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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2000年的夏季。整个夏天,路易云都沉浸在一种难以自己的喜悦中。她被上海那所数一数二的学校录取了,哲学硕士研究生,自己的努力总算得到了回报。一个新疆的汉族支边家庭的孩子,走到今天这一步是多么不容易。家里的哥哥、姐姐都只是高中毕业,早已结婚生子,但是和父母的关系都不是那么亲密,这也许和爸爸信教有关。从小路易云就跟着爸爸参加各种教内活动和仪式,渐渐的已习惯了这种生活方式。只是因为当时年龄还小,还没有深想过爸爸为什么会入教。***教在新疆算是比较普遍了,本来新疆特殊的少数民族背景下,多种宗教流行也是很正常的事。在国家的政策支持下,各宗教得以平衡发展,和平相处。信教在老百姓中早已成为习以为常的生活。从小耳濡目染在这样的生活环境中,路易云理所当然从小对宗教和生活的融合见怪不怪,虽然没入教,内心想来也是非常认可的。

路易云的长相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了,别说在美女如云的新疆,就是放在一般人堆里也是最不起眼的那个。没有娇好的容貌,没有曼妙的身姿,没有显赫的家族背景,以路易云的条件来看,以后的路和哥哥姐姐应该是大同小义吧。这样环境下的路易云就这样按部就班的上到了高中,成绩也是一样的波澜不惊,高考失利也就不足为奇了。看着身边很多高考失利的同学都参加了复读班,没什么雄心壮志的路易云觉得反正也没什么出路,复读再考一次也无所谓。作为家里最小的孩子,父母的心往往是柔软一些的,尽管是没抱什么希望,但也同意了她复读的要求。

路易云的妈妈原本也是性格温顺知书达礼。在那个全国普遍清贫的年代为了给家里带来更多收入也为了响应国家的号召,路易云的爸爸参加了支边。虽然甘肃新疆是临界的省份,但毕竟新疆地域辽阔,路易云爸爸只能一个月回家一趟,有时因为天气的原因,二三个月回来一趟也是很正常的。一年下来在家待的时间就屈指可数了。全家所有的事情一下子就全压在了路易云妈妈的身上。路易云妈妈一个人带着路易云以及她的哥哥、姐姐三个孩子,忙里忙外,生活的艰辛可想而知。长时间的夫妻两地分居使夫妻两人内心产生了隔阂。心中对丈夫的抱怨长久积累下来,从最初的容忍变成忿忿不平和心有不甘,性格也变得有些怪异。近几年来,随着年龄的增长身体状况也是逐渐恶化,曾经受到的精神创伤如今让她经常颠三倒四。精神上的苦闷,身体的病痛,越发让她对丈夫和孩子们没了耐心,经常口无遮拦,恶言恶语。路易云的爸爸怀着对家庭和妻子的愧疚感,容忍了妻子的这一系列的变化,但内心的苦痛让他把自己的心深深地隐藏起来。退体后本来就少言寡语的路易云爸爸平日里除了照顾身体不好的妻子和还在上学的路易云,话就更少了。

沉闷压抑的日子太久了,总要找到一个发泄的出口,幸好有朋友介绍他入教了。***教,在中国大部分地区并不太为人关注,但在西部地区却再正常不过,并不算什么。仿佛濒死的人抓住了一棵救命稻草,一头扎了进去的路易云爸爸重获新生了,在教义里他重新找到了生的乐趣,重新点燃了生活的希望,一切的苦难终将会过去。路易云也感受到了爸爸的变化,受爸爸的影响,她对***教的了解日益加深,也越来越相信教义的宣传。

复读的那一年,原来成绩平平的路易云,像是突然开了窍,成绩居然一路高歌猛进,最后竟然以绝对的高分考入了四川大学。在西部地区,四川大学的影响不亚于北大清华在全国的影响。路易云就这样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进入川大,四年后又以专业第一名的成绩考进了震旦大学的哲学硕士研究生。亲戚朋友对路易云爸爸简直羡慕的不得了,不知道那个平凡了这么多年的丑小鸭怎么就突然飞上枝头变成了金凤凰。多年以后,路易云自己回想起来也觉得不可思议,后来她把这一切归功于爸爸教会她了隐忍和坚持。

