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露这话透着几分无奈,就连一旁的杏儿也看得出自家姑娘此时落寞的神情,尽管此时施诺表面上故作镇定,可是眼中的悲凉却是藏不住的。
只见施诺这时微微摇了摇头,轻声道:“本就没什么缘分可言,又怎会有份,既如此也没什么可说的。”
身后朝露和杏儿对视一眼皆是无奈,见自家姑娘不再多言她二人自然也不会再提了。
施诺看着手边的账目却没有半分心情,说到底,如果她不是生在施家,与那陈昶兮的婚约也是天作之合。纵使陈家不是什么富贵人家,可是凭他那性子和对自己的温情,这一辈子就这样过也是不错的。
可到底是造化弄人,她一想起前世陈昶兮受自己所累,最终不得善果,便明白一切祸事都是因她而起,这一世那人就好好的,离自己远远的,希望他这一世能够善终,也算是对得起,他前世对自己的一片痴情了。
晌午一过,施家陪嫁的单子就送到了沐王府中,老管家看着整整两箱子的账目当即愣在原地,要不是常兴眼疾手快将人扶稳了,只怕他一大把年纪是要晕过去。
“这?”老管家指着自己面前箱子,孟凡见了暗自叹了口气,不由分说将箱子塞进了王府人的手上。
来时自家姑娘千叮咛万嘱咐木,务必将这些交到王府现在管家的手上,这里面放着的,正是整个施家的全部家当。上至城内城外的几个庄子铺子,下直南方的几家店铺和往来的生意详情。
除了眼下施家祖宅留给钟晨睿居住以外,其他的基本都空着,即便如此,那些城外许久不曾看过的庄子还有好多账目没有理清,眼看着婚期将至,施诺这才命张锐和裴虎二人草草了事将东西送了过来。
“我家姑娘说了,这些都是施家的陪嫁,既是陪嫁王府的人也该清楚账目才是,东西是多了些,这才命我们提早送来,若是管家有什么不懂的,问他二人便是。”说着,身后的裴虎和张锐二人向前走了一步,恭敬的行了礼。
那老管家见状先是一愣,接着便明白了施家的意思。眼下沐王府并无正妃主持中馈,府上的一干事由多是经由他手。只是这府上的侍妾同房却是不少,除了几个不受宠的,凡是叶泽霖临幸过的都在府上养着。
唯一一个冯氏也算得上是府上的老人,那女子平日里看着乖巧,可是背地里却也是个见风使舵之人,想来施家对王府的事情也是有所耳闻了。
而眼前的两个人看面相和蔼敦厚,可实则精明能干,施诺这哪里是将施家的家产送进王府让他过目,分明寻了个由头让她施家的两个人过目王府的家产。
这时,老管家和常兴对视一眼,二人彼此心知肚明,只见孟凡三人皆是沉默不语,只是眼中的一抹精光却是难掩兴奋之色。
论手段他家姑娘虽不是多高明的,可是却也够用了,这府上的妾室同房并不是什么问题,只要不是出身高贵人家的,卖出去便是,倒也没什么可担心的。可是这王府的一应财产握在手上才是真真的,和内院那点银子相比起来,后者自是没什么可提的。
眼看着老管家此时犹豫不决,一旁的常兴立刻迎了下来,只见这人恭敬的回了礼,与往日里判若两人,老管家见了当即愣在原地,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姑娘的意思我们明白了,自然会好好看的,只是这账目过多,管家一人是看不过来的,还劳烦二位近日在王府住下,左右来都来的,将府上的账目一并看了才是,日后姑娘进门,管理起来也得心应手些。”
常兴的一番话倒是出乎意料,几人面面相视,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也就只好作罢了。再者常兴毕竟是叶泽霖身边的人,他如此说,想来也该是王爷授意。
“如此,便叨扰了。”裴虎和张锐二人对视一眼,当即应下来。老管家见状立刻命人引路带着他二人安排住的地方。
孟凡见事情已经办妥只会几句后便匆匆离开了,直到看着这人走出了远门,老管家和常兴皆是松了一口气,二人无奈的对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平日里这王府并无正经主子,再加上自己家王爷时常不在府上,下面的人也是懒散惯了,都说那施家家主自幼在钟楚嫣的手下长大,懂规矩明事理,今儿个一瞧见她派来的人,想来传言确实不是空穴来风。
等日后她嫁进王府,府上的这些人也该收敛了才是。
“你今日倒是机灵。”老管家这时打趣说道,话虽如此,可是心里却也明白,若非是王爷授意,常兴又怎能私自做主将此事应下。
听了这话常兴明显无奈的叹了口气,这王妃还没过门,自家王爷就这般将身家全都托付了,以后进了门还不是事事都要听人家的。一想起从前逍遥快活的日子即将远去,常兴便有些明白,为何这几日王爷都和司穹厮混在一起了。
“说到底施家家产富可敌国,自是瞧不上我们王府这些的,不过这内宅的事情哪里你我还是少参合的好,日后也能落得个清净,只是苦了你这几日要跟着他二人一同看账目了。”一想起方才那两箱子的账本,常兴便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不等老管家多说什么,这人便脚下一抹油跑开了。
看着这人的背影管家愤恨的摔了下袖子,今日他本就好奇,王爷早早就出府去了,常兴却留下了,合着是早就料到施家今日会来人,这表面上的好话全让他说了,累活却是由他来干。
要不是他也算是看着常兴长大的,这等吃力不讨好的活自是轮不到他亲自动手的,想来施家来的那两个人该是这方面的好手,左右以后两家的家产都是一人把持着,他做做样子也就罢了。
只是一想起方才那两个人如此规矩,等日后施诺进府,府上的那些个懒惰成性的人是都留不住了,老管家便不由得又是一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