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吧......”
看着眼前这宛如地狱一幕,罗晋有些无法冷静下来。
大约十多分钟前......
“老板,你这运货什么价啊?”
一名身着风衣,头顶狗狗毡帽,大夏天也不嫌热的奇装异服男子走了进来。
“运货?嗯,一吨的话三百,距离远的话要加点钱,还有容不容易损坏,时间呀......”
“咦?”好像有哪里不对的样子。罗晋瞥了一眼周围虎视眈眈盯着他的好几把枪,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形容。
等等,等等......
不对啊,按常理说逮捕嫌疑人不都要包围现场的么,这家伙怎么进来的?然而还没等罗晋看清,身前与他对峙的便衣们也几乎在同一时刻变了表情,身后已然传来一阵嗤笑,那个笼罩在阳光中,脚踏进阴影里的男人就已经抬起了手。
“开枪!”领头人突然下令。
啊?因为事发突然,身边所以人都没有反应过来,或者说即便反应过来了,在这太过突然的命令下产生了迟疑。
于是,他们再也没有了开枪的机会。
......
罗晋低头望着眼前几在一瞬间躺落的人群,七零八落,散成一团。
没错,七零八落的,那是突兀印入他眼帘的人的手脚,就像身体零件一样飞出,一下子,每一个人都不再完整,四周充满了残肢断臂。
这场景宛如身处地狱!
只是很奇怪的却没有鲜血淋漓那样刺激人的场面发生,放佛眼前的一群人只是一群木偶。
可是,他们能说话啊,到处都回荡着悲鸣和惨叫。
要说最无助的人,讶异到无法合上嘴,像傻子一样站着的罗晋,此刻应该是最没办法搞清楚状况的了。
这是玩啥?前一刻我还出去散了个步,回来就整这一处,这是在演什么?
“你们?”罗静舔了一下有些干涩的嘴唇。
“是在拍戏对不对?”
听他这么说,身边传来更为肆意剧烈的笑声,明明身处此处格外安静的场所,身后走近的身影,却带着那格外渗人的笑声,虽然跟他的衣着形象有点不符。
“是在演戏没错,你看他们,像不像木偶剧里的假人,提着线任人摆布,只是这场戏落幕的快了些,也没办法啊,谁让他们让我连准备时间都没有。”
罗晋此刻才看清了已经站在他身边的这个神神叨叨的陌生人,头顶狗狗毡帽,身披风衣,长着一张很普通,也很年轻的脸。
“罗晋,对吧?”
“不对,你认错了,不认识什么罗晋......”
“呵......”
这穿着怪异,看着比他年轻但估计肯定是变态的年轻人转头过来看他,倒是嬉笑着没有急着接话。
“周天英!”从某个地方有声音传来,罗晋看向了那一片瘫倒几乎“混”在一块的人。
令他感到有点头皮发麻的也就在这,看上去很惨淡的现场,是在过不了多久后,陆续传出的哀嚎呻吟声中,才让罗晋发现那些人还活着。
“咦?有认识的?”被叫做周天英的男子走向前,掠过一心只想着是不是先跑路的罗晋的身边。
“可是我不认识啊,喂,大叔,你是哪个组的人,龙牙?还是督军?”周天英蹲下来看着那个身子双臂都已不在的男人。
罗晋也认出来了,似乎是方才下命令的那个看似领队的男子。
“建业区,落峰路,我们的人赶到的时候都没找到你,果然还是藏在这么。”
“咳咳......”似乎努力调整了一下呼吸,他继续说道。
“死了那么多人,你以为能逃到哪去?你已经引起总局的注意了,现在自首还来得及。”
“听你这说话的口吻,就不像个管事的人啊。”周天英摇头,看着眼前人一头大汗的模样,也是,被他能力分割的身体,就算疼痛只有一瞬,但是那种身体的不协调与不适感是无法一下适应的,连说句话都喘成这样么。
“不过也对,没见过你,龙牙或督军的人来的话也没这么弱。自首?让你们抓回去做实验么?别把自己看太正义了,你们这些普通人对于我们能力者而言是没有意义的,连死的价值都没有。”
“我来这里只是因为看到了好玩的事,不是来和你们这些普通人玩老鹰抓小鸡的游戏。”
“看上去是个新人,被你们先找到,抓去洗脑未免也太浪费了。”
狗狗毡帽男子说完这句话便起身了。
“喂,走了,你想呆着这里等着他们的人到么。”
只是看了罗晋一眼,就自顾自搭着脑袋走出了厂房。
罗晋最后再看了一眼那货架旁紧盯着自己不放的领头人,还是选择跟在了毡帽男子身后,步入了刺眼夺目的阳光。
黑暗就像阳光下的雾霾,遮挡了逐渐关门的厂房......
