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雯抱歉地笑笑了,似信了戴明凯几分,说:“看来戴总手头上真是有点困难,要不也不会逃税了。”
戴明凯不到四十岁,脸上一副细框眼镜,看上去十分斯文,听苏雯这么一说,取下眼镜缓缓擦拭着,不惊不乍说:“翁太太是不是听信什么小道消息?这样的话可不能乱说,我的律师会告翁太太诽谤。”
“巧了,我也有律师,打官司从来没有输过,要不我们法庭上见?”
“我自问从来没有做过逃税的事,所有账目一清二楚,不怕跟翁太太法庭上见,甚至还有些期待。”
“常言久走夜路必遇鬼,可惜有些人运气不好,走一次夜路也能遇上,账本这东西说明不了什么,假账多了去了,经不想查的。”
“翁太太说话真该当心一点。”
戴明凯的太太,不瞒地斜了苏雯一眼,叫来服务员问:“怎么还不请翁太太出去,这里VIP候机室,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来的地方。”
服务员小妹左右为难,被摔的安保这会了还在哎哟着叫疼,她们几个服务员哪里还敢请翁太太出去,通知主管,主管躲灾似般面都不露。
苏雯打发服务员一边凉快去,微低视线打量一番戴明凯的太太,说:“戴太太名下有一家服装厂,规模之大,放眼全国都是屈指可数的,好几个名牌还远销海外,为国产品牌争了不光,我佩服得很。”
“我和你没有什么话说,请你离开。”
“我调头走了,就真要跟戴总和戴太太在法庭上见,不过我是在旁听席,戴太太得在被告席,至于戴总嘛,估计离上被告席也不远了。戴太太名下的服装厂逃了多少税,戴太太心里没点数?还敢这么招摇,不怕遭天打雷劈吗?”
“你胡说!”
“是不是胡说,上了庭自然见分晓。”
“翁子南是空间赏金猎人,干了多少犯法的事数都数不过来,你不赶紧给翁子南擦干净屁。股,跑这里胡说八道,翁太太,你傻了还是疯了?”
“这事不用戴太太操心,哪天我先生上了法庭,有没有犯法自然也会见分晓。”
“你给我马上滚,滚!”
“戴太太逃税,戴总欠钱不还,把戴家的脸都丢光了,戴老爷子在医院里躺着,你们两口子还出国旅游,好一对孝子孝媳模样的白眼狼。”
“翁子南不也一样在医院里吗?你还不是跑来这里撒泼!”
“我来替我先生讨债,天经地义,休想趁我先生病危就把这笔吃进肚子,吃进去了也要一个子不少地吐出来!”
“怎么?”戴明凯说:“翁子南快死了,你急着把钱攥手里改嫁?”
“这笔钱将用来打击空间犯罪,协助警方清除空间不法份子,一分也不给你们这种逃税的欠钱不还的拿去挥霍。”
“翁太太,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不要乱说话,要不然翁子南挺不过这一回,你在牢里蹲着可没法给翁子南收尸。”
戴明凯说完,拿上行李,恩爱地搂着老婆,换去另外的VIP候机室,戴太太走的时候故意撞了苏雯一下,苏雯没有追出去,跟曾艺博去机场的出口等。
曾艺博心里七上八下,说:“姐,这样真能行吗?”
苏雯戳着手机回:“肯定行。”
“我们还要等多久?”
“应该快了。”
在出口等了大约半个小时,就见戴明凯夫妇被警查带了出来,记者一窝蜂围着拍个不停。
戴明凯看见苏雯,不顾警察的阻止,冲过来质问苏雯:“你这个婊子干什么!?”
“也没什么,就是把刚才的录音发到了网上。”
“你找死!”
戴明凯朝苏雯挥巴掌,苏雯截停戴明凯的手腕,略施巧劲往后一扳,疼得戴明凯赶紧把手收了回去。
警察过来把戴明凯拉开,将夫妇俩往警车上带。
戴明凯挣扎着冲苏雯吼:“你就是个祸害,害了翁子南又来害我们夫妻!”
苏雯轻笑:“戴总是在怕什么?”
一句话就问得戴明凯闭了嘴,戴太太更是看都不敢看苏雯,拿手遮着脸,狼狈地坐进警车。
警车开走,记者们就把苏雯围住了:
“翁太太,请问是不是手上握着什么证据,才会将录音上传到网上?”
“翁太太,戴总欠了翁先生多少钱?戴太太具体的逃税金额是多少?戴家还没有其他人涉案?”
诸如此类的问题,记者们围着问了又问。
但有一记者问:“翁太太,翁先生会好起吗?”
