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发怒了!
或许我很久没真正发怒了,也或许我是心里憋了很久的怒火,在今天要咆哮出来!
我不知道的女儿吓着了没有,若有,我很抱歉。
现在,我的眼角噙着泪水,我擦了擦,仍然是湿润的。
我的整个身体,虽然让我感觉我刚才有些色厉内荏,虚张声势,但仍然让我全身心精疲力竭。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
早上起来,女儿走到客厅里给阅读器充电。
我能听见她的脚步声,但她以为是自己喊我找充电器把我喊醒的。
充上电,她坐在我的头顶沙发上(我昨天晚上看电视剧,困了,一闭眼,就在客厅沙发上睡着了)。
她试图看平板。
我说:“刚起来就看平板不好,你都不注意,一个动作时间很长,所以你关掉平板才会浑身不舒服。你看会书吧,看书会来回辗转,能好些。”
“另外,把该干的事干完。遵守规则才会有最大的自由。”
过了一分钟,我听见她在我的头顶玩平板的声音。
“把平板关了!”我提高了声调,喝到。
她不情愿的把平板关掉,腾的站起来,把平板扔在脚踏上,带着极度不情愿,气愤的转身走进卧室,把卧室的门关上,发出不大的啪的声音。虽然不大,在我这儿却很是刺耳。
“你回来!”我高声叫到。
“又怎么了?”她不情愿的踢着脚啪嗒啪嗒的走回来。
“你就这么放啊?”我指着平板,平板套静静地待在平板的旁边。
她快速的拿起来,将平板塞进套里,一扭身要回卧室。
“那张纸条是在外边的吗?”
“那是我的密码,我早记住啦。”
“那我放的系统账号和密码呢?”
她愣了一下,“不知道!”转身进了卧室,关上了门。
我拿起平板,见平板一直在开关机。我一看,是她把平板的上下端弄反了,导致开关机键被卡住了。
“王靖涵,你回来!”我又高声叫到。
“又怎么了?!”她抬高了声调质问我。
“你看看,这就是你装的啊?”我躺在沙发上对她说。
她拿起来,看了一眼,快速的抠下来,反转,又重新摁进套里,一扭身又回了卧室。
我打开平板,见浏览器里全是没有关掉的网页,所有的网页都是迷你世界的,我怕中啥病毒,就又喊她出来。
“王靖涵,你出来看看这是咋回事?”我语调平缓的说。
她出来,“啥呀?”语调也还算可以。
“这——”
“你怎么整到的?”
“咋这么多一样的呢?别中病毒了。”
“不知道,反正我从来没关过。”说完,她一扭身又回了卧室,关上门。
我把所有的网页都关掉了。然后起来,打开她的卧室,看见她躺在被窝里看书。
我做菜,做的是土豆丝。
她在床上唱魔道祖师,天官赐福有关的歌曲。我说:“你唱歌能看进书去吗?”
“能啊!这样效果好。要不你给我放音乐!”
“放音乐有时候效果不好,要不然的话,图书馆都放音乐了。”我心平气和的说。
“我昨天放着音乐,一个半小时就把作业写完了。”她躺着说到。
“如果你不放音乐,可能一个小时就做完了。”
在玩魔道祖师我边往外走边说。
过了一会儿,她不再唱歌。
我做好饭,喊她吃饭。她答应了没动静。
又喊了一边,照旧。
我走到卧室门边,看见她在玩魔道祖师和天官赐福的贴纸胶带。
“你把该干的事先干完。从省图书馆借的书快两个月了,我也嘀咕了一个多月了,你不论好坏的把它们看一遍。另外,学校要求看得《童年》你什么时候看完啊?”
“老师要求十八天,那就十八天呗。”她头也没回的说。
“那十八天是老师对所有同学留下的时间,你不应该早点吗?另外《红岩》你什么时候读完啊?”
她顿了一下,没说话。
“先把该干的干啦。”我站在门口说。
她仍然自顾自的做着自己的事。
九点二十的钢琴课,现在已经接近九点了。
“快点,赶紧的,都快九点了。”我依在门框上的胳膊有点麻。
她站起来,手里还是弄着胶带。
“麻溜的!”我严肃的说道。
“操”她的嘴里轻轻的吐出一个字,浑身极度不情愿的神态,手里不情愿的抹了一下桌子上的胶带。
“你说什么呢?”我怒从心头起,手里拿着厨房擦手的毛巾走过去。
“没说啥啊!”她感觉出了异样,转过身,看着我说。
“你说啥你不知道啊?”
“不知道啊!”她盯着我说。
“你说“操”!”
“我没说。那是你的幻觉!”说完,她一扭身,极度不满的快速的甩开我,走进卫生间。
“你自己说的都不知道了,啊?你这都成习惯了,啊?”我厉声责问到。
我的怒火如火山爆发。
“你错了,你有什么资格在这摔摔打打的,啊?你还不乐意了,我他妈还不乐意呢!”
“请把门关上,我要上厕所。”她瞪着我说,一副你是谁,你别打扰我,你要滚的远一点的架势。
我心里觉得女孩子大了,上厕所私密的事,我是应该走开。可嘴上,身体正处在愤怒之中。
但我还是关上了门,或者她把门关上了。
她开始在门里抽泣。
“你哭什么啊?你有什么资格哭啊?你犯了错误,你还不乐意,凭什么啊?”
