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沈东一行随着大和尚一路向北,约两日路程,直至玉泉山脚。
玉泉寺建于玉泉山东麓,乃是佛教圣地天台宗祖庭之一。
一千多年前,普净和尚在此结庐为庵,打坐修行。其后天台宗祖师智口和尚在这正式创建了玉泉寺,智口禅师佛法精深,四海倾仰,自此玉泉之名传遍九州。
这一路上,灰衣和尚话虽不多,但只言片语之间,几人倒也有了几分了解。
灰衣和尚乃是天台宗护法真人之一,名号见空。天台宗虽已不在玉泉山,可对祖庭却是极为看重,便派了这位见空真人坐镇玉泉,守护祖庭。
玉泉寺平日无事,只是接待些个普通香客,见空难得清闲,便时常上山漫步,体悟佛法。
只是有一日,忽然发现山上有野兽尸体,且死状极为诡异恐怖。沿着痕迹,慢慢向山顶追寻而去,终于在一座山洞内看到了一个了不得的事物。
“什么?一座山神庙?”许皓初诧异的问道。
“正是。”
“不可能!”许皓初这次却不犹豫,张口便道:“绝无可能,玉泉山乃是佛教祖庭,怎么可能会有道家神庙!”
陆明摸着下巴,喃喃道:“难不成是鸠占鹊巢?”
沈东则是皱眉道:“应该不可能,玉泉山绝无土地山神,这一点我可以肯定。”
见空闻言苦笑,他继续道:“是啊,贫僧一开始也是不信,只是亲眼所见,贫僧也不得不信。”
“山神庙乃是天地灵邸,又怎么会是天地邪魅?”
见空叹了口气,将几人引上山去,边走边道:“贫僧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心里只是疑惑,也没有过多干涉。若当真是天地之灵,无论佛道,均是天下之幸。所以贫僧只是派人上报宗门,期间也再去看过几次,并无异状,也就没太过在意,只是每每想起那些俱野兽尸体,心中仍是有些不安。”
马三刀砸了咂嘴,突然一拍脑袋,大喊道:“哎大和尚,你说会不会是有人故意造的这山神庙?”
“不可能,”见空摇了摇头,“那山神庙镶在山洞顶上,精妙异常,堪称鬼斧神工。若是有人修建,我寺千年在此,这后山也时常上去走动,不可能不被发现。”
几人正说话间,沈东突然停下脚步,环顾四周。
整座玉泉山鸟语花香,又有溪水潺潺,景色甚是迷人。左右打量了一番,沈东缓缓开口。
“背倚青山,可为玄武;溪水环绕,可称朱雀;聚风止气,可化青龙....背山面水,负阴抱阳,风水极佳。只是大和尚,这白虎去了何处?”
见空闻言笑道:“阿弥陀佛,沈施主真乃高人,一眼便看出门道。”说罢引着三人前往另一处佛塔。
他指着这古旧佛塔说道:“这便是存放历代高僧舍利子的佛塔。昔日白虎俯卧大地,日夜受这佛塔熏陶,竟化成灵,被我教高僧点化后,已化作我天台宗护法之一。”
沈东眼中露出一丝了然。
见空点点头,指着另一条路道:“几位随我前往禅舍,今日暂且休息住下,待我明日带几位前去后山。”
陆明忽然开口道:“见空大师,您到现在还没说为何这里会有天地邪魅呢。”
见空脸上露出一丝悲容,戚然道:“山上已经死了数位弟子了,均是毫无声息,死状与那野兽一样诡异,贫僧空有一身佛法,去了那山洞,反倒被邪气所伤,只能拼尽全力将那山洞封印。”
“所以大和尚你便猜测是那山神庙在作祟?”许皓初皱眉问道。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贫僧已经关闭山门,将弟子遣回宗门,绝不可让那邪物继续害人。”
正说话间,见空已经将三人送至禅舍,行礼后说道:“四位施主,如今山上弟子都已经回去了,隔壁便是厨房,若是饿了,尽管去取吃食即可。贫僧还需将消息传回宗门,再清扫大殿庭舍,明日清晨便带几位施主上山一探究竟。”
四人回礼之后,见空便转身离去。
“这大和尚,神神叨叨的。”马三刀嘀咕道。
许皓初刚将黑驴安顿好,伸了个懒腰,躺在床榻之上,舒服的呻吟道:“好了,人家大师慈悲为怀,到了你嘴里就成了神神叨叨的了。”
陆明点了点头,接过话继续道:“的确如此,若是真有天地邪魅,是应当早日铲除,以免日后为祸作乱。”
“不对劲,不对劲,老子总感觉这地方邪的慌。”
许皓初翻了个白眼。
“拜托,这里可是天台宗祖庭之一,佛教圣地,元气浓郁。这地方住多了,无论是对身体还是修行,都大有裨益,哪来的邪的慌。”
沈东笑道:“皓初果然懂得不少。”
许皓初闻言立刻坐起身,挺直腰背,得意洋洋。只是突然想到什么,整个人像是泄气一般,又瘫软在床上。
“师叔啊师叔,你不能出手我们可咋办啊。”
沈东笑骂摇头道:“臭小子,你们三个一个是宗师境界武道高手,一个是半步长生的剑道翘楚,还有一个是道教的武当小真人,对付这么一个还未化形的天地邪魅,已经足够了。”
许皓初叹了口气,大声嘟囔道:“师叔啊,你可饶了我吧,陆大哥的确是个高手,马三刀勉勉强强也能算是个高手吧,可是我连剑都不会握,怎么去使那什么诛魔剑诀啊。”
马三刀瞪了一眼,冷笑道:“老子怎么就成了算个高手了?”
