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找夏川的目的还没有达到,却没想到竟发生了这么不愉快的事情,我就拍了下夏川说:“走,跟哥去校外,哥请你吃饭!”
夏川抱着球,说哥你是不是找我有事呀。我说没事,男人之间能有什么事。
但一听说吃饭,靳欣又跟了上来,边走边说她也要去,还一再说这顿她请,说完,又挥了挥手,让那帮跟着她的女生都回去。我还真搞不明白了,这小姑娘是怎么聚集了这么些外班的女生呢,就凭她能有这样的号召力?
我不同意她跟着,但赶她几次都赶不走,还真是好脾气。
见我撵她,夏川说:“哥,要不然让她也去吧,她不是也叫你哥嘛!”
“我可不是她哥!”说完,我看夏川一眼,目光又落到靳欣脸上。那脸上有笑容,更有期待。我心一软,但还是一脸的严肃,“告诉你啊,别整天哥哥哥的!一会儿吃饱了就自己玩儿去啊,哥还有正事儿呢!”
见我同意了,她乐得毫不避讳地上前抱住我胳膊,嘻嘻地笑着说:“大哥,还说不让我叫呢,刚才你可是承认了耶!”
我甩着那只被她紧抱着的胳膊,又说:“别整天哥哥哥的,拿开!”
她小声嘀咕:“你还整天喊人家姐姐姐的呢……”
我挥手作势要打,吓得她松开手,缩着脖子闭起眼睛,还用双手护着头。
后面,夏川笑着接了一句:“我姐也希望有个哥呢。”
他不经意的一句话我也没多想,就说:“要当哥你给她当啊,我可受不了她这么缠我!”
“行啊!”夏川一脸的惊喜,走几步说,“认识一下,我叫夏川!你叫什么?”
靳欣却一板脸:“什么下穿上穿的?你离我远点,行什么行?要不然你叫我哥吧!”
夏川把那只伸出来的手缓缓地缩了回去,跟在后面,我们一起往校外走。
因为邀请我下场踢球却被他那帮同学动了粗,夏川觉得不好意思,这顿饭非要他请,还说,也就算请刚认识的靳欣了。其实我早看出来了,这小子是喜欢上了说话嗲嗲的靳欣。但靳欣似乎对他并不感冒。
本来说好了简单吃点东西,可夏川非说玩热了,要喝点啤酒解解渴凉快凉快。靳欣也附和,还说上次喝酒都不带她,这次必须补回来,说这顿饭她请,谁也别和她争。我没想到平时看上去既娇小又柔弱的萌妹子,此时却是这般豪气,倒有点女汉子的味道。
校门外的小饭馆人很多,几乎都是学生。店内悬挂起来的电视里正播放着电视连续剧《上海滩》,在“浪奔浪流”的旋律里,我们的桌上已经空了十几个啤酒瓶子,当啤酒奔流到我们三个人胃里的时候,互相都不知道聊的是什么了,反正就是欢笑。
靳欣说,她就是电视剧里的冯程程,还说我是强哥,说以后跟定我了。她一贯信口胡说,我只好随她,阻拦也没有用。可夏川这小子却不知为什么说冯程程不应该是她。靳欣一再问,那应该是谁。他又一杯啤酒下肚后说,他姐才是冯程程。靳欣哈哈大笑,说兄弟你是不是傻呀,我大哥一直管你姐叫姐呢,她怎么会是冯程程。说完,我们三个人都开怀大笑。
吃完了饭,我们三个互相搀扶着出了小饭馆,我不记得是谁付的帐。到了外面,轻风拂面,我感觉清醒了不少。三个人竟然互相把胳膊搭在肩膀上,一路走一路笑。落日的余晖洒在我们的脸上、身上,温暖而明亮,感觉青春真好。
快要走到校门口的时候,靳欣突然回头看着我说:“大哥,咱们逃自习吧!反正喝了酒也不能上班级,扣分就惨了。”
借着酒劲,我一挥手:“对!逃课!让晚自习见鬼去吧!”
夏川却迟疑了一下说,他得回去上自习,即使不上晚自习也得请假呢。靳欣说他就是个完蛋玩意儿,胆子太小。我却让夏川顺便去找一下他姐,替我们俩请个假。他满口答应着进了校门,走出不远还回了下头,似有不舍。
见我同意逃课,靳欣乐得像吃了蜜,抱着我胳膊说要带我去个地方,难得这样的机会。我任由她牵着往校门相反的方向走,话却开始多了起来,几乎都是抱怨夏华对我的态度,说她为什么不让我叫她姐,凭什么隔三差五地看我不顺眼,因为什么总生我的气。靳欣不予评论,为了安慰我,说如果我想,叫她姐她没意见。我说你滚边去,当妹都不行还能当姐,你可以当我兄弟。她说,所以呀,以后叫你哥你得答应。我点着头,说以后答应,可以当她大哥。
不知走了多远的路,当靳欣带着我到了一个地方停下后我才发现,这竟然是校园后面的一座小山。我们席地而坐,面向太阳落山的方向。她说自己喜欢看落日,经常一个人在上晚自习前到这个地方来。我说落日有什么好看的,要看也得看日出。可是,当那一抹红霞泻在我的脸上,当那火红火红的圆盘一样的落日在我的视线里渐渐沉下,我却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长这么大,尽管以前也见过落日,但从来没有这么专注地欣赏过、等待过,或许我们的青春也是如此吧,辉煌过后便会悄然逝去。
夜风有些凉了,可我心里却像燃着一团火。我躺倒在草地上,望着天空那已经爬上来的一轮新月,感觉就像是那天刚入校时看见的那双眼睛,清澈、明亮、纯净、皎洁。我感觉鼻尖似又萦绕着那缕清香,淡淡的茉莉花香。我忽然恍惚起来,怎么眼前会出现她的脸庞?分明感觉到了她吐气如兰,还有那怦怦怦的剧烈的心跳声。一阵山风袭来,我瞬间便清醒了,侧了下头,发现眼前是靳欣,脸还红红的,呼吸也有些急促。
我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一把推开她,坐起来说得回去了,晚了就进不去校门了,夜不归宿是要被处分的。靳欣尴尬了一下,说哥,恐怕现在已经下晚自习了,要真被处分你怕吗?我说一切顺其自然,怕也没用,出事我担着。她嘻笑着,似忘了刚才的尴尬,说没看错你。
而我却有些遗憾,觉得自己平生的第一次逃课要是跟夏华一起就更完美了。但我却并不知道的是,这就是自己的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