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娘通过电话,钱二小子的心一直不能平静下来。刘兰花和亮亮也开始犹豫让蕾蕾和钱二小子结婚,到底是对还是错。一屋子都在沉默,那份压抑裹挟着屋子里的每一个人。
“钱,不要这样,你这样爸妈心里也不舒服。”蕾蕾紧握钱励志的手。她想要给他点力量,给他点温暖,尽管她知道她永远也代替不了,娘在钱励志心目中的地位。娘,永远是钱励志的牵绊。娘,也永远是钱励志最后的港湾,就像她离不开爸妈的怀抱一样。
蕾蕾很想把爱的天平做到平衡,然而,她是否能做到平衡呢?此刻钱励志心里的天平可能有点失衡,蕾蕾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钱励志。
“爸、妈,是有点难受,人有的时候,真的不能控制自己的感情,比喻现在,我的感情的确很脆弱。”
“二小子,凡事都有个过程,过程会让人压抑痛苦。但是,这一步始终是要走出去的。”亮亮轻拍钱二小子的肩膀,用慈爱的目光温暖钱二小子,安慰钱二小子:“别难过,所有的不愉快都会成为过去。”
“像,太像了。神态、动作、表情,如出一辙。”刘兰花眼眸又浮现出那个曾经熟悉的他。他和他没什么两样,都透着那份憨厚纯朴的真。
“老婆,你……”
“没什么,就是想到些什么。啊,还是不说了。二小子,你下午能去购购购吗?”刘兰花岔开话题,孩子们已经够压抑,不能再让孩子们心烦,既然已经下了决心,就不能再轻易的改变。错过了今天,也许是要永远的遗憾了。
“妈,还是等等吧。”
“老婆,蕾蕾说等等,你说呢?”
“二小子,你要是感觉不舒服,也可以……”刘兰花不忍直视钱二小子。
“不!既然已经决定,就不要轻言放弃,我娘那儿我会解释,年华尽失,岁月匆匆,等待是没有尽头。我娘的脑子一根筋,她不会轻易改变自己。人总得往前看,朝前走,不是吗?”
这种沉闷的话题,亮亮不想再听,便故作轻松的说:“老婆,时间不早了,我看还是先去吃饭吧。还去昨天晚上那家枞阳小炒,我个人觉得比较合胃口。蕾蕾,二小子,你们俩喜欢吃什么,爸给你们买。”
“爸,我们基本上在学校食堂吃饭,我们的生活似乎很单调,蕾蕾老师曾经说我是榆木脑袋,不开窍。”钱二小子也想让气氛活跃起来,他不想再压抑自己。
“是吗?我看不一定,爸看你就挺好,脑袋瓜子反应快,处理问题的能力比爸强。老婆,我说的对不?”
刘兰花那张牵强的笑脸,还有她那刻意隐忍着的忧伤,无时无刻不在裹挟着她。她对不起钱二婶,可是,为了俩个孩子的将来,她也顾不了那么多。世间万物皆苦,是无奈,对钱二婶的无奈,对自己也很无奈。刘兰花久经生活的磨砺,她选择面对现实。吃饭,吃饱饭一切都好,一切都会好起来,活着还是要糊涂一点比较好。刘兰花,你为什么要背着那份沉重过生活。
“走!吃饭去。”刘兰花站起来,她想稳住身形,可她浑身没劲,脚环又肿疼,为了很好的掩饰自己,她喊蕾蕾:“蕾蕾老师,快帮帮你老妈,老妈的脚环昨天晚上扭伤,还没彻底好呢。”
亮亮挽起刘兰花的胳膊,嗔怪刘兰花,“老婆,多大点事,还告诉孩子们,也不怕孩子们笑话。”
“蕾蕾,二小子,爸给你们俩孩子说道说道,你们的妈妈连自己都照顾不了,进洗漱间洗漱还能扭伤脚,我也是服了她了。蕾蕾,你妈昨晚折腾我一宿,你妈喊脚疼,爸也没好招,就不停的用冷水帮你妈敷脚环。爸大半夜的跑到大药房,敲人家大药房的门,要不是小城人纯朴善良,早就把爸扭送进派出所。爸跟大药房的人说,我必须得帮你妈减轻疼痛。人家大药房的人那是真好,一个劲儿夸你爸是个好男人,说你妈有我照顾,你妈那是掉进福窝里了。蕾蕾,二小子,爸喜欢被人夸,爸一高兴就不嫌累,被你妈折腾一宿,爸也心甘情愿。”
“嘿!我说亮亮,你就贫吧,你就加油添醋的胡咧咧,我说我怎么就摊上你这么个主子呢?谢了啊!你呀,嘴巴甜似蜜,看看孩子们信不信,牛皮吹破还有个大窟窿,你得自个去补。”
蕾蕾和钱二小子早已经被亮亮逗乐呵了。
“爸,您最可爱!”
“谢谢二小子,爸幸福哇!”
“爸,我还记得和您在一起的幸福时光。爸,您还记得学校开家长会吗?”钱二小子想到往事,心潮澎湃。
“二小子,爸怎么会忘记呢?那也是爸的幸福时光。”
“爸,您当时牵着我和蕾蕾的手说,老师,这是我们家的孩子,蕾蕾是我闺女,钱励志是我家小子,我是这俩孩子的爸爸。家长会家长会,顾名思义,就是老师、家长和孩子们在一起沟通学习的交流会。爸,我只要想起这些,我就情不能自己。”
“二小子,说到底,是爸对不起你,是爸亏欠你,爸这一辈子也弥补不了。”
“爸,您谁也不欠,更不欠我的。您能当所有老师和同学们的面说我是您的孩子,您知道我有多激动吗?爸,我还记得老师说,蕾蕾同学、钱励志同学,请给你们的爸爸鼓掌,欢迎你们的爸爸来学校参加家长会!蕾蕾就拉起我的小手,说,我们的爸爸最棒!最帅!爸,您知道我当时有多幸福吗?我当时叫您一声:亮亮爸!那是我最真的渴望,我是多么的渴望拥有爸爸的爱,所以我才会和蕾蕾每天腻在一起。”
“二小子,爸谢谢你!爸真的很幸福!”