沈东有些好奇的问道:“皓初,你平日里,那位武当张真人便没有教过你什么?”
陆明和马三刀闻言都竖起了耳朵。
许皓初打了个哈欠,斜靠到床上,百无聊赖的说道:“教了啊,除了诵读道经之外,便是些什么如何淘米煮饭,哪些蘑菇能吃,如何在诵经时偷偷打盹,怎么看出几位师兄偷偷下过山之类的。”
三人闻言目瞪口呆。
许皓初撇了撇嘴,一脸冷笑道:“你们别这个表情,师尊本来在山上就闲的无事,他教我如何看出师兄们偷偷下山,想必他没料到我早就看出他每个一月便会下山喝肉吃酒去。”
“不可能!”最先受不了的反而是陆明,他瞪大了眼睛,涨红着脸说道:“怎么可能!张真人可是当今世上最接近仙人的那位!怎么可能像你说的这样。”
许皓初翻了个身,满不在乎的呢喃道:“我骗你干啥,爱信不信。”
马三刀点了点头,开口道:“我倒是信,平日里圣人也会经常忍不住带着我去偷偷喝上几盅。”
沈东哈哈大笑,只是牵动了气机,又咳出一丝鲜血。
“好了,皓初,”推开跑过来的许皓初,他轻声道:“若是这天地邪魅成了气候,这方圆百里的人家可就遭殃了,凭那个大和尚可是拦不住的。我想传你一套剑决,你可愿意?”
许皓初眼神一亮,极忙问道:“可是仙法?”
沈东刚要张嘴,突然想到什么,顿了顿才说:“不是仙法,”见许皓初眼神一暗,笑道,“不过练至大成境界,比那仙法分毫不差,你听名字便知道了。”
“什么名字?”
“这套剑法自古而传,至今已有数千年之久,这几千年来,能将此剑决炼至大成境界者寥寥无几。”
许皓初瞪大了眼睛道:“这么厉害!叫什么名字。”
沈东直起身子肃然道:“这便是大易斩仙剑决!”
三人闻言倒吸一口凉气,对视一眼,陆明眼中明显流露出羡慕的神色。
许皓初大喜过望,连忙说道:“师叔快教我!”
沈东微笑点头,忽而又严肃对他说道:“这功法乃是我祈仙宗秘诀,万万不可外传。”
许皓初立马保证绝不外传。
“好了师叔,快教我。”
“别急,我先将心法口诀教你,你背熟后再教你剑招。”
沈东循循善诱,又见另外两人站起身准备避嫌,笑道:“无妨,这心法口诀可相互印证,你们听了对修行也有益处,坐下吧。”
许皓初见状插着腰大大咧咧说道:“你们两个虽然沾了我的福气,可是要记得,这剑法乃是不传之秘,既然师叔决定传授你们,你们两可要小心保密,不能外传!”
马三刀冷哼一声,不理会许皓初而是盘膝坐下。
陆明则是满脸期待的看着沈东。
沈东见状清了清嗓子,给了陆明一个暗示的眼神,未等陆明反应过来,便开口朗声念诵道:
“长兵柄以木,短兵柄以臂。
长兵进退手已神,短兵进退须足利。
足如毚兔身如风,三尺坐使丈八废。
...........
当其决命争首时,剑短矛长皆不见。
自笑学兵已白头,初识囊中三尺练。”
洋洋洒洒数千字,许皓初和马三刀皱着眉头,听得极为认真,而陆明听到第一句便愣住了,刚想开口,又看到沈东递过来的意味深长的眼神,忽然明白了什么,瞬间憋住笑意,静心凝气,假装摇头晃脑,沉思其中。
“剑,本无不同,只因御其之人不同,剑非死物,剑招也非固式,唯有属于自己的独特剑意才是才是踏上了剑仙之路。稍后我便传你剑招,你要勤加练习,好生领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