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时间流逝,沈思一直等到天色暗了下来。
虽然雨已经彻底停了,但下午的天空并没有出来太阳。
刚下过雨后的湿冷空气跟冰凉温度,让她有些发抖。
天黑以后,温度变得更低。
清脆的电话铃声响起的时候,她手指僵硬的接了起来,听到师雨在工作室激动的喊:“思思,嫣然找到了!”
沈思猛地瞪大眼睛:“在哪里?”
师雨报了一个地址,匆忙道:“找到的时候,她就被扔在一家诊所,是警察送到的医院。具体情况还不知道,我们正准备过去。”
“你等一下我,我马上回去。”沈思收起手机,踉跄了一下,双手捂住手臂期望给身体带来一丝温暖。
她现在觉得自己真傻。
在好朋友都生死未卜的时候,她在这里跟一个放弃他的男人谈交代。
既然这场等待没有任何意义,就没有下去的必要。
沈思走的无比坚决,只是在路口打到车的时候,最后看了一眼那栋灯火通明的医院。
回到工作室,师雨已经联系好了车辆。
沈思准备跟他们一起去,然后就被荣阳压着肩膀按在椅子上。
荣阳看着她的眼睛认真道:“我知道你很担心她,但是我们只需要过去,把她接回来就可以。所以我跟师雨足够了,你跟贝贝留在工作室,招待好他们,顺便,照顾好自己。”
在今天关于白谦墨的新闻出现以后,他们无比担心沈思的状态。
他们甚至在想,万一连梁嫣然也出了事,沈思该怎么办?
所以这是最后商量的结果。
“可是你们。”
“没关系。”荣阳笑着打断她的话:“我跟师雨现在可以了。”
她知道沈思担心什么。
在她跟师雨刚来这里的时候,是对所有陌生人都抱持着极大的恐惧,所以她们负责的工作,也仅仅是工作室内部的技术问题。
甚至因为一开始的技术不成熟,被退回来很多次。
在他们无比不安的时候,沈思一直在鼓励,认可,支持,帮助她们。
在今天,他们虽然依旧不喜欢跟人相处,可面临这种问题,她们已经不会再害怕。
她们希望沈思能看到,她跟师雨是因为她的帮助而改变至此,他们也一直因为沈思而成长。
即便梁嫣然真的出事,他们也会是她的家人。
“好。”沈思最终还是点了头。
等到两个人离开以后,在室内空调开得很足的情况下,终于摘掉一身毛绒装扮的顾瑜坐在她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好啦,放心吧,既然带走她的人没想着杀掉她,那她就不会出事,肯定会没事的。”
沈思点头,脸色苍白:“顾瑜,那个伤害她的人抓到了吗?”
她听师雨说,最终是顾瑜的父亲提供来的准确消息。
“抓到了,发现她的时候,她已经办好手续,准备出国。”顾瑜说:“我爸查了一下,是一个不那么正规的黑社会团体的人,他派人送到警察局了。”
不那么正规的黑社会团体是什么?
沈思茫然。那么顾瑜父亲,是正规黑社会团体?
“调查不怎么顺利。”在此时,黎岳补充说:“那个女人坚持,是因为跟梁嫣然有仇怨,失手砸了她,后来又怕受到惩罚,就把她随便扔到诊所就走了。”
而他们所知的,既然能把这座办公楼的监控抹掉,必然不是没有势力的存在。
“不过你放心,我爸爸还在查。”顾瑜安慰她:“只要她有同伙,一定有线索。”
“谢谢。”沈思说完,又安静的呆在一旁。眼神放空,脸色茫然。
“对了,你之前是去找白谦墨了吗?”顾瑜问她。
沈思应了一声,沉默了下来。
顾瑜看她神色,就知道结果不怎么样。
于是微微叹息,道:“其实我被我爸绑回去前,是去见了白谦墨的。”
沈思侧头看她。
顾瑜把当初她跟白谦墨交流的事情告诉沈思。在沈思怔愣间,她犹豫道:“其实我觉得,他应该是很在乎你的,这种感情没办法欺骗,而且,当时她知道你的孩子流产,也没有表示出其他意思啊,他一直在保护你。”
沈思微不可查笑了一下:“对一件没有失去利用价值的物品,总归要保护一下的。”
顾瑜皱眉。
紧接着,沈思神态如常的笑了一下:“算了,不重要。”
“我觉得,你还是放弃白谦墨吧。”此时,站在一旁的黎岳淡淡道。
“喂!”顾瑜瞪她。
在沈思情绪明显如此低落的时候,这个人居然不安慰,还在插刀。
“你看。”黎岳一边说,一边递给沈思手中的平板电脑。
这一次,页面上不是什么新闻,而是一张放到最大的图。
这张图上,是一个身材高大匀称的男人抱着一个不算太高,但气质柔弱的女人。
他们之间气氛亲密而柔和,任谁都能看出两人热烈的关系。
那个女人笑的甜蜜而灿烂,男人虽然看不到脸,但是能从仅露出一小半的轮廓看出奇异的俊美跟妖冶。
沈思在看到男人的轮廓后下意识恍惚了一下,脸色变得更加苍白了几分。
“以白谦墨的能力,现在应该能很快速处理这种新闻,可是非但没有,反而铺天盖地,现在不需要商界圈内人,就连我都知道白谦墨第四任妻子带着儿子回来了,他的现任妻子沈思就是一个笑话,你真的觉得无所谓吗?”
沈思抿唇不语。
顾瑜死死抓住黎岳的手,提醒她不要再说了。
可是黎岳没有,她语气平缓的问:“沈思,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成为设计师吗?”
沈思看着她,缓缓摇头。
黎岳笑了一下,带着稚气的脸有几分嘲弄:“是因为一个很可笑的理由。”
她抬头想了想,说:“对我们这一代的人来说,成年以后的路几乎已经被安排好了,但是这一代里,有一个例外,那就是我表哥,成渝。”
“他有一个哥哥,帮他承担了所有责任,所以他想做什么都可以,他拥有我们都羡慕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