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武术馆出来,苏雯悄悄看了看翁子南的面部表情,刚才跟刘健聊天还好好的,这会儿又有些生气的样子,不高兴切磋的时候,她用那种方式去赢他。
她便跑着去买罐薄荷糖:“不是上次超市里卖的那个牌子,不过这款薄荷糖还是很好吃,送你了。”
他犹豫了才下才接过薄荷糖,居然被她当小孩子哄了一回,心里又着实再难跟她置气,说:“今晚约我出来,我以为你要约我看电影。”
“现在去看一场也不晚,走吧。”
她拉他往电影院去,貌似有几部片子不错,他把江希泽的胳膊拧脱臼了,她心里挺痛快,就请他看电影,感谢感谢他。
她抬头看着电影院拉的海报,琢磨看哪一部片子,没注意到他的目光停在拉着他袖角的小手上,这小手明明没有他力气大,又把他拉得像提线木偶,她让他往哪里去,他就往里去。
“看什么片子好呢?”她拿不定主意。
“挑你喜欢的。”
“科幻?”
“可以。”
她又没有决定,问他说:“翁先生,你想看什么?”
“我平时不关注这些,也不知道一部片子好看,你拿不定主意,那就看动画片,看完回去我可以讲给雷雷听。”
“好啊,下回雷雷还让我讲故事,我也好有点准备,那我就在手机上买票了。”
“嗯。”
她戳手机买票,然后去取票,他跟在她身后牵动了嘴角,一丝笑意染上唇畔,电影院这种地方,他只带雷雷来过,顶多跟着宋婕妤。
儿子回回来都要买爆米花,她应该会喜欢,他就去买了一些给她:“薄荷糖的还礼,不用谢。”
她笑着接过,眼里有着倦意,刚才跟他切磋,消耗了她不少体力,动画片放到一半,她就歪着脑瓜子睡着了,他把爆米花拿进手里,肩膀借她当枕头,这就送她回学校好好休息,他又不想挪动,莫明的,就是不想。
看完电影出来,她揉着惺忪睡眼,哈欠一个接一下。
他说:“送你回学校。”
“我回分社。”
“这么晚去分社做什么?”
“当然是睡觉啦,这个点回学校进不了宿舍,回家又会惊醒妈妈,我就在去分社凑合一晚上,分社有员工休息室。”
他有听宋婕妤说过,员工分息室常年没有人住,布置十分简单,说:“去酒店,已经耽误了你休息,要是再睡不好,明天上课会打瞌睡。”
“不会的,休息室的床老宽大了,比我家里好得多,保准一觉睡到明天早晨。”
“是吗?”
“嗯嗯。”
他的胸口有些疼,简单的休息室比她家里还好,她的家该糟糕成什么样子?
叫来出租车送她去分社,等她熄了灯他才走,定位宋婕妤的手机,在一家夜店里找到正跟小鲜肉跳贴面舞的宋婕妤。
那天转给他的两千万酬金,他一分不少转回给宋婕妤。
宋婕妤眉开眼笑:“小南瓜,这是有求我吗?”
“带我去苏雯家。”
“深更半夜你干嘛?吓着苏妈妈和苏小妹,小雯掐死你。”
“我自有分寸,你带我去就行了。”
“不说清楚,没门。”
“我就是想去看看,她们家要是满足资助条件,我明天就从童梦基金拨一笔钱给她。”
“省了吧你,小雯不会要的,我早就跟小雯提过了,但小雯拒绝,现在小雯有稳定的收入,更不会接受。”
“为什么?”
“小雯说把资助款留给更需要帮助的人,她可以自食其力。”
翁子南听完,胸口更疼了,这个女人有点傻,好多人想方设法巴不得白得一笔钱,她倒好,还有心思想着别人。
他今晚一定要去她家看看。
宋婕妤钱都收,肯定不会退给翁子南,见翁子南打定了主意要去,就叫代驾开车,停在能看见苏雯家的地方。
打发走代驾后,具体位置,几楼几号,宋婕妤细细说给翁子南听,再三强调:“不要吓着苏妈妈和苏小妹。”
“你在车里等我,”翁子南说,推开车门,随冰蓝色的光瞬间一闪,出现在苏雯家门口,听了听动静,确定苏妈妈和苏小妹在熟睡中,冰蓝色的光才渗进门锁。
他放轻动作一推,门就开了,借着洒进窗口的月光,依稀看见她家大概的模样,又小又窄,阳台挤着小床和书桌,雷雷要是在这张小床上蹦两下,估计能把小床蹦塌,他若躺下去连腿都打不直,翻个身就要滚到地上。
但是他往屋里一迈,就像迈进温馨的小天地,浓浓的家的味道,是他那套豪华别墅比不了的,桌上早放凉了的饭菜让他想要尝一口。
妈妈做的饭菜,他从来没有吃过。
他和宋婕妤都是在孤儿院长大的,雷雷跟她讲的那个故事里,他就是那个被院长修女捡回去的小孩子。
应该是他与常人不同,父母以为他是怪物,一生下来就把他扔了,说抛弃便抛弃,他无法原谅,再怎么是怪物也是亲生的。
回到车上,让宋婕妤把车开进附近的一处监控盲区,蓝光闪过,悄无声息,连人带车回到他家车库里。
“明早送雷雷去幼儿园,我累了,就先去睡了。”
他说完就要去房间,又被宋婕妤拦下:“你对小雯越来越上心,还不承认吗?你就是看上小雯了。”
“大半夜的,我不想和你说这些。”
“姐的态度很明确,不支持也不反对,你承认一下有这么难吗?”