苏雯只回答了这个问,而且回答肯定:“会的,我先生一定会好起来。”
机场的安保赶来将记者拦开,曾艺博护着苏雯上车,心里总算是有了着落,边往医院开边说:“姐,料事如神呀!”
“过奖。”
“我愣没想到还能用这招。”
“豪门大院最怕的就是丑闻,而广大网民对这些丑闻很感兴趣,键盘侠也多,我把录音传到网上,分分钟就能引起讨论,从警方的反应速度来看,相关部门早就注意到戴太太名下的服装厂,只是缺少在不得罪戴家的基础之上立案调查。”
“姐手里攥着证据吧。”
“没,不过荣迪那里有,我没管荣迪要,让上关部门去查才更具有真实性。而且,从我手里把证据提交给相关部门,我就有为了讨债,处心积虑针对戴总的嫌疑,所谓证据不过是栽脏而已,这样一来,反而给了戴总夫妇脱罪的机会。”
“谋定而后动,姐,我算是见识了。”
“小意思啦,今天下午没事,送我到医院你就下班吧。”
“不约别的老总?”
“该这些老总屁颠颠来约我们给时间喝喝茶了。”
“我看着办,挑乖的很接见。”
“好啊。”
这事交给曾艺博,医院到了,还有一会就能进重症监护室探视。
季轩拉着曾艺博去抽了烟,才放曾艺博走人,抽完烟回来,季轩说:“新药快到了,高兴不?”
“一般一般。”
“我这就去机场办药品交接手续,机场没记者了吧?”
“我都在医院了,记者肯定早散了。”
“你也真是的,不声不响就弄出这么大动静,也不怕把你自己给累着,从空间回来你还没休息过。”
“我在空间里休息得很好。”
护士出来说可以探视了,季轩瞄见走来的宋婕妤,顾不上再跟苏雯说什么,吩咐护士领苏雯进重证监护室,就打紧走人了。
苏雯跟翁子南说了说她都干了些什么,握着翁子南的手,趴在病床边,有他在,她再累心里也是踏实的。
她还跟他讲接下来她要做什么:“再有几天筹备好了,我要带一队去空间里找血刺的踪影,没理由让别人干活,我却偷懒的道理。我就是要给你报仇,让血刺知道,即便你躺在病床上,我也照样能狠狠还颜色,不是你倒下了,我们家就要玩完。”
一滴泪在苏雯说话的时候淌下翁子南眼角,折射着重症监护室里的灯光。
护士先发现了,摇摇苏雯:“翁太太,你快看,翁先生听见你说话。”
苏雯抬头一看,眼泪夺眶而出:“子南,子南!?你听见是不是?我就在你身边,你睁开眼睛就能看到我,雷雷,还有我们的小儿子,都在等着你醒过来。”
护士按下呼叫铃,靳宸跑着进重症监护室,一番检查下来,翁子南的眼睛对光罩有微弱的反应,但这已经是天大的好消息,昏睡这么多天,终于有了醒转的迹象。
季轩顺利取回新药,当天晚上就给翁子南试用,各项体征有了明显的好转,三天后,翁子南睁开了眼睛,反应还有些迟钝就在寻着苏雯的抽泣声,寻找苏雯的身影。
“子南,我在这里。”
她的声音听起来似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视线里也是模糊一片,他看不清她,想要伸手摸索,又找不到手在哪里,他自己仿佛只是一缕残存的执念,缥缈虚幻,触碰不到她所在的世界。
而她滴落在他手背上的泪是那样滚烫,烙疼着他的心。
“子南,季医生要送你去检查,好重新调整用药的剂量,帮你早点痊愈,我哪都不会去,就在外面等你。”苏雯说,松开翁子南,翁子南的情绪就变得有些不稳,心跳和呼吸急促起来。
季轩只好妥协,对苏雯你:“陪会子南先,检查缓一缓再做。”
“会不会耽误治疗?”
“耽误也没办法,子南这个样子,检查报告会有一定偏差。”
示意护士们都先出去,季轩和靳宸在外面抽烟等,翁子南如果出现不适症状,苏雯到门口来喊一声就行。
翁子南还不能取下氧气罩,喉咙凸动了几下似在说话,但没能发出声音来。
苏雯轻偎在翁子南胸口,说:“刚刚才醒来,不要着急,慢慢会康复的,翁先生要听医生的话,翁太太才能不担心。”
他努力想要看清楚她,把她的声音听得更清晰些,又都是徒劳,不过他能听明见她说了些什么,昏睡的这段日子,偶尔他的意识是清醒的,只是睁不开眼睛,身体陌生得就像不属于自己,不受他大脑的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