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二哥这两天除了配合陈医生积极的治疗,空闲下来就如饥似渴的拜读陈医生送给他的两本书。如果说《青春万岁》带给他生命的狂想,那么《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就带给他钢铁般的意志。他和华夏讨论什么是理想的同时,也开始考虑他们今后各自的人生,各自的人生道路该如何走下去。
“华夏,你现在也已经知道你的理想是建立一个幸福的家的王国。那么你知道我的理想是什么吗?”候二哥问华夏。
“哥的理想是让家人过上幸福的生活,和我一样的理想,哥已经朝着这个方向努力了,不是吗?”
“华夏,在这之前,我的理想就是建立一个幸福的家的王国,可是现在,我的理想变了,我的心里从此又多了一个理想。”
“又多了一个理想?”华夏开始茫然了,理想还可以再多一个?
“是的,我又多了一个理想,这个理想复杂,深邃,而又深远。它在我的心里,入驻在我的灵魂深处,我钟情于它,并且甘愿为它吃苦受累。我为家人幸福的理想,这个是必然的,是一个正常的男人应该尽到的责任和义务。”
“哥,那你心里藏着的另一个理想呢?”华夏急切的问候二哥。
“华夏,不瞒你说,我藏在心里的理想,就是和王蒙先生一样,用一颗鲜活的心,用我的生命和激情来谱写生活的诗篇,我要让所有的人都知道我们的人生道路上艰难和曲折,也要让所有的人都知道我们这样的普通人在底层社会的挣扎,而我们同时又是怎样的纠结在当下苦闷憋出的日子里,那种说不出来的忧郁和惆怅。”
候二哥终于说出长久以来压抑在灵魂深处的对话,在他还没有读懂《青春万岁》和《钢铁是怎样炼成的》这两本书之前,他的理想在潜意识里只是为了个人的小家庭能过上幸福的日子。然而,当他知道人活着的意义绝不仅仅只是为了让自己的家人幸福,还有他需要做的他认为有意义的事情。
华夏一脸的崇拜之情,他觉得候二哥变了,真的变了,变得似乎比以前复杂,可候二哥这样的复杂,也正是他所喜欢的。
“哥,你真的不简单,我也读书,读《青春万岁》,读《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好不好?哥。”
“华夏,你喜欢吹口琴,吹口琴可以给你带来心情的愉悦,它是为了调节你单调生活的调味剂,而我的调味剂就是书写你和我的人生。”
“哥,你太厉害了,太伟大了,你就是那个《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保尔,我知道保尔,哥给我讲过的。哥,我羡慕你,真的,哥,你写写我,写写兄弟们吃的苦流的汗。”
华夏开始激动了,他和候二哥一样文化不高,但是他爱一切美好的事物,凡是一切美好事物的存在,都有它存在着的意义和价值。这一点他坚信不疑,就像他吹奏一曲《莫斯科郊外的晚上》,那种甜蜜的情感,优美的旋律也能让他的心久久不能平静。
“华夏,我想到了,这个春节我不回家过年了,我要留在工地上,照看工地,再说我拖着一条截肢的腿,回家过年不是让你嫂子心里更添堵么?家里的事就交给你嫂子去处理,我相信她能处理好。华夏,不瞒你说,我想你嫂子,想得让自己半夜从睡梦中醒来,醒来睡不着的时候,我就想和她在一起的幸福时光。”
“哥,嫂子贤惠,她一定会理解你的。”
“嗯,你嫂子贤惠心眼好。我家很贫穷,她不嫌弃我,爱我,心甘情愿的选择和我在一起吃苦受累。兄弟,我只要一想起她,我就热血沸腾了,我的感觉还是和初次与她相遇时一样,纯粹而美好,甜蜜而幸福。”
“纯粹而美好,甜蜜而幸福。哥,这就是爱情的味道吗?”