从贫穷落后的西北边陲到繁花似锦的国际大都市,路易云周围的环境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连她自己都好像还没有回过神来。名校的光环,亲朋好友的赞誉,老师同学的欣赏,路易云觉得生活正在向她展开一幅无比美好的画卷,自信的神采让原本并不漂亮的路易云绽放出了迷人的魅力,也慢慢走进了一个男孩的心里。

肖彦雨,上海人,本科也是震旦大学。在震旦,三分之一的学生是上海本地人,肖彦雨的普通让他成为本地学生中最不起眼的那个。肖彦雨本人的形象是朴实的,所有和他接触过的人,知道他是上海人时都不敢相信。在很多人的偏见里上海人刻薄、小气、自私、自负,崇洋媚外……典型的小市民,很多人可以罗列出一大堆上海人的劣根性,然而在肖彦雨这里你找不到。其貌不扬的肖彦雨有礼貌,谦和,友善,甚至和女生说话会结巴,脸红一大片,那时候的肖彦雨单纯的朴实甚至可爱。

九十年代中期的大学校园还远不及现在开放,那时的大学生虽不像现在的学生随便。但男生女生间谈恋爱的也不少,尽管大多数还处在那种比较纯洁的状态。拉拉手,散散步,至于在校园夜晚的僻静处搂搂抱抱虽也是常态,但也止于此,敢越雷池的毕竟是极少数。在这所上海数一数二的重点大学里,风气显然比北方更开放些。一到晚上,就会有三三两两的男女生借着树枝的遮挡和夜色的掩护,依偎在一起卿卿我我。

已是大三了,大家对大学的校园生活早已习以为常了,对校园里的各种现象也已司空见惯。尽管学校三番五次地暗示大家不要在校园里谈恋爱,可是这冷冰冰的规定又怎能挡得住青春似火的躁动。大家依旧我行我素,规定是规定,爱情来了谁也挡不住。

肖彦雨、徐杰、牛小农、黎伟明一行人下了晚自习,如往常般说说笑笑、打打闹闹地从教室往宿舍走。远远的草地的树荫下有情侣依偎在一起。自从天气开始炎热以来,学校又几次警告学生:不准谈恋爱。甚至有一次在班级例会上,系主任突然参加了会议,晃着那已发福的臃肿的半秃的脑袋,语重心长地告诉大家校园恋爱的种种弊端,甚至绘声绘色的描绘了一段:“你们看看,光天化日的在学校食堂里,你一口我一口,你一勺我一勺的,这成何体统!”台下一阵哄堂大笑,可是过后一切如旧。谁还没有年轻过?

带着袖章的校园稽查的大叔大妈们在管理宿舍的同时,也兼管着校园的风化。他们深谙情侣们的行为、动态,经常会在不合时宜的时间地点不合时宜的忽然出现,搞得小情侣们尴尬又难堪,对他们真是又恨又怕。一向鬼马精灵的黎伟明一行人这时忽然来了灵感,他们决定帮小情侣们解解气,恶搞一下。立刻黎伟明和牛小农选了一个看似合适缠绵的地点,看这个时间点,大叔大妈们主场的时间就快要到了。其他人故作自然的散落在了周边的草地上,唯有黎伟明和牛小农两人亲密的依偎在一起,小声的嘀咕着,做着看似暧昧的亲密动作,在夜色的朦胧下,还真像那么回事。果然不一会儿,一位动作迅速的大妈已出现在他们面前:“嗨…..”,大妈大声的吆喝着,只是走近看清是两个男生时,不禁呆住了。两个恶作剧的大男孩,故作不解和惊慌:“什么事?干什么?”而后又故做坦然的面对着大妈的窘状,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相互拉扯着跑走了,留下大妈一人在那儿发愣。

