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噶!”
小泽雄二怒吼着。不过好在另一挺重机枪响了起来。
小泽雄二松了一口,眼前,死去的副射手再次被搬离,又一名副射手过来,准备接手这挺机枪。
咔……
刚刚打响的那挺重机枪再次哑火,机枪手的天灵盖被一枚子弹掀翻,人已经躺倒在地上,粉红色的脑浆子流了一地。
小泽雄二感到后脊梁发冷,浑身的汗毛都树了起来。
这时候眼前的那名刚刚换上来的副射手再次一命呜呼,死法和刚才的那个士兵一样,也是被掀了天灵盖。
要是再不知道敌军队伍里有狙击手,小泽雄二就白活了!
一连死了五个人,哪怕是以战斗意志顽强著称的日军士兵,此时也难免有一丝犹豫。
“混蛋!还愣着干什么!继续射击!否则我们都要死在这儿!”
现在不是害怕的时候!虽然继续操作重机枪会被敌人的狙击手射杀,可如果没有重机枪火力的支撑,仅凭一个小队的士兵很难挡得住右翼如猛虎般扑来的八路,到那个时候,就真的没有胜利的机会了!
鬼子也的确狠辣。
小泽雄二的话音未落,已经有士兵重新冲向了两挺重机枪。现在也管不了什么射手不射手的了,只要能让机枪响起来就行。
1个机枪分队包括1名士官和10名士兵,两挺机枪就是两个分队,这才刚死了五个人,离死绝还早着呢!
除了扑向那两挺重机枪,士兵们还及时的将小泽雄二围了起来。
敌人有狙击手,他们必须确保指挥官的生命安全。
远处的山梁上,陈二狗懊恼的回头看了看刚刚组装好的勃朗宁m2。
虽然眼馋这种真正男人的武器,但现在他的任务还是狙击手,在先生将那杆大枪组装好之前,他和熊氏兄弟要负责压制住鬼子的机枪和掷弹筒。
不过先生已经答应了他之后会教他使用那款新武器,所以现在陈二狗心气儿特别高,完全超水平发挥,一个人就压住了鬼子两挺重机枪。
在鬼子意识到自己这方面有狙击手之前,陈二狗只能给刘动争取一分钟的时间,不过这也够用了。
当二营开始从山梁上向鬼子发起进攻的同时,刘动已经开始组装他那挺勃朗宁m2大口径机枪了。
将枪身铆合在三脚架上,插上枪管然后右旋将枪管儿固定,这总共用去一分钟的时间。
随后接过士兵递过来的弹链将其扣在弹仓内,拉动枪栓上弹,调整标尺,瞄准。
这一切动作总共用了两分钟。
死神的镰刀已经磨好,只等着收割生命了。
日军重机枪阵地。拼着死亡,鬼子终于让他们的两挺重机枪响了起来。不过此时陈二狗已经把注意力转移到日军的掷弹筒上了。
他只负责压制一分钟,真正解决鬼子的重机枪阵地的,是刘动的任务。
死神咧着大嘴,吐出了他猩红的舌头。
12.7mm子弹从枪管中呼啸而出,旋转着撕开空气,在不到一秒钟的时间里穿过了八百米的空间,然后一头扑向重机枪阵地上的日军。
血肉飞溅,残肢断臂和抛出的内脏甩的到处都是,哪怕是最血腥的屠宰场也无法比拟眼前的这一小块阵地,即使是远隔八百米,刘动都有想吐的冲动。
太特么恶心了!
勃朗宁m2大口径机枪在800米距离上可以轻松击穿5毫米的钢板,更何况是血肉之躯?凡是阻碍在弹道之前的障碍全都被它撕得粉碎,包括正在重机枪阵地上的小泽雄二,都成了一堆碎肉!
鬼子最大的依仗瞬间成为飞灰,这就是优势武器的作用。刘动不是唯武器论者,但任何人也不能否认,拥有更加先进的武器系统,在战争中总能取得一些优势。
美军在太平洋战场上和日军之间的战损比能达到惊人的1:12,即使是在情报失误情况下打的最惨烈的硫磺岛战役,战损比也是1:3,靠的难道是美国大兵更坚定的作战意志?或者说他们个个是兰博?
叹了口气,趁龚为民他们还没注意到这挺大杀器的存在,刘动又快速的将手中的机枪拆成了三部分,重新包起来让三个士兵扛着。
最大的威胁已经消除,剩下的掷弹筒和轻机枪,用常规火力也能解决。
二营的士兵们仍然在冲锋的路上。刘动、陈二狗和熊氏兄弟则开启了狙击模式。有了刘动、陈二狗和熊氏兄弟提供的精确压制火力,鬼子的机枪和掷弹筒难以充分发挥威力,二营的伤亡大大降低。而当刘动完全解决了鬼子的重机枪的同时,二营的战士们也终于和鬼子撞在了一起。
还是老一套,手榴弹加刺刀,百试不爽!