“是的,这就是爱情的味道,爱情,虽然现在是你们年轻人正在追求的美好,可是我们曾经的爱情故事也是甜蜜而浪漫的。”
“甜蜜而浪漫,哥,看把你美的。”华夏开始调侃候二哥。
“是的,甜蜜而浪漫。”
月光青幽幽的照在乡间的小路上,两个彼此倾心的人依偎在一起,他和她说着甜蜜的情话。在乡间的小路旁,那几颗不起眼的小树在微风的轻抚下,动情的舞蹈。美丽的小夜虫在唱着迷人的月光,让两个彼此相爱的年轻人沉醉在这个多情的夜晚里。
候二哥的内心世界永远荡漾在青春的记忆里,青春靓丽的她,漂亮美丽的她,朦胧的心跳声,在他的心里定格成一幅永远的画。伴着三个孩子的到来,他们的人生就是一场接着一场的战斗,他们从没有被拮据的生活打败。为了孩子们能有一个灿烂的未来,他们一起努力奋斗着,把生活的幸福过得极致的美好。
“哥,春节不回老家过年,嫂子和孩子会想你的。你还是回老家过年吧,嫂子贤惠明事理,我相信嫂子她能理解你的。”
“华夏,你嫂子是个女人,她肯定接受不了这样残酷的现实。我想好了,你和兄弟们回老家过年,也把我挣的钱带回家,让你嫂子和孩子们置办些年货,但是我还要和兄弟们交代清楚,暂时还不能把我的腿截肢的事情告诉你嫂子,免得她和孩子们心里难受。”
候二哥的坚强,华夏不得不又一次从心底里佩服。他打心眼里服气眼前的候二哥。他虽然还年轻,对一切事物的认知还处在朦胧期,但是他知道什么是幸福,眼前候二哥的幸福就是心里揣着对家人的爱。而华夏自己心里期盼着的幸福,就是那个站在不远处的邻家女孩,此刻是不是也在等着和他做一次倾心的遇见。他想要恋爱,谈一场恋爱,谈一场甜蜜浪漫的恋爱。
两个大男人憧憬在各自的幸福里,眼前的黑不是黑,它是黑的夜长了黑的眼睛,人们用它来寻找爱的光芒。瞧,窗外的月光真美,晚风轻拂着窗外的树枝轻柔的荡漾,在青春的诗篇里,咏一场人间情事。
钱二叔一路上絮叨闺女钱芙蓉的名字,奔波在南京城军区医院。他来到一零二病房,看见华夏和候二哥痴迷的脸庞,是多么的幸福,多么的温馨和着朦朦胧胧的浪漫。这个傻憨的男人,也仿佛是受到感染,抬头望向窗外那一轮明月。月光真美,他一路上狂奔怎么就没有发现它的美呢?
“哥,吃饭……饭,要不就凉了……了。”
钱二叔拧巴一句。他也想要美美,可是他还是担心他的饭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你来了,兄弟,我知道了。吃饭,吃饭才有力气,对吧。”候二哥开始招呼华夏一起吃饭。
钱二叔掏出本本和铅笔,开始写闺女钱芙蓉的名字,病房里呈现出非常温馨暖人的一幕。
而此刻的刘兰花还在打着点滴,王大姐给她买了两个肉包子和一碗红豆粥。红豆粥养人,刘兰花刚刚做了清宫手术,为调养身子,王大姐又给刘兰花多买了一个卤鸡蛋,这就是那个年代贫穷人过日子的心酸。
“姐,你也吃啊!你不吃饭,不是也不行吗?”
“我在家吃过饭来的,花,我身体好着呢,不像你,风一吹就倒在地上。“
王大姐说的没错,此刻的刘兰花身体真的很虚弱,这些年,她一直都在忙碌着,忙着和亮亮没完没了的纠结,忙着两个孩子的吃喝拉撒,还忙着挣点小钱每天穿梭在南京城的新街口码头,眼瞅着一场又一场别人的精彩。
“姐,我会努力的,你放心。张妈替我照顾着蓓蓓和妹妹,我就没有后顾之忧。接下来的日子,我先要养好身子,然后再和亮亮把日子掰了。以后我就和姐一起干,我就不相信我刘兰花这一辈子都掉进坑里出不来。”
听着刘兰花的一番话,王大姐笑了,她又一次留下激动的泪水,她喜欢眼前的刘兰花,她隐忍着的忧伤里,那一股倔强。有了这样的倔强,刘兰花就一定能走向新的生活,新的希望也一定会在前面向她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