大学的生活丰富而又单纯,在这个时期的爱情大概是最纯洁的了。管科95级有一帮排球爱好者,隔三差五的结伴去打球,渐渐成了一种习惯,也吸引着不少外班女生的目光,马小莉就是其中的一个。马小莉是96级国政的学妹,祖籍四川的上海人,有着四川人的娇小身材和上海人爱冒痘的肤质,她特别喜欢打排球。也许在本土的上海人眼中,她并不算是正宗的上海人,属于沪二代,她聪明、自尊、敏感又有点自负。在上海这样一个严重地域歧视的地方,马小莉对身份的认同使她很难和班里的本地女生相处,旁观着她们为了一个入党名额明争暗斗,她心里不屑一顾,也懒得和她们勾心斗角的费这个心思,这也许是她不融入本班的原因之一吧。不管怎样,她就是这样不知怎么地加入了95管科的排球队,成了这帮男生里唯一的一个学妹队员。大家已经习惯了每次打球时马小莉的小个子在人群里窜来窜去,哪一次见不到她还会习惯的问一句:“小莉怎么没来?”马小莉的性格大概也是有些古怪的,执拗的,虽然不好相处,但处在一群外系的师兄之间,不管是出于师兄对师妹的照顾还是一群男生对女生本能的怜香惜玉,总之在很多方面出现不同意见的时候大家都会不约而同的对她网开一面,这让马小莉感觉在他们中间相当舒服自在,不仅在排球队里认了一个干哥哥,还在他们班交了一个男朋友。男朋友是排球队的师兄们介绍的同班的一个帅哥王霖。

王霖的个子很高,但很瘦,完全不是粗壮的东北大汉形象,而且唇红齿白,性格温柔,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他家里的经济条件很好,对物质的东西他不太在意,作为家里的老小,姐姐更是对他相当的照顾,经常会给他往学校一大包一大包的寄高档的进口零食。王霖并不爱吃零食,每次姐姐给寄的东西他都慷慨的分给大家。经常是东西一到就遭到大家的哄抢,王霖大多就是笑笑一点儿也不在乎。因为中学学的是俄语,所以上了大学后,对英语的学习有些吃力,尤其大学里还有英语四、六级考试,这对于他这样的俄语生来讲多少有点强人所难,不过这并不影响他的大学生活,宿舍的一帮好友里学习好的多得是,对王霖的求助大家也从不推迟。现在又给他介绍了个女朋友,就是马小莉。他有些害羞,有些腼腆,没有明确的表示接受但也没有拒绝。想想在大学里也没啥事,谈一段恋爱也无所谓吧。抱着这种可有可无的心态,他和马小莉开始谈起了恋爱。大约男生和女生的恋爱状态是不一样的。王霖的爱在大多数情况下是包容的,更像是兄长对刁蛮小妹妹的疼爱与纵容。对马小莉经常的恶作剧他常常会:“嗨嗨,别闹了!”不然也会带着怜爱的:“小莉,你太调皮了!”甚至让人有种老气横秋的感觉。他从小受到家人的宠爱,也许正因为如此,养成了他随遇而安的性格。马小莉则不然,独生女的思维习惯和行为模式从小养成,加上小女生渴望被保护的本能,让她在王霖面前经常以小卖小,恃宠而骄,肆无忌惮。比如:爱吃辣的马小莉硬是拉着不吃辣的王霖去尝试各种口味的地方辣,让王霖有段时间谈辣色变。再比如拉着王霖去陪她逛各种小饰品店,估计没有多少男孩会喜欢这些,更不用说硬拉王霖和她一起上化妆类的选修课更是家常便饭。任性与撒娇是两个孪生姐妹,经常相伴相随,所以这场恋爱谈下来,开始倒也是新鲜、刺激、好玩的,但时间一久,作为总是包容的那一方,未免有些累了,而另一方的得寸进尺和习以为常终究是掩盖了爱情的甜蜜。

