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衡走上前,试探着抬手抚上,想确认眼前是否真实,却在触碰的那一瞬,听见了男子的压抑呻吟,隐约看见他的嘴唇微张。
不禁俯身,于他嘴边细听着诉说的一切,想不到盛淮安出口成脏会是到了这步境地。
眼眸微垂的瞬间,她除了不屑就再无其他,倒也不是她狠心,只是什么人值的可怜,什么人不值得她还是多少了然的。
用银针刺入伤口之中,盛淮安意识昏沉半醒,根本就不知道是在做什么,挣扎着想要起身却也只是迷惘的脖颈微抬。
她与原本还忌惮着盛淮安尽全力伤了自己,如今看来断了筋络,想要凝集心法都成了奢望。
不禁感叹到,浪费这一身糅杂众多门派的修为。
取出验毒的银针,虽然未有变黑,却隐约见着一层极淡的青色,难怪她说这经过了多日都未有恢复,傅如吟想来是寻了什么独门秘方将盛淮安的伤口封了起来。
不至于感染加重但也对他的恢复毫无益处,想着看清其中奥义。
心中一横,愣生生是将伤口略分开了些,弱受旁人指不定已然颤抖挣扎,而靠在床上的人依旧睡的沉稳,似乎这样的伤痛于他而言早已是常事。
顾不得震惊,她细看着那一处,其中陈旧的血渍,连带着分不清是药膏还是脓液的黄色固体贴合在撕裂的肌理上,衬着外面一层白花花的皮肉,纵使你在江湖上看过再鲜血残忍的画面,在这里都会不由作呕。
沈青衡心中反胃,强抻着伤口去看其边缘,棱界不清,这显然是长好后多次被人掰开留下的痕迹。
眉梢微蹙,眼眸中流露出一丝动容,她也总算是明白为何眼前的男子对待着自己的所作所为麻木的原因了。
环视屋内的陈设,和自己去玄门所见是相似的,想来是傅如吟刻意布置的,看着地上的饭菜,还算丰盛,至此她愈发不解了,既然深爱,为什么傅如吟还会有着那样的作为?
万千疑问凝于心中,见盛淮安有些喘不过气的样子正欲帮他轻拍,却听到了来路清晰的铁链碰撞声。
心下暗觉不妙,想着该是傅如吟来了,不由跟着战栗,下意识想着辛离那般精明自然是逃过了一难。
转而看向屋内,想着自己的藏身之地,环视四周,她愈发着急,角落有着一陈旧满是灰尘的木柜,打开见着其中空无一物,藏好自己的衣角,正欲蹲下的瞬间。
箱子里所有的灰尘跟着被扑起,她不停的喘气,眼见着就要咳嗽出来了,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却也只得遮掩过去。
憋着气,愣生感觉自己都要跟着去了,转而掐在自己手腕上的肉,想用疼痛盖过这一切,她总还是幸运的,在最后盖上箱子的那一刻,傅如吟也未有走进。
应该是年久未有修缮的缘由,箱子正好斜着一缝隙,供她看清外面的一切。
一身着黑衣的女子缓步走进,过往显得温婉从容的半扎发现在高束,她以前未有发现原来傅如吟的眉眼也是这般英气,但少了嘴角的笑意总还是觉得陌生的。
她警觉的环视屋内,确定未有丝毫威胁后才转而走向盛淮安。
一声轻唤后,盛淮安半掩着的眼眸就跟着睁开,速度之快,甚至都让沈青衡怀疑自己刚才做的一切盛淮安是不是都是知晓的,不由担心他会不会将自己暴露。
攥紧手中的匕首,想着到时候发生任何事情第一个就是要携住盛淮安以做人质。
意料之外,两个人未有言语。傅如吟先一步打破沉默,眼眸微垂着就靠近了盛淮安的怀里,也顾不得他身上的鲜血,遂笑的一脸温和,什么都和过往一样只是那一身黑衣总显得突兀。
“淮安,我想你了,淮安,你可恨我,淮安,我会替你守住玄门。”
这一番番话语,听着那般深情,沈青衡却也更觉可笑,一个女子打着爱一个人的名号做到这样的地步,真的还算爱嘛?
静候着这一场喜剧的开始,期待着盛淮安这样心气高的人会做出怎样不屑的回应,按照他的性子,他应该会嘲讽抑或是冷脸相待。
想到这里,竟然见靠在床上的人,神色温情,努力抬手最后无力的落下,如果不是箱子中的压抑,她一定会认为自己在做梦故而才会听见那样的一袭话语。
“如吟,我很爱你,即使你现在这样对我,我依旧爱你。”
沈青衡觉得好笑,这哪里还需要自己想助,这千山派大弟子简直就是开玩笑,他们俩之间的恩爱情怨,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觉得脚麻,如果不是忌惮着傅如吟她一定直接转身就走!
傅如吟感觉自己是在做梦,一脸不可置信的靠在盛淮安的怀里,“我对不起你,淮安,这样你以后就会习惯了,一切都会变好的。”
下一瞬屋内传来嘲讽轻蔑的笑意,盛淮安眼眸阴冷一脸淡漠的看向前方,想来刚刚的一切不过是做戏而现在的他才是最为真实的。
傅如吟温情的抚上他的伤口,“淮安,我不想把你伤成这样的,我很爱你的,你知道的,淮安我喜欢你从小时候到现在。”近乎卑微的哭诉,那晶莹也跟着滑落。
这一幕沈青衡不禁心中黯然,对于傅如吟追求盛淮安的全过程她也是多少知晓的,说到底也是她一手把自己逼到如今的地接。
再一次抬眸对上盛淮安的眼眸,那淡漠却又处于沉思的模样,永远都让人看不透他在想什么,指尖刺进了男子手腕上的伤口瞬时鲜血涌出,沈青衡看着都觉得发麻,盛淮安也耐不住疼痛跟着哀嚎。
“你这一辈子无论是接受还是抗拒都逃不开我!”面容狰狞,近乎疯癫,眼角却又莫名流出眼泪。
她转而不愿再去目睹那一切,却又隐约听着哀嚎。
片刻过后,傅如吟再一次眼眸深情看向,流转之快都让沈青衡觉得神奇。
“我们很快就会举办自己的婚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