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后,小汽车老旧的引擎终于有机会休息了一会儿,男孩脑袋依靠在车窗上,瞥向坐在驾驶座上的身影,说道:“老叔,别怪我不按你的意思来,时代变了,老一辈的行事作风在这儿已经不适用了,杀人夺财是要负法律责任的!法律,你知道吧?那玩意儿现在能管到咱们了,咱家里又没人撑腰,我要被抓了,咱家的传承可就断了。”
坐在驾驶座上的男人外表看起来已经有五十多岁了,身体坐得笔直,面容古朴严肃,但这只是表象,他的眼中流露着掩饰不去的悲伤,但男孩却因为一直扭头看着窗外而忽略了这一点。
“我没有资格教训你,你已经完全掌握了家族的力量,仅从技巧来说,你已经胜过了我,但要记住!这并不是你自己的功劳,家族的力量是不变的,但你这几日的进步已经超脱了常理,你有没有想过其中的原因?”
男孩坐直了身子,眉头紧锁,但他又怎能想明白其中的缘由。
“知道怎么开车吗?”男人突然转移了话题。
男孩一脸不屑的说道:“不要把我看扁了!老叔,自打我第一次坐上这铁皮盒子,学校的操场就该只对我开放了!”
老叔闻言默默点了点头,随即打开门走下了车。
“开始执行计划吧!你爸妈还在等着你,我还有点儿小事要处理,晚上咱们再见面,见到你爸爸后记得要听话,身为家主,他已经为家族付出了所有,别让他到最后连个想回去的地方都没了.....”
男孩灵巧的坐到在驾驶座上,一脸兴奋的握着方向盘,随意的向老叔摆了摆手,明显没有把长辈的教诲放在心上。
“你们这群外人知道什么?他就是个没本事的废物!整天在外面跟族人打拼,看着风光无限,真到了需要钱的时候一声屁都放不出来!学费都是我自己挣来的,当强盗当到他这个份上也没谁了,这种废物早点儿死了也没事!家主的位置让我坐反而更好。”
男孩默不作声的开车离开,随后,老叔扭头看向巷子里的角落,不知从何时起,一道矮小的人影已经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那里,老叔死板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嘲讽的笑容。
“果然是个外乡人!要不是离得比较近,还真发现不了你,你也是来分一杯羹的吗?事先提醒你一句,我祖上与“封神榜”有关,动手之前你最好先掂量一下自己。”
那道人影缓缓向前,从阴影中走到了阳光下,乌黑的长发随意披落在肩上,熠熠生辉的双眼直视着老叔。
“两位大哥!那个小骗子绝对还没有跑远,他坐的铁皮盒子跟腹泻的驴一样一直放屁,肯定开不了多块,你们快点儿追上去!我身上所有的钱还有行李都被他偷走了,不能不追啊!”
汉子一脸着急的跟刚到的招待所工作人员们解释着,听他讲了这么一大段话,坐在驾驶座上的中年人才有空问出了刚才就有的疑惑,他指着汉子手臂上的红绳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汉子扭头看向身后,一脸惊惶的叫道:“我媳妇儿呢!?”
与此同时,另一边,男孩开着小破车过了两条街,在一个僻静的居民区门口停了下来,这附近属于郊区的一部分,住在这里的都是一群外地人,正因为这个原因,白天并没有多少闲人在附近闲逛。
男孩打了几下喇叭,不多时,几个人影从居民楼里走了出来,来到汽车前,打开车门将里面的包裹一个个都拿了出来。
“怎么多了几个?你还找了谁?”一个佝偻着背的老人敲了敲车窗问道。
男孩挑眉道:“那是给我自己准备的,家里人怕我出事,多让我拿了点儿家伙儿出门。”
老人闻言点了点头,旁边的几个人似乎也接受了男孩的这个说法。
“吉爷爷,用不用我开车带您过去?那地方虽然不远,但您这身体总归让人放心不下。”男孩对老人看似迟钝的身体兴起了些许关心。
姓吉的老人一脸慈祥的笑道:“不用担心我这个老头子,你忘了我是打哪儿来的?每天爬山下山都养成习惯了,这点儿路连让我喘口气都不配。”
男孩也没了心结,爽朗的笑道:“那咱们就一会儿见了!祝大家财运亨通,财运亨通啊!”