另一侧,三营也抓住了战机,同样冲出阵地,对眼前的敌人发起了反冲锋。
从九一八事变以来到太平洋战争爆发这十年间,侵华日军士兵普遍表现出两个显著的性格特征,那就是坚毅和暴戾。
虽然不想承认,但坚毅的性格的确帮助日军在一次次的战斗中获取了胜利。而暴戾一方面表现在他们对中国的无辜百姓的杀戮和残害,另一方面也表现在战场上的勇猛。
然而今天,正是这样的性格特征,导致了这一股日军的毁灭。
八路军从正面和右翼两路夹击,投入的兵力是日军的六倍。而且日军最大的火力依仗和指挥官都已经被摧毁,在这种情况下,且战且退,尽可能的脱离战场才是正确的选择,然而这对日军却并不适用。
日军战术条令严格要求进攻的绝对优越性。甚至当敌人的力量明显占优,或者任务是防守时,指挥官也应尽最大努力发动进攻并夺回主动权。
日军似乎认为进攻有神秘的能力,而防御则被认为是只有面对优势敌人时才被迫采取的消极方式。甚至在防御作战中,进攻的思想也得到强调。
由于对进攻教条的迷信,在这种观念训练下的日军指挥官通常会在正统条令要求采取防御态势的情况下发动进攻。
如果此时还是小泽雄二在指挥,以他谨慎的性格,当判断反败为胜、力挽狂澜已经不可能实现的时候,他很可能会选择“转进”,或者至少也会展开完全防御阵型。
可惜小泽雄二在战斗刚刚开始不久就一命呜呼了,而他的那些久被压抑的基层军官们在自身暴戾性格的支配下,完全无视当下应该采取守态的情况,竟然下令发动反攻。
毫无疑问,这些没有大局观的基层士官的命令是轻率的,虽然日军士兵从不缺乏勇气和决心,但这并不代表他们一定会获得胜利。
因为在他们的面前,是更加坚毅、更加勇敢的中国.军人!
“我们这就算赢了?”
胜利的喜悦和失去战友的悲痛交织在一起,龚为民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于是,只剩下了默然。
石国彦走过去拍了拍老伙计的肩膀。
龚为民的心情他能够理解。那些牺牲了的战士同样是他朝夕相处的伙伴。他的悲痛并不比龚为民更少。
然而人活着总要向前看,战争还将继续,他们总不能一直活在悲痛中。
“不管怎么说,我们算是全歼了鬼子一个守备大队的主力,这样的胜利,足以告慰那些牺牲了的英灵了!”
方建华也过来安慰他。“打仗么,那能不死人?从瑞金走到今天,我们牺牲了多少好同志?但只要我们的理想能够实现,他们的牺牲就是有价值的!”
三营在这一仗中损失也不小,方建华的心中同样悲痛,但还是那句话,人总是要向前看的。
不远处,刘动看着伤感中的三个人,忍不住撇了撇嘴。
今天这一仗二营的损失非常大,这和龚为民、石国彦的指挥是分不开的。或者说,正是因为二营的指挥核心在战前准备,以及战时指挥存在的问题,才导致了二营这么大的战损。
至少刘动是这样认为的。
刘动的看法并不是没有理由的。
在真实空间中的1952年,参加抗美援朝的中国志愿军在上甘岭和当时的世界第一军事强国展开了一场激烈的厮杀。
当时,志愿军陆续投入了43000人,而美、韩联军却投入了62000人。同时志愿军不仅兵力少于联合国军,在武器装备上更是有天渊之别。
在整个上甘岭战役中,天上没有出现过一架我们的飞机;我们的坦克也没有参战的纪录;我们的火炮最多的时候,也不过是敌方的四分之一。
在战役的43天时间里,美军总共发射了190多万发炮弹,5000多枚航弹。而我们只有40多万发炮弹,而且几乎全是后期才用上的。
我们没有足够的大炮,甚至于没有足够的反坦克手雷,因为这个东西我们造不出来。
美国人可以动用B-29去轰炸一辆自行车,而我们手里的反坦克手雷只能留给敌人的坦克,用来炸碉堡就算是很奢侈了。
当年的美国随军记者贝文.亚历山大在他的报道中写道:“(中国)部队进攻时,通常主要依靠轻兵器、机枪和手榴弹。只有对付最有利的目标时,才肯动用迫击炮。”
然而就是这样,在两个区区 3.7平方公里、在范.弗里特的作战计划里第一天就该拿下来的那个小小山头,用自己的粉身碎骨验证了人类的勇敢精神。
整个战役中志愿军的死亡人数是7100人,伤残8500人;美、韩联军则死亡11300人,伤13600人。伤亡比为1:1.6。
上甘岭战役之后,美军再没有向我军发动过营以上规模的进攻,半岛的战局从此稳定在了38度线上。
这一战奠定了半岛的南疆北界。
对比今天这一战,武器装备没有那么悬殊,兵力对比是我军略占优势,也没有失去阵地后的反复争夺,更不要说还开了刘动这个外挂。
即便这样,二营和三营的累计伤亡人数还达到了四百多,而且其中一大半是阵亡。
而若是没有自己的出现呢?
刘动不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