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晨睿这一声笑让屋内原本煽情的气氛骤然打破了,钟楚嫣这时微微斜视瞪了他一眼,在她看来,之所以招惹了叶泽霖还不是因为钟晨睿这个不学无术的。一连数日,这人都被她困在府中,平日里找了钟博明教着,又让钟子离管教着,如此钟楚嫣还始终有些不放心。
说到底,钟晨睿身为钟家幼子,成了今天这副模样,他们这几个做兄长的也是有责任的,尤其是钟博明。自己在军中混的风生水起,对自己这个弟弟却疏于管教,如今人也回来了,自是再没有托词了。
“你这门亲事,我和你姐夫算是替你做主了,估计此时你姐夫和小王爷也该谈的差不多了,这是聘礼的单子,你自己看看吧。”话才说完,一旁的钟子离将手边的单子递了过去,瞧着钟楚嫣那一副舍不得的模样,几兄弟相互交换了下眼神,并未多言。
话说到这里施诺不禁眼睛有些红了,她自幼受钟楚嫣的照拂,虽是无母教导,可她这个表姐处处替她考虑不说,守着这样大的家业也不曾动过半分觊觎的心思,以至于她能有这样丰厚的家产傍身。
那些个自幼没了父母,寄养在亲戚门下的孤女,被占了家产受人白眼的还少么,怎的偏偏是她有这个福气,可最后却也是因为自己,让整个钟家受了牵连。
“表姐看过了便是,不管到什么时候,施诺最信任的就是表姐。”施诺结果王府的单子并未翻看,随手交给了一旁的朝露,那沐王府她虽只去过两次,凭他那奢华的院子这聘礼想来也不会拿不出手。
只是叶泽霖身为皇室,成亲牵扯的事情太多,再加上繁琐的礼节,即便她表姐不说施诺自己心里也清楚。当年她嫁进荣王府的时候只觉得表面风光,可一整日下来除了在屋子里等以外,根本就没做别的事情。
听了施诺这话钟楚嫣没忍住突然低头啜泣了一声,施诺可谓是她一手带大的,如今忽然要嫁人,还是个风流的小王爷,她一想到施诺以后进府的日子就忍不住替她委屈。然而钟楚嫣哪里知道,那王府内宅的明争暗斗对于现在的施诺而言,不过是过眼云烟罢了。
“他日你进府,可要记着,不必同他府上的那些妾室一般计较,你是正妃,堂堂沐王府的当家主母,没人能够欺负到你头上去。若是他护着那些个小妖精且回来告诉我们,钟家和你姐夫定会护着你的,哪怕他在皇帝面前再得宠,也休想任意欺负你。”钟楚嫣拉着施诺的手愤恨地说道。
听了她这话一旁的钟子离和钟博明二人眉头一紧,刚要制止却见自家长姐眼睛微红,这话也就住了嘴。
施诺这时忍不住微微一笑,这般大逆不道的话从她表姐的嘴里说出来倒也痛快。只是这该担心的人不是她,反倒是那些个美人,哪里会是她的对手。
就在几人暗自神伤之时,金秋实一脸沉重地从外面而来,还未进门就听见了钟楚嫣方才的一番话,脸上虽是不满可眼中满是宠溺。方才在前院的一番情景他是见了的,自叶泽霖进门老太太当众沉着脸,弄得众人皆是下不来台面。
直到叶泽霖表明来意,金秋实这才将人请进了书房,留下那些个宾客自说自话去,只是他们走后,总是免不了听一些闲言碎语。
钟楚嫣抬眼就看见迎面而来的金秋实,心里不由得一紧,小声问道:“相爷与王爷商定的如何?”
话音刚落,屋内的几人纷纷看向金秋实,看着他此时脸上的神情就连施诺也捉摸不定,莫不是他二人没有谈拢,只是这礼单既然都收了,应该没有太大问题了才是。
金秋实这时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紧接着又收起脸上的不悦,牵过钟楚嫣的手耐心道:“小王爷这次提亲诚意是有的,本来我想着既然他二人彼此相许,早些日子定下亲事,也省的听那些个闲言碎语,不过依着王爷的意思,是想请皇帝赐婚。”
此言一出,屋内的人面色各异,钟楚嫣先是紧张的打量了施诺一眼,接着暗自捏了捏邱君清的手。
这皇室成亲赐婚本没什么,可若叶泽霖有意如此今日这一出又是为了哪番,似他这般做事如此张扬不知内敛,不知不觉中得罪了多少人,他是王爷别人自是不敢多说什么,那些不好听的埋怨话岂不是都落在了施诺的身上。
金秋实这时冷哼了一下接着说道:“你也知道这些日子南方灾情不下,纵使是皇室这时候大操大办还是要惹人非议的,王爷如此想也是不想委屈了我们家施诺。”
听了这话钟楚嫣猛地站了起来,眼眸一沉,不用金秋实多说她便知他定是允了此事。叶泽霖这话说的是漂亮,可就事论事,难道没有拖延之意?再说,如果皇帝迟迟不下旨,这婚事拖个两月,到时候就是施诺父母的忌日,他反倒不怕忌讳了不成。
对上钟楚嫣此时冰冷的眼眸,金秋实便知这人定是又急了。他怎的不知道叶泽霖这番说辞漏洞百出,可人家是王爷,这亲事又是迟早要定的,他总不能驳了皇帝的面子。
“你且莫要急,我想着赐婚也有赐婚的好处,皇帝赐婚日后别人还敢再说什么,再者我们也有时间上下打点安排妥当。”金秋实这话说的十分牵强,然而,当着施诺的面钟楚嫣自是不好发作。
这时,施诺忍不住在心里偷笑着,这叶泽霖的心思别人不知道她却是明白的,这人今日故意支开她弄了这么一出,非但不是为了让相府难堪,只不过是做给有些人看的。要不是金秋实这番话,她还不明白为何今日会在后院撞见叶敬一,若她所想不假,那今日当真是惊险的一步棋。
过了片刻,金秋实见钟楚嫣不再言语,突然向一旁的湘云问道:“荣王爷今日,是何时离开的?”
湘云先是一愣,如实道:“回相爷,王爷方才才离开。”
话音刚落,只见金秋实面露难色,几人暗自交换了下眼神,只有施诺依旧不动声色,装作什么都不懂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