肖彦雨也是排球队的一员,身边的好友都是因为排球结的缘。在这个年龄,哪个少女不怀春,哪个少年不多情?但肖彦雨又是有自知之明的,自身的外表条件太一般,家庭更别提了。虽说是上海本地人,可是如果把上海人也分出三六九等的话,那自己家绝对是最底层了。38平的小房子,挤着一家三口,偶尔奶奶也会来小住,实在没有多余的地方了,爸爸不得已硬是把阳台隔成了一个小房间,那一年,15岁的大男孩终于有了自己的单独小天地,尽管它只有两三个平方,只能放得下一张窄窄的小床和一块木板搭凑起来的简易小桌,但对肖彦雨来讲,已经足够了,再也不用和爸妈挤一间房间。青春期的男孩有多少次面对与爸妈同屋的尴尬。上了大学,住在了学校,尽管是6个同学同住一间宿舍,但肖彦雨却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放松。考大学的目的里,有多少是为了尽快离开那个家。凌彦雨的爸爸是上海一家老国营工厂的工人,母亲是典型的上海女人,心比天高,命比纸薄。自从嫁给肖彦雨爸爸,就在不停地失望中,感慨自己遇人不淑。只是她从没想过,既没有花容月貌,又没有富贵身家平庸自私的她何以要求上天要给她安排一位白马王子在身边?天下哪里真就会有那么多灰姑娘的故事?更何况灰姑娘本身也还是富家小姐出身呢。可惜不会有人告诉她这些。

在不满和失望中,小家庭迎来了肖彦雨的到来。在那个医术还没那么发达的上个世纪七十年代,早产三个月几乎意味着孩子被宣判了死亡。周围所有的人都劝肖彦雨的母亲放弃:“孩子这样养不活的,花了这么多钱,不要最后人财两空呦!”一个女人变化最明显的就是做了母亲之后,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在周围的一片叹息声中,肖彦雨母亲坚持了下来,她相信儿子一定能活下来,不管怎样,拼尽全力砸锅卖铁也要救活儿子,是她那时心中最大的信念。熬过了最艰难的保温箱时期,终于母爱的伟大战胜了一切。半年后,一个面色红润白白胖胖的孩子出现在了众人面前,母亲为了这一切付出了多少艰辛可想而知。肖彦雨的父亲已完全被妻子折服,从此以后对妻子的话言听计从,开始了最普遍的上海家庭生活模式。尽管生活很艰辛,但肖彦雨依然得到了父母的溺爱,因为在母亲眼中肖彦雨始终都是她的那个最宝贝的心肝儿。

上了大学的肖彦雨也在荷尔蒙的支配下不自觉的在寻找自己心仪的女孩子。奈何郎有情,妾无意。在女孩面前,肖彦雨多少是有些自卑的。眼看着周围陷入爱河的男女同学,心中未免羡慕嫉妒,可也很无奈。于是更多的时候,他和排球队的同学去打排球,参加足球队,以发泄过多的剩余能量。偶尔也和黎伟明他们一起搞搞恶作剧去捉弄下校园稽查的大妈们。

这天回到宿舍,就听牛小农的大嘴巴在吐沫横飞的讲马小莉和王霖的事。王霖的老妈是那种长期处在家庭中心,生活优越的东北虎妈,性格直爽,财大气粗,口无遮拦。其实这次就是冲马小莉来的。不知怎的,听说了王霖在学校交了女朋友,所以就找了个借口来了上海。吃饭的时候王霖带吉小利去了。第一眼看到儿子带回的女友,这个东北婆婆就惊呆了。瞧瞧这身打扮,哪里像是一个名牌大学的好女孩的样子,哪里有一点温柔娴淑的影子。不知道是碰巧还是马小莉故意的。反正那天她穿了件超短裙,露着白花花的大腿,似乎稍微一动随时都有可能走光。刚剪的小平头,夸张的假睫毛,紧身的小背心,在年轻人看来这是时尚,在父母辈的眼中,这简直就是不伦不类,有伤风化。王霖妈妈对马小莉的第一印象就已经降到了冰点,后面整个吃饭的过程就可想而知了。据说刘妈妈给刘林下了死命令:三天内必须分手,否则后果自负。