“这是我的私事。”
“私事?忘了小时候追我屁股后面,哭着要我给你洗澡吗?咱们之间还有什么是不可以说的?”
“你早点睡。”
吩咐甲乙不准给宋婕妤开门,他冲了个热水澡,搂着儿子躺下。
脑子里很乱,胸口因她而起的疼痛又是那样清晰,不想再让她辛苦撑着一个家,不想再让她受一点点委屈。
她又是如此的倔强,能挣一口水喝,就不在任何人面前卖可怜换口饭吃。
这一。夜,他失眠了,胸口的疼痛萦绕不散,脑子里不断浮现她的模样,有她朝他挥拳头时,有她遇到他猎人身份时,也有那天在超市,她把雷雷护在身后,还有她躺在他床上,睡如婴孩。
好想亲眼看看她打从内心开心笑着的样子,这段时又一直没有见到。
又到周五,刚下课,苏雯收拾好书本,她和温兰兰就同时收到宋婕妤的短讯,一小时后,分社集合,准备出发去D城。
温兰兰要接着培训新空间定位操作,苏雯要去Y1Y08空间把野外生存补上。
宋婕妤找了个借口让温兰兰先去D城,单独留下苏雯,指指紧闭的会议室,说:“小雯,颜靖和他们处长在等你,一会你进去后自己多留个心眼,处长一看就是不省油的灯,没那么好糊弄。”
“为了上次的事吗?”
“嗯,但多了桩案子,江总没能抓到谁把宝贝儿子扔进沼泽,一气之下报了警,惊动了处长大人,颜靖的表情挺无奈的,知道这件案子与你有关,你又会被叫来问话,但帮不了你太多。”
苏雯深吸一口气,然后搓搓小脸,缓缓脸上紧绷的神经。
她可以显得紧张,但不能被看出心虚。
随宋婕妤推门进去,颜靖递了个凝重的目色给她,她有留意处长大人,体胖腰圆,一脸横肉,越看越觉一副猥琐相,和一身正气的颜靖哥哥相比,简直没法比。
还是上次最先问她的话的那位警官开始发问。
老套路,先跟她东拉西扯,意图让她松下防备,然后突然直戳问题中心:“事发当日,基地工作人员赶到事发地点的几分钟时间里,你到底看见了些什么?”
“我以为葛贵财死了,后来发生爆炸,我在帐篷里躺了会,基地的工作人员就到了。”
“葛贵财是一成年男子,南柯一梦把葛贵财带走,不可能一点声音也没有,你当时就没听到什么吗?”
“没有。”
“你是经过专业培训的空间导游,具备一定的反应力和洞察力,不可能什么动静也没听到。”
“我就是没有听到。”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苏导,南柯一梦是非常危险的人物,你最好和我们警方合作,把事情经过原原本本说出来,要不然,我们有理由怀疑你是南柯一梦的同伙,协助南柯一梦带走葛贵财。”
该警官咄咄逼人,还给她扣一顶同伙的帽子,苏雯就有些恼了,抓不住南柯一梦,拿她撒气是不是?
她抬起头,迎视该警官,说:“如果不是经过专业培训,我当时就已经被炸蒙了,哪还记得住这么多?叫我来反复问了又问,质疑我的专业能力吗?那么,我不够专业的话,警察叔叔你可是相当专业的,请警察叔叔自己去试一试,突发爆炸后耳朵会不会暂时失聪,又还能听见些什么!?”
“你个小丫头片子!”
该警官盘问不成,被她一顶撞,抬手就把她拎到面前,赏她几巴掌看她还嚣张不!
苏雯及时退开,然后躲到处长大人背后,告状般指着该警官大声说给处长大人听:“警察叔叔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