在钱励志的记忆里,刘阿姨很辛苦的忙事业,很少有时间在家吃一顿饱饭,总是来去匆匆,陪伴他们几个孩子的是亮亮叔。他娘躲着他和姐姐去外面乞讨挣钱,说是要养活他和姐姐。钱励志清楚,他和姐姐的生活费,学杂费,包括姐姐钱芙蓉婚嫁,全都是刘阿姨和亮亮叔出资相助。亮亮叔和刘阿姨具体拿出多少钱,他和姐姐钱芙蓉从来就没有用脑袋记过账。但是,钱励志懂得,这是亮亮叔和刘阿姨做人做事敞亮帅气。他从刘阿姨和亮亮叔身上,学会了做人的道理。“爸,妈,谢谢您!我们去吃饭,吃饱饭就有力气。”钱二小子发自肺腑的感谢,感谢刘阿姨对他的栽培,感谢亮亮叔对他爱的呵护。
“二小子,这句话你爹爹钱二叔也说过,因为你和你的爹爹都是善良的人,善良的人都有一颗纯洁的心灵。”
“妈,我替爹爹谢谢您!妈,我们去吃饭!”
“妈听二小子的,去吃饭!”
“吃饭!”蕾蕾应声相和。
“吃饭!”亮亮再次挽起老婆刘兰花的胳膊。“老婆,你别以为我只知道贫,我还是个润滑剂。没有我,齿轮一直摩擦,到了一定的时候,肯定会出故障,要想减少故障的发生,需要润滑剂的作用。”
“爸,我终于明白,我为什么在物理上有所天赋,原来是老爸强大的DNA作用,是因为老爸的润滑剂原理。”
刘兰花觉得有那么点道理,润滑剂的作用,功劳似乎不小啊!“那我呢?蕾蕾,我的作用是什么?”
“老婆,这个功劳您就不要争了吧,老婆不是早就说过,蕾蕾随我,蓓蓓随您吗?老婆忘记了吧。”
我的个去,刘兰花不干了。嘿!好你个亮亮,优点全是您的,感情她忙了大半生,小闺女没一点儿随她。
“妈,姐随您最好,姐也累,一直都在帮您,我太自私了,妈。”
亮亮一听,原本活跃起来的气氛眼看就要湮灭。
“老婆,您还不了解我吗,我喜欢给自己戴上大盖帽。谁不知道天鲜果蔬厉害的铁娘子刘兰花,还有蓓蓓那孩子,工作起来,几个小伙儿都不如她。蓓蓓这一点随您,不像我没出息,上不了台面,才被老婆您发配到天鲜果蔬超市,和小李、小胡混在一起。老婆,我没出息不?”
刘兰花破涕为笑,蕾蕾抿住嘴不让自己笑出声来,钱二小子瞧这阵势,亮亮爸整个一老婆奴,我的天,这往后还有我的活头么?
钱二小子想到亮亮爸定下的几条家规:第一,不能喝酒。第二,不和女人斗嘴。第三,女人永远排在第一位。第四,老爷们永远排在老末。钱二小子可算是明白了,这是亮亮爸长期积累的宝贵经验,亮亮爸有智慧。家和万事兴!家和才能万事兴!学习,必须得学习!
“蕾蕾老师,我以后保证多向爸学习,认真执行爸定下的家规,争取像爸那样,做一个合格的老…婆…奴。”钱二小子后面那几个字说的没底气,就见蕾蕾老师一脚踹在钱二小子的小腿肚上。“钱,你姓钱,不叫全,以后要记住,想全乎了再说,OK!”
“OK!爸,我冤枉。”
“冤枉吗?二小子,这才刚刚开始,你小子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不信你就一边走一边瞧。我的经验是,随时随地改变策略,看准时机,目标跟进,见势头不妙,赶紧开溜。你小子傻,活该被踹上一脚。”
我的个神啊,刘兰花要笑岔气了,教的什么玩意,这不是要把二小子给教坏了吗?本想数落亮亮两句,就听见钱二小子把亮亮佩服得五体投地。
“爸,我以后多向您学习,遇到难题就向您请教。”
“小子,记住!女人是拿来疼的,除此之外,没其他捷径可走。”
“爸,我记住了。爸,要是疼还不管用呢?”
“那就是这个女人不讲道理,你就要毫不客气的回她一脚,让她也长点记性。”
妈呀,怎么教着教着又跑偏题了呢?“蕾蕾爸,我说你整天学习那个李什么河的,你真把那专家的什么和什么都学进肚子里了么?依我看,得让那个李什么河的专家好好治治你,学个一知半解,就知道吹毛求屁。二小子,吃饭去,今天的午饭,你爸只能吃半碗,免得他吃饱了撑的难受,找喷。”
“老婆,半碗饭不行,怎么的也要给一碗,打发叫花子现在也要讲仁义道德。”
蕾蕾老师和钱二小子已经不能再笑了,再笑午饭真要被笑喷,到时候吃半碗饭的是他们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