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靖表情凝重,苏雯送削好的水果进来,她还没说话,颜靖就先对她说:“我和翁先生单独聊两句。”
“出什么事了?”
她想试探试探,颜靖又不答。
翁子南在电脑前坐着,颜靖看不见的视线里,递了个无事的目光给她,她这才退出书房,去客厅坐等。
颜靖把带来的相片递给翁子南,不多不少正好五张,就是章敏一行人。
翁子南一一看完,若无其事反问颜靖::“颜处长什么意思?”
“翁先生不认识这五人?”
“不认识。”
“没见过?”
“没见过,颜处长今天到我这来是把我当犯人了?”
“希望翁先生配合。”
“我已经很配合。”
相片搁在桌上推还回颜靖面前,翁子南说:“颜处长这段时间很忙,我能理解,但请颜处长适可而止,我不欢迎颜处长来我这里办案,特别是把我当犯人。”
“打扰翁先生实在是抱歉,若非实有必要走这一趟,我也不会贸然前来,翁先生一定还记得两年前的爆炸案,翁先生请来季医生,我才捡回了这条命。”
“颜处长不像特意为此来答谢我的。”
“南柯一梦这个名字,翁先生应该很熟悉。”
“听婕妤和我太太提过。”
“爆炸的那天晚上,南柯一梦曾出现。”
“这跟我有关系吗?”
“有,爆炸的一瞬间,我听见南柯一梦大喊小雯的名字,声音和翁先生很像。”
翁子南微微挑了下眉尾,貌似赞扬颜靖的敏锐,实则是掩饰意外,说:“都这么久的事了,颜处长还两度徘徊在生死边缘,确定没有听错也没有记错?”
“南柯一梦消失了两年,而这两年里,翁先生不在A城,也是这么巧,翁先生回国没多久,南柯一梦就出现了,回想起来,小雯在空间里屡次撞见南柯一梦,能解释这些巧合的只有一种可能,翁先生就是南柯一梦。”
“证据呢?”
翁子南听来随口一问,但正中颜靖死穴,颜靖没有掌握任何实质上的证据,便坦诚说:“没有证据。”
“如果警方单凭想象办案,我可以跟颜处长回局子里,直到调查清楚为止。”
“我不希望翁先生是南柯一梦,更不希望小雯受到牵连。”
“我的太太不劳颜处长挂心。”
“翁先生……”
没让颜靖说完,翁子南打断说:“颜处长现下应该多用点心思在杀人绑架案上,20条人命等着颜处长解救,我会力所能及向旅行社及警方提供帮助,等掌握了证据,指证我就是南柯一梦,颜处长再来拿人也不迟,小雯在A城,不管我离开多久,又或离得有多远,我始终是会回来的。”
“小雯如果成了共犯就会坐牢。”
“如果有这样一天,我相信我律师团的能力。”
“翁先生……”
吩咐甲乙开门,翁子南说:“我就不送了,颜处长慢走。”
颜靖无奈松开攥紧的拳头,没有证据,千般怀疑又能怎样?
苏雯看见颜靖下楼,以为翁子南会跟颜靖聊上一会,没想这么快把颜靖打发了,她就送颜靖几步。
颜靖犹豫了一会,不愿跟她绕弯子,直接问她说:“翁先生是南柯一梦吗?”
苏雯装假一脸意外:“啊!?当然不是。”
“把一些事串起来想,我很是怀疑。”
“哥最近忙坏了吧?”
“忙归忙,但不至于忙糊涂了。”
“子南不是南柯一梦,我跟子南在这一起这么久了,没见他出去打过猎。”
“兴许翁先生一直瞒着你。”
“再怎么瞒也不可能一点尾巴也不露出来。”
“所以……”
后面的话颜靖没有说出口,目光复杂又落寂地看了看她,然后开车走了。
苏雯转身就打了下嘴,正如她自己所说,这么久了没有尾巴露出来,又还经历过那次爆炸,除非她已经全都知道。
颜靖已然从她话里听出破绽,只是因为缺乏证据,才没有当场戳穿她。
她又像罪人一样站到翁子南面前:“怎么办?我给你帮倒忙了。”
他敞开怀抱:“让我抱抱,我就不跟你计较。”
“我不是故意的,”她偎进他怀里说:“急着帮你撇清嫌疑,一时嘴快就没在脑子里细细想想。”
“颜靖有一定洞察力,我早就下过结论,你不是颜靖对手。”
“我哥今天来查你是不是南柯一梦的吧。”
“嗯。”
颜靖没有带走相片,他指了指,她拿起来一张一张看完,中肯评价:“和这五个猎人比起来,南爷比他们帅多了,身材也比他们好。”
“谢谢夸奖。”
“可是你为什么要截胡?”