等到小汽车晃晃悠悠的开走之后,一直笑呵呵的吉老人突然间耷拉着脸,似是威胁般对站在身后的这几人说道:“觉得自己没那个能力的,就别跟上来!谁要敢耽误老子挣钱,把祖坟读给你掀喽!”
老人拿着自己的小包裹晃晃悠悠的离开了,这时,一个年轻而热情的的声音突然间响了起来:“嘿!各位,要不咱们几个先认识一下呗!一会儿也好有个照应,哎!小姐姐,一会儿钱太多你要提不动的话,我帮你怎么样?我力气贼大,抗上两百斤的东西照样跑得起来。”
说话的是一个穿着十分潮流的年轻男孩,戴着一个棒球帽,看起来有二十岁,而他正试图打招呼的,是一个穿着宽大T恤的年轻女人,女人看起来一脸疲惫,似乎一晚上没睡的样子,她提着的包裹是所有人之中最大的,重量也不可小觑,她必须要用双手才提得起来,她只是瞥了一眼这个言行轻浮的男人,转身便离开了。
年轻男人有些尴尬的站在原地,被人无视的感觉可算不上太好,突然,一只温暖的手掌搭在他的肩膀上,沙哑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女孩子害羞点儿没什么,咱们还要一起工作,不要往心上记,一会儿你可以跟在我后面,遇到什么麻烦事只管招呼我就行。”
年轻男子嘴角有些僵硬的抽搐了几下,算是表达了他的谢意,不怪他表现得如此不礼貌,实在是他身后的这个男人长相太过恐怖,足足一米九的大高个,再配上一身凹凸有致的肌肉,嘴角不知被什么利器所伤,外形神似大号的兔唇,一张嘴便凶相毕露,胆子小的甚至都不敢看这个壮汉的脸。
壮汉的手里的包裹是四个人之中最小的,看起来只能装得下一件外套。
随后,两人散开,四个人先后去往了同一个地方,这是他们之前便商量好的事项,但四人在今日之前从未见过面,他们真能够互不干扰的完成任务吗?
寂静的小巷里看不到任何人影,在失去了存放垃圾桶的职责之后,这里十天半个月也不会有人经过,可在今日,一个汉子却径直走了进来。
汉子瞥了一眼正依靠在墙角捂着伤口喘着粗气的中年男人,随后环视过这条小小的巷子,却没有发现那道自己最熟悉的身影。
“我媳妇儿去哪儿了?”汉子蹲在姜姓老叔的身前问道。
姜老头抬头看了一眼汉子,伸手指了一下汉子走来的方向,有气无力的说道:“她刚走没多久,你现在追上去,差不多两分钟就能找到她了。”
汉子闻言没有说话,而是上下打量了眼前这个男人一番,憨厚的脸上突然露出了讥讽的笑容:“你刚刚想对我做什么?”
“你怎么!!!”老人突然间瞪大眼睛,汉子一只手已经紧紧扼住他的喉咙,把他的身体强行拉扯起来。
老人双手握拳砸向汉子的脸庞,想要逼迫他把自己放开,但奇怪的是,他的双拳不断挥空,一下都没有碰到汉子的身体,随着汉子的手掌逐渐增大力气,老人终于意识模糊昏了过去。
汉子见状反身将其放到了自己背上,老人的右手臂无力地垂落,鲜血正从他缺失的小手指处不断的流出来,之前老人捂着的伤口并非是在腹部,而是由于失去了小手指蜷缩起来以抵御疼痛。
“真是个傻子娘们儿!居然被人当狗一样耍,走之前好歹也跟我说一声啊!真白养这么多年了。”
汉子嘟嘟囔囔的走出小巷,鼻子轻轻抽动,随即朝着一个方向走了过去。
醉人的饭菜香味从各户各家里飘散出来,路上的行人们无一不想着赶紧回家美美的饱餐一顿,让疲惫的身心得到些许放松。
混乱的脚步声如同杂乱的鼓点遍布在灼热的马路上,一群打扮各异的学生从四处聚集过来,高举母校的旗帜,充满愤怒的涌向最终的目的地——国梅银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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