考验王霖的时刻到了。从小就是听妈妈话的好孩子的王霖不知该如何是好。也许他自己心里也是想分手的,面对着马小莉的刁蛮古怪,他觉得好累。分手也许是种解脱,但当妈妈真的这样命令他的时候,面对马小莉哀怨的小眼神,他又觉得于心不忍。他们在一起其实也有很多美好的时刻。他知道他对马小莉的爱绝不是那种发自内心的爱情,当初也是架不住众人的起哄,就这样半推半就的谈了起来,内心深处总觉得心有不甘,而且对马小莉也不公平。这样想着,心中的愧疚又增加了一分。马小莉似乎还没意识到这些问题,她心里充满了委屈:“我做什么了,就对我不满意?我还不喜欢她呢,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谁怕谁啊!”

一旁的肖彦雨听着牛小农眉飞色舞地描绘,心中有种身为朋友的担心,不知道下面还会闹出什么要幺蛾子。这场提前到来的婆媳大战,顿时成为班内各个宿舍私下里热议的话题。相比王霖这一对儿的鸡飞狗跳,班里其实还有几对是挺让人羡慕的。黎伟明就是让凌彦雨眼热的那一个。黎伟明是山东人,从小受着孔孟之乡文化的熏陶。能从一个小县城考到这所全国知名的大学,想来也必是有些过人之处吧。他记忆力超好,面容英气,小心谨慎,为人实在,有时候又略显傻气,他的排球水平在业余里算是专业的了,是排球队的主力,缺点是个子不算高,1米78在球队的专业身高上算绝对的矮个子了,但在正常人中还算可以。肖彦雨、牛小农就比他矮的多。因为他的善良细心体贴,同学们给他起了个绰号:奶妈。意思是像奶妈一样的细心体贴,当然这其中也有调侃的成分,因为当时正是《大话西游》上映的时候。在这个介于成熟的成年人和未成年人的年龄段,男孩们的调皮捣蛋似乎也上升了一个层次。比如马休在中学时期被人取了“大便”的绰号,他一直深恶痛绝,进入大学后为了防止这件事情在自己身上重演,他马上把这个名号安在了吴新的头上,并大肆宣扬,让吴新坐实了“大便”的称呼,这样自己便安全了。再比如上李兰轩,名字秀气可是长的粗壮威猛,于是被黎伟明他们取了个“兰兰”的小名,每次听他们捏着嗓子喊兰兰,能把旁边的人喊出一身鸡皮疙瘩,凡此种种,每每让人听了哭笑不得。

黎伟明的女朋友叫程钰清,是他高中的同学。高中的时候,那时候大家都在忙着高考,一门心思的扑在学习上。这种事情在高中只能是藏在心里,不能表露出来的,否则学校、家长哪一个也饶不了他。更何况即使他表白了,女孩也一定不会同意。因为虽然能感觉到女孩对他的好感,但在那种特殊时期,那种一看就是好学生的女孩子肯定不会为了和他谈恋爱而影响学业的。他等着等着,等到考上大学再说。平时他的成绩就一直很好,高考发挥的还行,如愿以偿地进了震旦大学,而程钰清却意外落榜了。他沉浸在金榜题名的喜悦之中还来不及考虑其它,入学的各种新鲜感冲淡了其它的思念。既然并没有开始,便无所谓结束,更何况他连程钰清究竟对他有没有意思都还不能确定。中学时代的情愫顶多算是暗恋,可能连暗恋都算不上。只是后来听说程钰清复读了,班里有好几个暗恋她的男生,还有表白的,不过程钰清都不为所动。听说了这些,黎伟明心里好像又暗暗有了希望。

