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能张灯结彩，但宋府还是准备了年夜饭，只是比起往年却是差了许多。
宋乐安心下虽有不满，可到底银子不在手上，他若敢说嫌饭菜不好，宋萝一准会说：“爹若不满意，自去置办就是！”
宋乐安手上是还有些银子，可自己的银子花着心疼，差就差一些吧，又不是不能吃。
围着桌子坐在厅堂里，宋萝之前说要节省府内开支，将府中的银炭都换成了普通的木炭，火虽烧得旺，可屋子里一股子炭烟味儿，宋杰前些日子病了一场，虽好得差不多，但前日又在落枫山冻了一回，被炭烟味儿薰得直咳，夏兰娘心疼，道：“大小姐，你二弟他嗓子不爽利，可否让丫鬟换些炭来？”
宋萝似笑非笑地睨了那母子一眼，道：“倒是个金枝玉叶似的人儿，旁人都受得，就他受不得？若是身子没养好便回去歇着好了，别再累病了。”
夏兰娘心里暗恨，拿眼去看宋乐安，可无奈宋乐安却只盯着桌上的一道菜发呆，并未看向他们母子一眼，夏兰娘恨恨地却只能忍了。
宋乐安盯着那道菜许久，突然叹了一声，对宋萝道：“你娘活着时便最爱吃这道喜鹊登梅，说是兆头好，样子好，过年吃了讨个好彩头。”
宋萝便有些发怔，虽然宋乐安突然提起凌氏让她觉得太虚伪，难道是良心发现？呵呵，猜她会信吗？
但他说的没错，往年的年夜饭上都有这道喜鹊登梅，主料用的是烧鹅脯，虽然味道上说起来并没有太出彩的地方，但摆在盘中煞是好看，意头也好，每每凌氏都要多吃上几口，倒是难得宋乐安还记得。
宋萝沉了沉脸，对身后侍候的如喜道：“将这道菜撤下，摆到娘的灵位前。”
如喜答应一声，上前将菜拿起便端着出了门，宋乐安嘴角抽了抽，同凌氏夫妻十几载，之前不觉得，当坐在桌前，想到往年一起过年的一幕，他也是有感而发，心底有些柔软，可宋萝的态度让他不敢再多说，生怕宋萝当场翻脸。
再说，桌上原本也就摆了八个菜，盘子虽大，能吃进肚子的却不多，他再感慨两声，宋萝能把所有菜都端到凌氏灵位前去，到时大家一起围着欣赏桌子吗？
接下来饭桌前很是安静，每个人都想着自己的心事，饭也很快就吃完了，宋扬看着那母子俩就吃不下饭，吃了几口便说饱了，宋萝也差不多。
倒是宋杰吃得很是香甜，别看今晚在宋乐安看起来没有多少好菜，但对于宋杰来说还是很不错的，他在府外时，平日也就四个菜，还都是能普通就普通，府里的厨娘做菜虽还算不错，可也只是家常菜，哪像宋府里的厨子是凌老爷子和夫人在世时就请来的，可以直接出去开酒楼的。
见宋萝和宋扬矜持的吃相，再看宋杰狼吞虎咽的样子，宋乐安心里也做出比较，不知他当初是怎么想的，竟觉得这样的宋杰是真性情，如今再想想还真是没有教养啊。
果然孩子的性情随做娘的，凌氏虽刁蛮了些，却绝不会如此失礼，往后他还是不带夏兰娘母子出去应酬得好，太丢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