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诺低着头抬手摸着发髻上的簪子,这玉冰凉入骨,指尖如同点在冰上,如同她眼中的寒意让人不禁生畏。
“你皮肤生的白嫩,这玉正配你。虽说是看着清雅了些,不过倒也配你的性子。”此时叶泽霖并未察觉到她脸上的异样,自顾自地说道。
说罢,叶泽霖突然抬眼给一旁的朝露使了下眼色,只见这人先是一愣,丝毫不能明白他的意思。常兴见状不由分说的将人拽了过去,施诺瞧着这两个人举止如此诡异,便知这人今日前来定是有事了。
“今日天气甚好,不如出去走走?”只见叶泽霖这时突然冷哼一声,眼中明显透着一丝诡异。
施诺见了微微一笑当即应下了,若是在平日里她断是不会应允的,只不过她太了解叶泽霖了,费这么大的力气不过就是想让她出去,既然如此,这簪子她也收了何不做个顺水人情?
当施诺正襟危坐在船内时,心里便已经后悔了。她的一双手紧紧抓着身边的船板上,一动不动,尽管她此刻故作镇定,可是眼中的惊恐却是藏不住的。
对面的叶泽霖见了眉头一紧,心中颇为不悦。他本是好意邀请这人出来游玩,这夏季虽然炎热,可是若像她这般整日闷在府上,只怕迟早都要闷出病来。
然而,叶泽霖却不知,这三世下来她因为落水而亡已经是第三次了,如此怎能不畏惧湖水。好在这花船不是空有其表,再加上今日湖面上无风,船身又稳她还不至于乱了手脚,只是始终不敢看这深不见底的湖水罢了。
“皇上赐婚,定在了下月初七,既是敢在乞巧节,到那时天气也好,倒是个好日子。”这时,施诺察觉到叶泽霖的异样,这次微微一笑自顾自地找话。
然而,叶泽霖听了这话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随手拿起手边的酒樽一饮而尽。
一旁的施诺见了尴尬的一笑,接着别过脸去看向外面,一时间二人彼此互不理会,气氛骤然尴尬起来。
这时,船头上的朝露无奈的叹了口气,与一旁的常兴对视一眼,眼中满是怨念。她家姑娘虽不是能说是天下第一倾国倾城,可到底也是模样出众,风姿卓越的女子。
平日里因嫌少出门走动,这才不及那沈家的两个女儿名声在外,如今皇帝都已经下旨赐婚了,可是这两个人却丝毫看不出半分恩爱模样,一时间朝露竟也看不明白,自家姑娘到底在打算什么。
“你家姑娘生的娇媚,正是我家王爷喜欢的模样,你放心,日后进府,王爷定不会让王妃受半点委屈。”这时,一旁的常兴看出了朝露心中所想,随口安慰道。
他这话不说还好,说了反倒招了人嫌弃。他叶泽霖即便是王爷,可是那些个风流韵事何时少过,要不是皇上护着他,似他这般风流无度哪里能在城中站稳脚跟。
更何况,那日在相府她听的真真的,分明是叶泽霖请旨赐婚,如若不然,这门亲事也未必会定的下来。朝露想到这里突然冷哼一声,刚要回怼什么,抬眼就看见对面的亭子内,叶敬一和沈轻卿二人在拉扯着。
朝露见了眉头一紧,心中满是不悦。当初她和钟楚嫣还看好叶敬一,只是这人和沈轻卿之间始终让人多心。如今又被她撞个正着,即便叶敬一平日里如何正人君子,也是解释不清楚了。
这时,船内的叶泽霖突然一笑,可眼中却满是寒意,轻声道:“那不是荣王爷和沈家姑娘?”
听了这话施诺先是一怔,抬眼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凉亭内,叶敬一正对着湖面,一旁的沈轻卿身上披着宽松的斗篷,二人正纠缠不清。
施诺见了眉头一紧,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她正算着这几日沈轻卿该有行动才是,谁想到竟然今日就碰见了。
此处不是别的地方,就是当日她和阿箬撞见他二人私会的地方,这里人来人往如此之多,沈轻卿大着个肚子断不会来这种地方和他见面,想来定是叶敬一的意思。瞧瞧她此时身上的斗篷,这不是欲盖弥彰吗。
“这沈家姑娘平日里看起来是消瘦了些,可是也不至于到如此地步,如此炎热的天她还披着个斗篷。”一旁的叶泽霖这时冷言道,施诺这时抬眼打量了他一眼,二人相视一笑,其中深意不用言明。
“沈家家规一向严谨,只是那沈家家主是出了名的处处留情,没想到这多情的性子沈轻卿倒是学到精髓了。”施诺这话才说出口,一旁的叶泽霖一口酒未来得及咽下去,险些吐了出去。
这话虽然听起来透着一丝酸意,倒也说的不假。叶泽霖也是过来人,一眼便看出沈轻卿的身子重了些,就连那小脸也变得圆润了。
二人虽然身在湖上,听不见那两个人到底在说什么,可是只见沈轻卿那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再加上叶敬一此时神情有些紧张,施诺便知该发生的终究还是发生了。
第一世的时候,沈轻卿最看重的就是她荣王妃的位置,想来这一世也是如此,要不是叶敬一始终没有决断,她也不至于会用这样下三滥的手段逼迫他,让自己进府。
凭心而论,施诺每次看见沈轻卿那副嘴脸便觉得十分厌恶,狠的不让她和沈家身败名裂,要不是因为还用的上他沈家,她这一世睁开眼睛要对付的就是她沈轻卿。
想到这施诺突然垂下眼眸,计上心头。
“如今南方灾情未过,荣王爷也该洁身自好才对,这时候弄出这等风流韵事,对他可没什么好影响。”施诺这时有意无意地说道。
叶泽霖听后面色不改色,可心中却满是疑惑。据他所知,施诺之前从未与叶敬一有过交集,那日也是他救了落水的她,按理说,施家和钟家都该对叶敬一感恩戴德才是。
就算钟家识大局,深知他叶敬一的野心,可是她心中这一腔怒火又是从何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