大一寒假快结束的时候,好朋友开学了一大早坐车去济南。黎伟明去送朋友,回来的时候已经有早上七点多了。骑着单车远远的迎面看到了一个曾经在梦中见过多次的熟悉面孔:程钰清!正好下了早自习回家。缘份吗?他心里一阵激动。简单的一阵寒喧,他们便分开了。可是就是这次的巧遇,让他确定了自己心里的感觉,也确定了程钰清对他的感觉。回到学校,他再也忍不住了,马上写了封信给陈钰清。当然不是表白,而是要“投其所好”。程钰清现在最需要什么?是高考的信心,那就给她助力高考,只有她的愿望实现了,自己的下一步才能进行下去。何况自己的女朋友也应该上大学的。就这样飞鸿往来,半年很快过去了。又一次的高考后,程钰清如愿考上了北京的大学。黎伟明的心比程钰清还激动。暑假里他终于向她表白了,程钰清没说什么,但是开始和他约会了。在他回学校参加军训的前一个晚上,他拉住了程钰清的手,程钰清没有抽回去。回学校后的一个学期,他几乎是三天一封信,那时候打长途电话还很贵,而且极不方便。书信寄来寄去,从北京到上海,再从上海到北京。思念开始让黎伟明的心变得焦灼,他强烈的盼望着下一次假期的来临能再一次见到心中思念的女孩。被思念折磨的实在难受的时候,他选择了去打排球。激烈的运动让他暂时忘却了相思之苦。而每每收到信的日子,他的心都会止不住的颤抖。程钰清在信中只是在讲述她的大学生活的感受,可他却感同身受。黎伟明觉得程钰清就是自己的缘分,他已经沦陷在她的目光里了。想起曾经在高中时代,他偷偷的望着她的背影忍不住认定,她就是我要找的那个人。如今,梦境已经变成现实了。陷入热恋中的黎伟明阳光、快乐,他忍不住把这些告诉了关系最好的哥们,引来众人羡慕的感叹。

如今已经大三了,算起来这恋爱也谈了已有两年了。记得确定关系的第一个寒假,黎伟明约程钰清吃饭。在两人的小包厢里,望着程钰清明艳的笑脸,他再也忍不住了。紧紧的搂住怀里的女孩。之后两人的约会更加频繁,每次见面都感觉时间飞逝。热恋中的黎伟明神采飞扬,恨不得抓紧在一起的每一秒。这是他的初恋,也是他认定了想一直走下去的女孩子,在他心中她就是自己以后的妻子。之前也有别的女孩对他表示了好感,可他都是装聋作哑,没放在心上。甚至那个叫杨依依的女孩通过别人,向程钰清传递他的坏话,想以此来引起程钰清对他的反感,让他的这段感情无疾而终,自己便可以有机可乘。可惜杨依依使尽了手段,奈何黎伟明就是不喜欢这样的女生,而程钰清根本不相信杨依依那些造谣的话。经历过这些的两个人,爱的更热烈更纯粹了。

肖彦雨眼看着别人的爱情谈得风生水起,或甜蜜,或痛苦,自己也想尝试一把,只可惜总是碰不上那个对眼的她。转眼到了毕业季,大家开始忙着找工作的找工作,出国的出国,分手的分手,考研的考研。看着身边毕业季也是分手季的故事,肖彦雨反倒庆幸自己没有女朋友,不然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呢?像经管系的一个男生,女朋友在苏州上学。这个男生痴情到一周去一次苏州,每次都要送一束鲜花,准备一份礼物,难得的是他坚持了四年。可是结果又怎样呢?毕业前夕还不是收到了分手信,女孩和别的男人走了。心爱的女孩嫁人了,可新郎不是自己,这又是怎样的心痛。

家里的经济情况是决不允许肖彦雨出国的。他又不想马上去工作。最好的选择就剩考研了。于是换了个自己喜欢又相对容易点的专业,他报了本校的哲学硕士。成绩刚刚过了分数线,就这样有惊无险的考上了研究生。

开学的时候恰逢学校的西部支教点正在招人,肖彦雨一直想离开上海去别的地方体验一下生活,虽说西部的条件差了些,但他觉得不是什么大问题,而且不过是短短的一年时间,可以休学。此外学校还给予去西部支教的学生特别优厚的待遇,肖彦雨说服了父母,带着对西部的好奇和一腔的热情开始了一年的新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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