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城,地处界限的交界线上,这里存在着各式各样属于不同界的“人”,一但出了老城周边的界,不是同一界的人,便会相互看不到了。
“可竹屋也在这交界的范围内不是么?”白虹摸着下巴,对李涛关于界的描述着实不解,白虹与踏雪是能在老城以外看到人类的,只是人类却看不见他们罢了。
而李涛现在是更加确信陆明所见的应该是妖界与人界以外的东西了,若她真能看见母亲,那所见的东西十有八九是人们口中的鬼了。
对于白虹、踏雪和李涛看不见那红衣女子的情况,李涛也只是能将这样的现象猜测为那女子留在这世间的“念”快要消失了,固她的存在很微弱,兴许几人要到老城之内才能看得见她。
而耶奇能看见那女子或许是因为他本身就是鬼的一种吧,一种拥有肉体的鬼。
此时白虹与踏雪各自在李涛的两边走着,走在前方的耶奇让陆明坐在他肩头上,似乎是陆明得知耶奇能与她一样能看见她口中的“妈妈”,对耶奇很是亲近。
白虹等三人是让耶奇与陆明带路,让他们跟着三人看不见的红衣女子。
“这些界当中也有特例的……”李涛接着缓缓道来,说是大多数的妖都是世间的生灵和物质所化成的,在它们变为有思维的妖之前,人类是可以看见它们的,它们也能够知晓人类的存在,固它们成妖后,虽人类见不到他们了,他们却还可以看见人类。
同理像神仙这类也是由人通过修仙,或者是生灵通过修仙之途,飞升成仙,那仙也是可以看见人类的,若他们愿意,人类也可以看见他们。
可这鬼界存在的鬼却是不一样了,他们是生灵死后所化成的,本就没有肉身的存在,更接近于飘渺虚幻的东西,他们或许可以看见活着的生灵,但活着的生灵却不能够见到他们。
鬼本就是一个从一个个体的完结到另一个个体新生的过度态,只有少数对这世间留恋或者怨念过深的鬼才会在世间徘徊。
“好乱啊,意思是神仙在界外也未必能看到鬼么?”白虹挠着头,这乱七八糟的界,真是让原本信奉科学的人无法理解啊。
“我不是神仙我也不知啊……”李涛神色无奈的摇了摇头,世间之大,无奇不有,等待考证的东西还有许多。
“那遗忘之城兴许也是在界上?”踏雪也在消化着关于界的解说,当时他们所见的枉梦和那位大汉应该都是鬼才对,可那时踏雪与白虹是毫无障碍的看到了他们。
“呃,我看到了……”李涛将双手分别按在了白虹与踏雪的肩上,此时几人已经接近了老城的东门,就在快到城门时,一道红色的身影便是缓缓出现了,就在李涛发声的同时,那位女子是转过身来,朝着众人微微一笑。
那名女子身着的红衣应该是睡裙,头发有些彭起的散乱,那面色是苍白中还带有些许青灰色,倒像是中毒过后的脸庞,女子的黑眼圈异常严重,嘴唇的颜色是重度青紫的,虽有一张瓜子脸的好看轮廓,可这女子此时看来并不能算美丽,或许应该称为可怖才是。
“鬼都生得这般模样么?”白虹咽了咽口水,人类的本能使得他本生就忌讳鬼怪之类的东西,且眼前这只女鬼的面相着实令人生怕,虽然她在微笑吧,但白虹总觉得那是一种鬼怪大呼着“纳命来”的狰狞微笑。
“或许是吧,以前老城的庆典上也会有些鬼怪参与,但那些鬼都是在地下奉有官职的,与孤魂野鬼是不一样的,且他们都带着面具,是看不着模样。”李涛的嘴角也略显抽搐,估计也是对这女鬼的面容不敢恭维吧。
“先跟上去看看情况吧。”踏雪一脸淡定的模样,好似看到的不是鬼,而是看到了化妆失败了的小丑一样。对于这点白虹不得不佩服,以前那些什么咒怨之类的鬼片啊,也是踏雪拉着白虹看的,那家伙还一度认为午夜凶铃不恐怖。
除了踏雪,前方的两人也没有露出害怕之色,陆明反而还很开心的在耶奇的肩头摇晃着小手,似乎是在与那女鬼打招呼。
进了老城的东门后,女鬼之前还显得飘渺的身形渐渐实体化起来,除去那一脸令人不舒服的阴翳感,倒是与大活人也没差了。
到了城内后,陆明便开始不安分起来,是捏着耶奇的耳朵,摇晃着他的脑袋,挣扎的要从其肩膀上下来,耶奇被摇得也只好妥协的将陆明抱下了地面,陆明刚一落地,便蹦蹦哒哒的朝那女鬼跑去。
“没有问题么?”白虹看着跑过去的陆明,眉头稍微皱了皱,是询问着看向了李涛。
李涛并没有过多的表示,只道是陆明虽是个孩童,可并无智力问题,她看上去与那女鬼亲近,估计是旧识了,那女鬼定是没有加害她的意思的。
只见陆明到了那个女鬼跟前后,是拽上了女鬼的手指,摇晃着,像是在与母亲撒娇般。
落单了的耶奇突然凑到了白虹身边,并半蹲下来,眨巴着眼睛指了指自己的肩膀,像是在说要不要坐上来,白虹倒也不客气,有免费的十一路公交为何不坐,便是一手按上耶奇的背来,跳到了耶奇的肩头,待耶奇站起后还拉起了耶奇的衣领,像个蛇精病般大喊了声驾。耶奇倒也配合,直接就绕圈奔跑了起来。
那女鬼是蹲了下来,与陆明说了些什么,陆明是一改调皮样,乖乖的点了点头,之后女鬼起身一手牵着陆明,一手朝着剩下的四人招了招手,似乎想带几人去什么地方。
白虹与耶奇也停止了玩闹,是来到了李涛身边,跟着女鬼前行了,女鬼带着几人拐进了一个胡同,胡同内又分出好多分支,拐得连熟悉老城的李涛都称不认识附近的路了。
那女鬼身上还不时散落一些发着白光的团块,当那些团块飘到白虹脸上时,白虹才发现又是那木棉花内的棉絮,几人这才注意到,每隔上几米,就会有一朵木棉花躺在地上。
几人像是落入了一个巨大迷宫,但只有女鬼拥有出口的指南针,左右拐了大约各十来次,才到了一条笔直的通道,那通道与外头胡同看上去年代更为久远,这通道两旁石头堆积成的石墙上布满了裂痕与许多的青苔,像是随时会坍塌,是不知是何年建成的了。
穿过通道后,白虹第一眼便落在了一个巨大的土堆上头,那土堆是半球形的,大约有三米的半径,土堆前还立了一块碑,上头写着四个奇怪的字符,像是很久远前的文字,这两样东西摆到了一起,便像是一座墓了。
只见那女鬼将陆明牵到那墓前,她的手在陆明面前划过,陆明便是晕过去了,在陆明倒地前,女鬼双手接住了陆明,将她抱起。
“我不是她的妈妈……”还没等李涛的那句你想干嘛问出,那女鬼便是先开口说话了,不似想象中阴冷的声音,而是意想不到的普通少女的柔弱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