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下,司穹脸上的疤痕显得十分狰狞,让人看了触目惊心。谁人又知道,当年的司穹也是如他一般的少年郎,只是现在人却显得异常沧桑,而他脸上的这道疤痕,却是他自己故意填上去的。
“你这话说的好笑,本王若不是王爷,难不成你是?也不知道那边塞的公主是如何瞧得上你的。”叶泽霖这时冷笑一声,言语中尽是打趣,只见二人相互白了一眼并未过多言语。
一旁的常兴听着二人的话笑而不语,这般平静的日子似乎是许久以前的事情了。
“你是当今大将军,你的人不说遍布整个丘谒,那凤临城内只怕也有你不少的眼线,我说的可对?”叶泽霖打量着司穹,却见这人微微一笑,完好无损的侧脸英气了许多。
当年司大将军身死,司穹身为将军府唯一的嫡长子,也是唯一的继承人,面对满朝权贵虎视眈眈。守着一个空有其名的将军府,实则日子过的却不如一个乡野村夫。后来新帝登基,皇帝无人可用这才给了司穹机会。
谁会想到,当年一个少年身负沙场,去时还是少年,归来时就已是满身伤疤,他身后深红的铠甲沾染的血迹只怕他自己都数不清。这一身的沧桑换现在的将军府,只有叶泽霖知道他这一路走来并不容易。
“你还好意思说?那周仁孝说起来到底也是替你们解围,你们倒好,相府和王府没有一个人管的,要不是我,那人如何能活着到达凤临。”司穹听了这话,自然也是没好脾气了。
本来他将军府不说置身事外,可是也不至于牵扯其中,那叶敬一本来就仗着曾经对他父亲有恩,处处针锋相对,更是几次三番私下里找过他。那人虽然从未明说,可是不臣之心早就不是秘密了。
想来叶泽霖如此在意凤临的动向,想来也是早就有所察觉了,他也皇帝是亲兄弟,叶泽霖的态度无疑就是皇帝的态度,他司穹是聪明人。若是不想依附于人,立场必须明确,左右摇摆最终才会落得无所依的下场。
“我的人将周仁孝护送进城后才离开的,我虽不知道你的消息是从何而来,但是还是派人了前去查看,今日人才回来。那周仁孝此时确实是在凤临后,第二日便开仓赈灾,只是那修理水渠一事提上数日,始终没有见成效罢了。”
说如此,司穹明显眉头一紧,他多年在外征战,对朝中的大臣并不是很熟悉,可是对众人却是知根知底。那周仁孝为人如同他的名字一般,为人忠厚仁孝,是朝中不可多得的人才,和相府更是关系密切。
如今当年追随叶敬一的老臣尽数被流放,皇帝为了稳固朝堂所以才并未对邹川下手。朝堂之上,能与他匹敌的也就只有金家了。如此重要的人,叶泽霖倒是放心让他自己前往凤临。
叶泽霖听了这话不禁眉头一紧,眼中满是诧异。那周仁孝做事一向雷厉风行,地达凤临多日怎么可能没有半点进展。再者,这南方灾情不过,就算是开仓放粮也不过是权宜之计。
若司穹的消息准确无误,那么就只能说明问题出在周仁孝自己身上。
“看来是你多虑了。”司穹见叶泽霖始终并未言语,这才小声提醒道。叶泽霖听后微微点了点头,可是眼中的锐利却丝毫不减,司穹知道这人不是那么轻易蒙蔽的,却也不再提起此事。
“说起来我倒是想起一事,你可还记得当年获罪的南门一族?”此言一出,叶泽霖的眼中明显闪过一抹寒意,紧接着又收起眼中的诧异故作镇定,只是他这点反应全然被司穹看在眼里,他便知当年的事情果真另有玄机。
“南门一族当年获罪,可是却传闻尚有一个子侥幸逃脱,就连那碎空刀也不翼而飞,可是前几日,我在城中见过。”司穹这时低头喃喃地说道。
他这话的声音极轻,可是听了他这话叶泽霖和常兴二人面色微变,接着不动声色暗自兑换了眼神,却见此时的司穹丝毫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叶泽霖不由得越发警惕了。
“你可好记的,当年的南门家的幼子并不在其中,那碎空刀,是不是?”司穹见他沉默不语,这才接着说道。
然而话已至此,却见叶泽霖轻声一笑,手上的酒樽举起垂下眼眸让人看出什么情绪来,只是那妖媚的侧脸在月光下尽显妖娆。似他这般模样,要不是生在帝王家,只怕是要被人拉去做戏子了。
若是碰上有龙阳之好的人,也是免不了要调戏一番,看着叶泽霖此时的侧脸司穹的心中莫名一阵酸楚。曾几何时自己也似他这般,可是如今他脸上的伤疤如此狰狞,想来也是没有哪个女子敢嫁给他了。
“南门一族当年的事情,只怕皇帝自己也说不清楚。不过只是一把刀而已,证明不了什么,倒是你,为何对当年的事情如此执着?”叶泽霖冰冷的声音从身边传来,话音刚落,二人对视良久,谁都没有让步的意思。
一旁的常兴见了不由得叹了口气,当年的事情先帝行事虽有偏激,可到底也是证据确凿没有冤枉了南门一族。只是当年与南门家主关系密切的人已经尽数斩杀,女子全部发配,不少奴仆变卖。
也就是说若真的要细究起来,这南门一族还是有后人在世的,那碎空刀在次出世又能证明的了什么。
倒是他司穹对南门的事情一直念念不忘,就连叶泽霖都不知道那碎空刀到底长什么样,他却记得,难怪叶泽霖会对此事如此敏感。
“当年的事情是先帝下旨,将军还是不要再纠结此事了,就算当年南门幼子还活着,不也是罪臣之后吗?”常兴这时抿了一口酒,幽幽地说道。
却没想到这醉花酿竟如此辛辣,初入口时花香扑鼻只是后劲也太足了些,常兴忍不住又喝了口水,脸瞬间涨得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