“为了救出孙教授。”
她心里立马七上八下:“你要去卧底?”
他回答肯定:“不错,我要混进去查清楚人质的位置,也就先要把章敏从榜首踹下来,能力说明一切,相信杀人绑架案的组织者一定会邀我加入。”
“咱们先不说危不危险,离筹备赎金的期限不到半个月,你也没有参与杀人绑架案,怎么打听人质被关在哪?”
“这一点不难,等着就好。”
“等?”
“嗯,等鱼儿咬钩。”
当天晚上,荣迪就发来消息,他没有瞒着她,搂她在怀里一起看。
【南爷,有动静了。】
【具体?】
【有人跟我联系,问南爷是不是要重出江湖,如果是,非常期待南爷的加入。】
【对方什么人?】
【代号叫临魂,挺有能耐,章敏之所以成为榜首,是临魂在背后捧的,八成这次杀人绑架案,就是临魂在策划和推动。】
【他有什么目的?】
【这个我还不知道,对方没说,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不止挑衅警方,还砸了四通八达的场子,其目的肯定非同一般。】
【你跟临魂保持联系,告诉他们我可以入伙,但我要分一杯羹。】
【临魂已经主动提出来,只要南爷肯加入,章敏几人的那一份,全归南爷的。】
【我还要知道人质是死是活?我不沾人命案,人质只要死了一个,免谈。】
【行,我再跟临魂联系联系,转达南爷的要求。】
【我不要临魂一句话,真话假话懒得分辨,要是有诚意,先把章敏他们的那一份给我,你我五五开,另外再拍一段人质的视频,告诉临魂不要耍花招,骗我不会有好结果,我虽然讨厌警察,但不是不可以破天荒合作一回。】
【OK,我一字不差转告。】
不出半个小时,荣迪的消息又发来了。
【临魂答应南爷所有的条件,另外有什么都可以提,人质的视频我这就发到南爷邮箱。】
视频时长一分钟左右,每一位科学家和教授都有特写,看上去没有受伤。苏雯反复看了看孙教授,脸色有些苍白,但神情从容。
【南爷,视频没问题吧?】
【嗯,我给你一个号码,你让临魂打给我,这件事你就不要插手了,我不希望你惹祸上身。】
【我在中间传个话而已,没事。】
【临魂迟早会知道我并不是想入伙,而是为了营救,到时候临魂怒火中烧,逮不着我就拿你出气,把你给灭了,你早点抽身为好。】
【那……南爷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随时联系。】
号码发给荣迪,苏雯有些担心:“这是什么号码?会不会被临魂查到你的身份?”
“这是虚拟网络电话,会在网络上留下一些痕迹,不过临魂绝对是个聪明的家伙,不会自掘坟墓,他只要查这个号码,我就可以反跟踪,把他给揪出来。”
他在手机上操作了一番,设好虚拟号码和变声器,手机很快就响了起来。
她把嘴捂好,保证不管听到什么都不出声,他无奈笑笑,摁下免提,让她一起听临魂说了些什么。
“南爷,久仰了。”
“我不听废话。”
“20个人质全都活着,南爷放心,荣老板说了南爷的规矩,我便会遵守。”
“钱呢?章敏他们那一份是多少?”
“5%”
苏雯在心里掐指一算,按200亿来分,那就是10个亿,我去!
翁子南佯装满意:“如此诚心诚意,我真没理由拒绝。”
对方说“到时候交人拿钱,南爷还得亮亮相才行,大家做这一票不容易,不能功亏一篑。”
“我有段时间没出来走动,甚是感慨,猎人也讲究抱团。”
“是的,团队永远强大于个人。”
“我就此加入,跟哪些人为一团呢?”
“南爷可以随便挑?”
“怎么挑?”
“南爷要是信得过我,我们可以先见上一面。”
“时间,地点。”
“这个号码能一直联系上南爷?”
“嗯。”
“我这边安排了再告诉南爷具体时间和地点。”
“可以。”
“那就不打扰南爷了。”
“再联系。”
对方先挂断通话,翁子南随之查看跟踪程序,对方果然留了一手,通话来源显示未知区域,他也不便这就发大招,以免引起对方察觉。
她问他说:“接下来还是继续等?”
“嗯,咬了钩的鱼,一定是贪吃的,没发现是鱼饵之前舍不得松嘴。”
“你和我哥做的是同一件事,营救人质,考虑一下合作呗。”
“颜靖想查明我猎人的身份,合作就更没有可能,不过可以借这件事打消他对我的怀疑。”
“怎么借?”
“利用时间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