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沐承和安澜很快就到了办公室,两人的表情都很凝重。
安澜表情凝重是因为小梅的事情,如果她猜得没错的话,小梅一定是清醒着经历整件事情的,所以宁愿自残也不愿意面对。
李沐承表情凝重则是因为担心安澜,他看见她的手已经红肿了,就是暂时不知道有没有伤到骨头。
一进到办公室,他就急忙去找伤药,准备给她检查包扎。
“我猜得没错的话,她应该是遇到捡尸了。”
安澜一进到办公室,就低着头沉声把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最近发生多起捡尸事件,他们律所今天刚出了一期专门的公众号文章在朋友圈转发,以提醒广大的家长们,但却防不了所有的犯罪分子。
“你快坐下,我先给你看看手。”
李沐承把药放在办公桌上,然后按住不断在办公室走来走去的安澜,让她坐下来,拉起她的手查看情况。
他的声音里满是焦急,就在刚刚,他差点就没忍住,就想直接冲上去拉开她的手,他情愿挡在那的是他。
“我没事。”
安澜快速缩回手,藏在背后,她并不习惯有人这样拉着她的手,只是有点点痛而已,这点痛她能忍住,过两天就好了。
“没事?我都看见了,她用额头撞墙的时候,是你用手挡在墙上的。”
李沐承反问安澜,声音里带着不可拒绝的强硬。
就像刚才在急诊室,他拉她起身一样,就算她拒绝了,他还是直接伸出手来,一把就把她拉了起来。她还差点没注意,一不小心就要摔到在他身上了。
不是她故意柔弱,实在是她蹲太久,腿太麻了,以至于起来的时候没有支撑,差点就摔到。
“我真的没事。”
安澜把头偏到一边,让自己不去看李沐承,而且她说话的语气里有点心虚,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但在他面前,总还是有点底气不足。
“你是医生还是我是医生,我说了没事才算没事。”
李沐承用双手捧住她的脸颊,轻轻扳过来面对着他,一脸严肃。
这都什么时候了,就算她真的对自己没感觉,但也不需要折磨她自己。要知道痛在她身上,疼在他心里。
“这是你的手还是我的手,我自己知道它痛不痛,我说没事就没事,你不要多管闲事。”
安澜带着赌气的话冲口而出,让李沐承愣住了,她自己也愣住了,两人之间的气氛瞬间变得很尴尬。
她怎么就发脾气了呢,明明他是为了她好,怎么话说出来就不对了呢。
懊恼归懊恼,她还是没有打算补救,就这样吧,反正两人本来也没什么,这下他也该死心了吧。
“阿澜,其他什么我都可以依你,但今天这个事,你必须听我的,让我看看,就看一下,让我确保你的手没事就好,我其他都不会做,好吗?”
“我还宁愿那是我的手,可是就是因为是你的手,我才会如此在意,才会看到如此的心痛。”
愣了半天之后,李沐承终于冷静了下来,他看着她倔强的表情,终是无奈地笑了,耐心地说道。
算了,从他见到她的那一刻开始,他就败下阵来了,又何况只是这一点小事呢。
而且本来她的防备心就强,他一开始也就知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要解冻也非一日之功啊。
“还好,还好,只是有点红肿,没有伤到骨头,我给你喷点药,过不了多久就能消肿了。”
趁着安澜愣神的时候,李沐承快速地拉过她的手,仔细检查了一番,再三确认没有大的损伤之后,才完全放下心来。
“好了,这个药一会儿你带回去,隔两个小时喷一次,明天就能完全消肿了。”
李沐承一边把药放到安澜的包里,一边嘱咐她。他真怕她又直接拒绝了,只好先下手为强,给她装到包里了。
安澜看着略微发红的手掌发呆,感受里手掌传来的温热,有药水喷上去散发出来的热度,也有李沐承的手心留下的温度。
“阿澜,对不起,没有经过你的同意就擅自给你看了,但再来一次,我也会这样选择的。”
安澜听到李沐承这不像道歉的道歉,也从愣神中回转过来了。
“谢谢你!”
安澜突然的出声让他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不是为了这一句谢谢,只是因为她懂得。
“好了,你现在和我说说什么是捡尸吧,我知道一点,但不是很清楚。”
李沐承拉过旁边的椅子,和安澜坐到一起,看着她,他就不自觉地想摸摸她的头。
他是这样想的,也这样做了。
两人都默契地忽略了这一事实,他在旁边窃喜,她开始给他讲述什么是“捡尸”。
“捡尸这种说法来源于台湾,是指有人专门在酒吧、夜总会等娱乐场所,等待那些不省人事,喝得烂醉,就像尸体一样的女孩或者男孩,或者他们直接下药灌醉她们,然后趁机将她们带走,或开房或找个隐蔽的地方,实施侵害的行为。”
安澜的声音中微微带着颤抖,当第一眼看见小梅的时候,她就感受到了她的绝望。
越听到后面,李沐承就越感到震惊,他不禁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你是说有一群人一直在做这个,小梅的事情不是碰巧发生的那一个?”
“是的,随时都有可能有这么一群人在暗处。”
“可恶,简直不是人。”
两人一问一答,心中都气愤不已,但却又有种无能为力的无力感。
“难道警察就没办法管吗?”
“警察不是万能的,犯罪发生时或者犯罪发生以后,他们可以管,但犯罪都还没有,又没有证据,没有线索,没有受害人报案,他们又从何管起呢?”
虽然知道这可能只是挣扎,她给他的回答,他也能够猜得到,但他还是问出了这一句,只是为了那些可怜的孩子们,问出了这无力的一句。
“那他们自己有没有办法预防呢?”
李沐承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知道回答的问题,永远都不会是好问题。
“不行,这群恶心的人一直躲在暗处,而且他们还成群结队地出没,根本就防不胜防,而且不可能停掉所有人的这些娱乐活动,这种想法不现实。”
他原本以为如果提前做好措施保护自己,那么就不可以不受侵害。但终究还是他感情用事了,就算做好准备又怎么样?
犯罪的发生本身并不是因为没有预防,没有保护,而往往是坏人突破了种种预防和保护,实施侵害。这真的就是安澜所说的,防不胜防。
“去捡尸的罪犯本来就是为了寻求刺激,就算是所有人都克制自己,不让自己喝醉,他们也会利用捡尸酒,捡尸药,捡尸粉等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找机会下手的。不给罪犯机会,他们也会自己创造机会。”
“畜生!”
李沐承捏紧拳头,愤怒不已。
“不,他们连畜生都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