球在祁薄言手里。
祁薄言做了个假动作而后背过身把篮球抛给沈归宁,球一沾手,沈归宁就蓄力把球一投,“嘭”的一声,正中。
“不愧是你,班长威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