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神锐利,语气坚定,顾煜晟看着,愣了一下,随后上前挡在了她的面前,沉声道:“萱儿,你可要想清楚了,我们要面对的不仅仅是一个人,是他们一整个村子,我们要救人,谈何容易?”
顾煜晟很不赞同解梦萱的决定,他深吸了口气,努力的缓和了语气,说:“就算骆叔武功高强,有我帮衬,那我们如何能在这些人之中顺利逃脱?”
解梦萱摇头,“顾大哥,他们人多不假,但他们都不会武功,论理在他们手中救下耿至善那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可偏生你却不认为可以成功,为什么?”
是,仅仅靠着想象解梦萱是不对,可想都不想,试都不试就放弃,却也不是她的作风。
顾煜晟低了低头,“萱儿,你也说了,主上仁义,又怎么会愿意我们为了一个人,而伤害那么多村民?”
他竟也将主上搬了出来,二人说的都没错,可二人的出发点却是完全不一样的。
解梦萱皱了皱眉,“要不伤害他们救下耿至善,虽说难了一些,但也未必就不能成功,此事还未问过骆叔,你怎么就能代替骆叔回答?”
其实她有句话没有说,她心中有了一个主意,只是比较危险,若没有骆叔,说不定还真的不行,可若是骆叔愿意帮忙呢,便有五成的把握,可顾煜晟却丝毫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
顾煜晟皱着眉,语气严肃,带着不悦,“不是我代替骆叔,而是我心中清楚,我们顾念着他们的安危,他们是不会顾念着我们的,到时候,我们畏手畏脚的,别救不了人,反而会被他们所伤。”
他说着,长长的舒了口气,“萱儿,我们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浪费了。”
解梦萱点头,“我知道,我们现在最应该做的事情就是离开这里,返回帝都,可若不救耿至善,我这心里永远难安,我解家子女不是知恩不报之人,若是在无法我也认了,可现在试都没试,又哪里知晓真的不行?”
她依旧不改初衷,明明知道最好的选择是什么,可她还是执意如此,顾煜晟皱了皱眉,忍不住指责道:“萱儿,你何时变得如此任性?”
解梦萱的一颗心沉了下去,这不是她认识的顾哥哥,或许分开了多年,到底还是不一样了,她深吸了口气往旁边走了两步,“顾哥哥,不是我任性,是我的心中有自己的信念和主意,骆叔那边我会亲自去求他的。”
说着,解梦萱缓缓吐出一口气,道:“顾大哥不必再多说了,耿至善我必须救,不能放弃。”
“萱儿!你!”
顾煜晟还要说话,解梦萱却低着头快步离开,她来到屋前,抬手叩门,屋内,没有任何声音,她放心不下,还是推了门入内。
顾煜晟站在原地许久,转身回到了小屋内,骆叔坐在床榻之上,闭着眼睛正在打坐,他在骆叔面前站了许久,道:“可有外头的消息?”
“得到解梦萱的信任,帝都一切已经安排妥当。”骆叔缓缓睁开眼,语调缓慢的说着。
顾煜晟皱眉,“那这个耿至善呢,怎么处理?解梦萱执意要救。”
骆叔眼中带着些许疑惑,一脸理所当然,“既然执意,那么救就是了,何必为了这个人的生死反而让解梦萱怀疑于你。”
其实就如解梦萱说的,救下一个人对他而言,不是什么麻烦的事情,不过是多费一些气力罢了,他其实也有些不明白为什么顾煜晟如此执着的要拒绝。
顾煜晟闻言,沉声呵斥,“你知道什么,这个人不能活着,绝对不能!”
“就算这个人不死,也不能和解梦萱继续呆在一起,他已经距离解梦萱太近了!”
他说着这话,眼神阴狠,面上满是杀意,那样子,哪里还有平时的温文尔雅在,他面色狰狞,倒是让他本来和善的面貌显得格外的难看。
骆叔没有多说,他闭上了眼,继续打坐,反正这些人的生死其实都不与他相干。
顾煜晟站在原地,脸色阴沉,他要怎么样才能说服解梦萱不去救人,可若是执意不救,只怕解梦萱对他会有隔阂,可救了他,日后定有变故?
不行,这件事,他必须推动一把,耿至善不能救!
想着,他穿了蓑衣,带着斗笠冒着雨走了出去。
他前脚出去,后脚解梦萱便站在了正厅廊下,她微微皱眉,只摇了摇头,却也未曾多想,她转身回到屋内,耿至善坐在床脚,正将罐子里的钱倒了出来。
“媳妇儿……不对,梦儿,你来。”
他习惯性的叫了一声媳妇儿,又立刻反应了过来,乌黑的眼眨了眨,看上去叫人有些心疼。
解梦萱走到他对面侧身坐下,看了看床上的银钱,道:“你把这些拿出来做什么?”
“这是我这些年的家当,我本来想留着娶媳妇儿的,认识了你,我就想着,这些钱给你我成亲,也能好好归置归置,可……”
他说着,停了下来,自己也忍不住叹了口气。
解梦萱张了张嘴,弯下腰看他,道:“耿至善,我会救你的。”
“梦儿你别开玩笑了,他们铁了心了,外头还有人守着,就算夜半想要逃走,那么大的雨又能去哪里呢。”耿至善没心没肺的笑着。
解梦萱眼眸一沉,“你认了?”
“对,我认了,我决定,我去祭山神。”耿至善神色一凛说道。
解梦萱眉眼一下子就沉了下来,他站起身,“你疯了,那是去送死,若真有山神,这些天的大雨还会那么下么?罔顾人命的神仙,算什么东西。”
“可我若不去,他们一直围绕着,你们也走不了啊,你不用为了我跟那个人吵架,等他们带着我去山上之后,他们就会开始铲除路上的泥土,到时候你们花费一些银子就能离开了,我这些钱都交给你了,我知晓你身边没有值钱的东西了。”
说到底,他竟还是在为解梦萱着想,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他竟还是如此,他对她到底有多深的情?
解梦萱眸光微闪,突然她站起身,转身离开了屋中。
耿至善坐在原地,低着头,轻笑着低喃道:“媳妇儿啊,日后可别怪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