“我就哭了,怎么地?你管不着!”她在卫生间里声嘶力竭的叫到。
听着她的哭声,我控制不住的将手上的毛巾摔向了她。
我打开门,她要上厕所。
“把毛巾给我!”我喝到。
门关上了。她在卫生间鬼哭狼嚎。
“你哭影响我心情啦!把嘴闭住!”我打开门看着坐在坐便器上的她出离愤怒的喊到。。
“我就哭了,怎么地吧,我要上厕所,你把门关上!”她哭着声嘶力竭的喊到。
我手里的毛巾控制不住的的抽在她旁边的水池子边沿上,看似快如闪电,啪啪直响。
“请你把门关上,我要上厕所。”她一字一句的跟我说到。
我把门关上。门里传来她呜咽又如杀猪般哀嚎的哭声。
“我都跟你好好的说了好几次,你就是不听,还跟我摔摔打打的。这快九点了,我叫你赶紧吃饭,洗漱,穿衣,怎么就错了?我这还没咋的呢,你那边摔脸子,给谁看呢?惯你这毛病!错了,还发脾气,你凭什么啊?”
……
我絮絮叨叨。
我眼看着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她在卫生间没有出来的迹象,也没有行动的迹象,我发狠的说:“王靖涵,今天你要是晚了一分钟,我就把你那些胶带啥的,一把火给你烧了,我告诉你,我说到做到,我做不到,我就不叫王大申!”
“你敢!”她在卫生间里叫到。
我穿上衣服,饭也没吃,往外走,我又看了一下表,说:“王靖涵,现在九点零五,你需要在五分钟内吃饭,换衣,装书包,洗脸梳头,我再跟你说一遍——今天你要是晚了一分钟,我就把你那些东西给一把火烧了!”说完,转身狠狠地摔门而出。,
其实,当时刚九点。
我坐在车里,打着火。看着时钟。
我回忆着发生的一切,感到莫名的悲凉,虽然感觉淡淡的,却深入骨髓,浑身通透的不自在。
十分,她下楼上车。
十八分到钢琴培训班楼下。
我看着她走去的背影,感觉眼角湿湿的,右眼角一滴泪珠含在那里,不肯落下。
十点十七分,我到了接她的地点,估计她在外边等了有七分钟左右。天很冷。下午我才知道她没穿保暖衬裤。
她看见我,我看见她脸上飘过见到我之后愉快的笑意,后来见我沉这脸,就将笑意收了回去,默默地坐在车里。
路上,我听见她鼻子出溜的声音,心里很是心疼,就默默地把暖风打开。
到了英语培训班,她见我没说话,她也没说话,下车自己走去。
我开着车想回家。
路过城东市场,我买了白菜,大葱,萝卜,茄子,柿子,梨,青椒,角瓜。
到了楼下,取了三样快递。
将这些东西安置好,快十二点了。
我寻思在家吃完吧,就把昨天剩下的饺子给吃了,可不知道为什么,后来吃的有点恶心,这种恶心的感觉一直延续到下午。
给媳妇打电话。她说在南花园早市。我问她需不需要接。
到了英语培训班。我停好车刚下车,就看见女儿自己走了过来。我又看见了她脸上看见我的笑意。可我仍然无法从一种情绪中摆脱出来。
女儿见我不说话,就默不作声的坐在后座上。
我开着车去南花园早市,女儿指定很诧异,我要去哪儿,但她没说话。
半道上,她拿着水杯里结冰的水说:“爸,你看,这瓶子里的水结冰了,也不知道它多少度。”
“是冰就是零下,是水就是零上,有冰有水就是零度。”我面无表情的说。
“那这个就是零度呗。”
接了媳妇,问媳妇要不然吃火锅去啊。她不干。女儿说想吃必胜客的披萨。
在必胜客,媳妇说着不愿意的话,她从来都是这样。她定的地方,吃完就会说,这没想象的好!我定的地方就说,什么破地方!总而言之,就是吃不幸福!
女儿吃了两块牛排,两块披萨。
吃完饭,又逛了商场。
女儿对我说:“爸,咱们回家看个电影吧,我发现个好的电影——柯南的。”
回家开车的时候,我才发现停车的地方挂着牌子,路边禁止停车!这又被罚了!
我的整个身体软弱无力,浑身那种莫名的无力感,彷徨感,失落感,或者无助感啥的,反正就是个难受,就像自己一直无法从早上的咆哮中缓过来。尽管女儿已经多次用实际行动来主动舒缓我们之间的关系,我知道,我懂,可我就是沉沉的,眼皮充满了水,浑身浮肿的想要哭,想要找个最舒服的姿势躺在一个地方沉沉的睡死过去,什么也不知道,就好像那几声咆哮耗尽了我全部的力气。
我忽然好想静一静。
回到家里,女儿又上厕所。
媳妇拿着饺子皮问我够不够昨天剩下的饺子馅。我说不知道。
我想有早上剩下的粥,将饺子皮和饺子馅做成馅饼,吃正好。但媳妇要包成饺子。
一想起饺子,我就有一份恶心。
“你就什么也不知道,要你有什么用!”媳妇絮絮叨叨的说着,说完就在客厅了走来走去,也不知道她要干什么。
我深深地将脸埋在自己的双掌里,想哭。浑身釜底抽薪般的通透。
媳妇让女儿洗屁股。
女儿和媳妇有一句没一句的搭着话,笑着气的媳妇偶尔暴跳如雷。
我就默默地坐在客厅里磕着瓜子。
“我们都忙,你挺享受啊!”女儿穿衣服的时候笑着跟我说。
“我等你呢,要是迟到了一分钟,你看着……”其实我知道,今天篮球课不会迟到的。
到了健康娱乐中心门前,女儿主动下车,拿起球,对我说:“我先进去了,水杯在车里,你下来的时候帮我打点热水。”说完就走了进去。
我望了一眼她的背影,感觉听着她这些话很舒服,也许我期待的就是这种需要的交流,这种自立自强。
但我浑身仍然无力。
但我感觉到,这个家庭的交流方式应该是有很大问题,其中一个关键问题就是语言里用的祈使句太多,应该多用陈述句或者请求类的句子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