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朵来电话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任汐刚吃好晚饭,坐在酒店的偏厅里等顾浔。听见手机响了先是一惊,看清楚手机屏幕上的来电号码才松了口气,懒懒地拿起手机按下接听键,“喂,大小姐有何贵干?”
花朵嘿嘿一笑,“你丫,在S市逍遥快活。我能有什么事,不就是想你了打个电话听听你的声音呗。”
“酸死了酸死了…饶了我吧姑奶奶。今天去的时候你爱吃的那家铺子打烊了,买了另一家的,你也换个口味尝尝。”
任汐知道这个时间花朵打电话过来无非就是提醒她这档子事。
“哎哎哎…等等…”花朵突然打断任汐,“你不是应该在普陀吗?怎么还有时间绕到渎川给我买吃的?”
任汐腾一下站起来,先不问花朵是怎么知道普陀的事,要是让她知道自己是和谁一起同去渎川那指定得炸锅。
她踱着步子,围着场地中央打转。
“你现在在哪里?和谁在一起?”花朵说话的语气瞬间变得严肃。
果然怕什么来什么。
任汐一时语塞,慌乱之中不自觉看向远处,顾浔刚巧拿着门卡朝自己走开。她着实着急,向后退了两步,怎料忘记身后有个凹进去的碎石坛,顾浔还没来得及提醒她小心,任汐便一脚踏空整个人栽了进去。
顾浔一个箭步冲了上前,把任汐从碎石坛中拖了起来,仔细拍干净粘在她身上的灰尘。一个劲地询问有没有伤到哪里。任汐被问得整个人都懵圈了,心想这回丢脸算是丢大发了。酒店本来就挺安静的,她这一摔动静过大,吸引了好几个围观群众,有好几个人捂着嘴偷笑。
下一秒她似乎想起了什么,一脸慌张地跑回碎石坛中捡起掉落在地上的手机。手机的屏幕亮着,依旧保持在通话的状态中。任汐心中七上八下,她将手机贴近右耳。
“喂。”
她刚出声,电话那头花朵扯着嗓子怒气汹汹,“任汐,别给我装死,你丫给我交代清楚。”
空气中仿佛浮动着一种似是而非尴尬,任汐觉得头皮阵阵发麻,她抬起头看了眼顾浔,顾浔沉着嗓子问她是谁,任汐比划了两下,用唇语说了花朵的名字。
“哎,你旁边那男的是谁啊?你和谁在一起啊?”
花朵依旧喋喋不休,“任汐,你该不会偷偷谈恋爱了吧。”
好奇害死猫,花朵简直聒噪得很,任汐在她一连串发问下早就一个头两个大。她垂着嘴角可怜兮兮地看着顾浔,哪曾想顾浔竟一把夺过她手中的手机。
他张了张嘴,冷冷道,“是我,顾浔。”
下一秒任汐的脑袋嗡嗡作响,只觉得世界轰然坍塌也不过如此。
电话那头的花朵大概也好不了多少,她骤然听见花朵先是平静地问了一句,“顾浔,哪个顾浔?”然后顿了几秒传来她几近抓狂的一声尖叫。
为了这事任汐被足足盘问了一个多小时,花朵像是生怕错过什么细枝末节,煲起电话粥来简直没完没了。任汐本就是糊弄高手,自然不会一五一十全部招供,只是好不容易挂了电话,房间里早就空空荡荡独剩她一人。
顾浔开了两间房,乘着任汐打电话的时间搬了行李,又烧了一壶水,水烧开了灌进保温瓶她还没结束通话。任汐在阳台上讲的入神,夜色融进嘈嚷的古镇人群中,就连顾浔是什么时候离开房间的她都没有留意。好不容易挂了电话,任汐一回头望了眼空荡荡的房间,心中五味杂陈。
到了后半夜,任汐正睡得酣畅淋漓,迷迷糊糊听见有人在敲门,起先以为是梦中梦,后来敲门的声音越发急促,方才从梦中惊醒。
第一反应,卧槽,该不会是任启然杀过来了吧。
任汐一惊差点没从床上滚下去,下意识的去摸手机,确定屏幕上什么都没有这才松了口气。
房门外依旧有人断断续续在敲门,她常看TVB,有过类似这样的剧情,大抵是说年轻的女子夜宿酒店不幸遭遇夜闯入宅的歹人,最后一命呜呼。她脑补着,不觉拿起手机打了电话给顾浔,只是电话一直未能接通。无奈之下硬着头皮赤足下床摸着黑蹑手蹑脚地向玄关走去。
任汐轻轻贴在门上,她几乎能听见午夜寂静的狭闭空间那个来自于她的砰砰心跳。她透过猫眼向外望去,一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眼前。
顾浔?
他怎么会在这个时间出现在这里?带着疑惑任汐打开房门。
顾浔站在原地,只觉得茫然,也不知道站了多久,直到房门打开一束微弱的灯光照在他的面颊上,他缓缓抬起头任汐那张纯净的面容出现在他的视野里。
用力一拉,她便落入他的怀中。
顾浔俯下头,狠狠地吻住了她。不是温柔的,是激烈的凶猛的。
这个吻太突然,猛烈的像是要把她整个人都吞噬,横在她腰间的手臂越收越紧,仿佛要将她整个人都揉进自己的身体,从此成为他的一部分。
“顾浔…”
任汐还没有搞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就被他圈进怀里吻得晕头转向。他有些奇怪,不,是特别奇怪。
良久他才慢慢松开她,他的眼神涣散,一身的酒气甚是刺鼻。任汐怔了一下,气息不稳道,“你怎么了?”
他沉默,抱着任汐将头深深埋进她的颈窝。
良久,才听见他暗哑的声音。“五年。”
为什么?他的声音听起来那么沮丧哀伤。
“顾浔,你在说什么?你喝醉了吗?”她不安的问。
“五年,再等我五年。只要五年,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