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梅,曾经姐姐也像你这样问过别人,问过自己,但最后才发现,有些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它曾在我们的生命里留下来痕迹。但我们最后才知道,这些事情的发生是没有为什么的,因为根本没有原因,所以说不清楚到底是为了什么。”
是啊,就像我爱你一样,爱上了就是爱上了,忘不掉放不下,说不上为什么。只是因为那是你,只是因为在遇见你的那一刻,我心动了。
李沐承听到安澜的话,情不自禁地在心里附和道。没有为什么的爱恋才最刻骨铭心,不知从何而起。幸好,我又遇到你了,幸好,我还有机会能与你并肩而行。
李沐承是按照以往的时间来陪伴小梅的,但他一走进门,就听到了安澜娓娓陈述的声音。他没有上前插入她们,只是停住了脚步,在她们俩看不见的角度里,默默站着。他也想多了解一下她的过去,以便更好地守护她的未来。
“那我们,的生活,又有什么,意义?”
小梅因为安澜的话陷入了迷惘,她不明白,既然没有为什么,那么又怎么会发生这些事情,那么又怎么偏偏是在她的身上发生的呢?
这段时间她把自己关在自己的那个世界里,拒绝听到一切声音,拒绝与任何人沟通,拒绝一切的恶意与善意……直到安澜的话,像有一束光照进那个世界里。所以她想问为什么,就算是被伤害了,她也想一切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
“生活的意义?这个问题我也问过我自己。我一开始并不觉得生活有什么意义,它对我来说就是绝望的深渊,但后来我遇到了爱我的人,是她教会了我心存希望,但后来她也不在了……”
“所以在之前的二十多年里,生活对我来说的意义就是努力地活着,为了那逝去的值得珍惜的人,因为我好好地活着,是她的期望。而现在,或许我可以试着……”
“我可以试着去打破以前对自己的禁锢,学着去接受,然后去爱一个人吧。”
“小梅,这些事情姐姐也是几天前才想明白的,我希望你能知道,不要因为曾经受过伤害,就不再相信爱。因此而封闭自己或者放弃自己都是不理智的,那是在用别人的过错来惩罚自己啊,而且也会因此伤害真正爱惜自己的人。”
安澜因为小梅的问题停顿了两分钟,她在回忆,回忆那段过去,回忆起内心深处最重要的那个人。这时整个病房里沉默了,寂静得如同深夜。
沉默过后,她才一边整理情绪,一边和小梅慢慢述说。或许这就是他们所说的鸡汤吧,这正是现在的小梅所需要的。
她记得李沐承前几天和她说过,小梅是因为过度责怪自己,在那次事件中走不出来,这才一直沉默,一直抗拒着所有人的接触。
而她现在正需要的就是信念的支撑,只要她愿意接收来自外界的信号,愿意沟通,有了心理支撑,这才能慢慢好起来,直至恢复正常。
安澜知道,或许揭开自己的伤疤会很痛,但她还是愿意这样做。因为人啊,就是一个奇怪的生物,有些时候没有对比,就不知道自己所谓的惨烈欲绝或许只是自己人生当中的一个小小挫折。他们不知道还有更悲惨的人生,还有在泥潭中苦苦挣扎的人儿,他们都在努力地活着,只为了努力地活着。
安澜一边说一边反复停顿,小梅似乎听得入迷了,她感觉自己好像懂了。之前她一直感觉自己是最惨的,但她距离安澜这么近,她能清晰地看到对方的眼睛,还有眼睛里面的神色。因此她相信她说的是真的,自己还没有到绝路。
“姐姐这么厉害,也被伤害过吗?和我一样?”
“是的,小梅,姐姐和你有着类似的遭遇,也曾想过就这样离开,但后来才明白,活着,一切才有希望。”
活着,才有希望吗?
小梅再一次陷入了沉默,她歪着头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说实话,当发生那件事情时,她觉得再没有脸面活下去了,但是却又想死而不得,只得用自己的办法折磨自己。
在她的心里,她还是觉得一切都是她的错。她一直都认为,如果她没有和同学出去喝酒,如果她知道自己的酒量,没有喝醉到无法反抗,那么一切又是不是不会发生呢。
但现在有人告诉她,那是别人的错,自己因此惩罚自己是不对的,她也有着苦难的曾经,她现在过得挺好……她对自己说,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而这个人,是在她爸妈都无端指责她的时候,用手帮她挡着墙壁。并且不在意她的伤害,只为了让她不受伤害,一切的一切,都在为她着想的人。所以,她愿意相信。
“小梅,和姐姐做一个约定,好吗?”
“好。”
“姐姐帮你把这件事情结束,你帮姐姐快点好起来,然后好好爱你自己,好吗?”
“好。”
“小梅真乖,一切会好起来的。”
两人一对一答,对话就这样结束了,病房里又陷入了沉默,但这谈话的最后在两人之间达成了共识,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小梅脸色也渐渐变缓和,心情看得出有所改变,不再是死气沉沉的了。
“小梅,哥哥来给你检查了,看来你今天有所突破。”
在一旁听完全程的李沐承,出声迈步走进她们。同时把自己的称呼也改了,既然你让她叫姐姐,那么我让她叫哥哥,我们正好配在一起。
“嗯,谢谢哥哥姐姐。”
小梅点点头道谢,李沐承他也不排斥。在她意识不清的时候,她听到了他的声音,那声音让她放下了疲惫,如沐春风。而且这段时间他的治疗,她都记在心里。
一通身体检查和沟通交流后,李沐承收起来器具,鼓励小梅。
“嗯,看来是恢复得不错,你过两天就可以准备出院了。”
李沐承用手拍了拍小梅以示鼓励,但眼神看向的却是安澜。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相撞,继而相视一笑。他望着她,挑了下眉,然后眨眨眼传递信息,她点点头表示答应,两人在不知不觉中已培养了默契。
“等我一起走,然后一起吃晚饭。”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