玉城区,商贸街。
在环绕着珈蓝学院的西北角,马路对面,还在开发中的一块楼市区中,已经有大大小小的商铺陆续铺开,租凭着老式的民宅,开起了各式各样的店,基本上以小吃和学生用品店为主,因为身后那幢大厦已经准备在搭建广场的缘故,所以今后这里的人群肯定异常的拥挤。
不得不说嗅着金子味的商家们已经一早就做好了准备,不过因为这里离城区规划比较近,还是在学校边上,所以私人小摊是禁止呢,不然这路就没法走人了,没人管理的话,顷刻间能从商业街变成农贸市场。
不过,有一处例外。
那是在整个商业园区的出入口,中心地带,有人架起了棚子,搭好了烧烤架子,旁若无人的卖着烤串,更离奇的是明明就在边上巡视的城管,规划局,安保,竟没有一人出来制止,违章搭建,占用过道,甚至不知道有没餐饮许可证。
简直就是清一色商业店铺里的一股洪流啊,然而,不管有多少人反映,不管多少抗议,检举揭发,甚至把巡视的人拉过来瞧了,都没有任何管制,更别说收摊了。
简而言之就是,光面正大,无事发生。
每每有袅袅炊烟,就着茵茵树林,五彩霞光,渗人耳鼻。
如果单看那烤串的成色,以及淋了花汁,各种酱料后模样,让人隔着老远处都能馋得直流口水。
可是啊,诱人归诱人,那毕竟是通风口啊,有香雾缭绕,就必有浓烟滚滚,这流经的方向还偏不一致,一个往东,一个往西。意味着一边的人可以眼馋烤串,另一头的人不得吃灰啊。
这每一天汗一把,灰一把,一抹脸,全黑了,这让那些开店的人怎么受的了,哭爹喊娘的,动用关系的数不胜数。
毕竟人们也猜到了,能堂而皇之地在这块地段开露天烧烤的,能是一般人么,可是没用,没人受理啊。
说了也没人听,听了也没人来,来了也没人管,还就坐撸串呢。
这真是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抢人生意,还逼人吃灰啊。
人们纷纷猜猜这烤串店里的究竟何人,莫不是那传说中的母夜叉孙二娘,光是做那人肉的买卖,管事的都怕被抓了去下馅?
商铺的店家们也光顾过那烤串摊,可那摊前的不似什么母夜叉呀,真要比喻的话,是豆腐西施呀!
没错,摊主是个女老板,那娇翠欲滴的长相,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员外”的千金呢。
好吧说正经的,女老板很年轻,正直花样的年华,洋溢着青春的气息,确实如若碧藕采莲般的涟漪女子。别说烧烤,光凭这貌若仙资的长相,就已经很下饭了,本来话到嘴边,竟想不起来自己是来干嘛的了,只不过,吃一串烤串的钱该是有的。
于是这个小摊总是人满为患,虽然怪异的很,每每看到有效仿开摊的人哭着被巡管的人带走,哭爹喊娘指着那处大棚。
“你们都是瞎子。”
然后无数受害者最终都意识到了,只有此处例外,只有此处能有一架烧烤摊。
“这女娃究竟谁呀......”人们无从猜测。
只是烘烤着烤串,很少有时间估计身旁言语的女老板,就连钱也是让人自己扫码,或是丢在盒子里。在忙活一下午后,某一刻停下了手,擦了擦手,心里想着是不是这生意好像有点好啊,是不是雇个小工搭把手,不过咱家好像有小工呀。
她不久后接了个电话。
“喂,颖颖啊,闲下手了没有呀。”电话里的声音听着有些沧桑和仓促。
“老头,跟你讲了叫全名,是不是想死。”
这听着有些清脆的声音很是粗暴地朝电话里嚷道。
“这不有事麻烦你嘛,打个招呼这么凶,我可是你爷爷。”
“没事我挂了。”
“诶诶,别啊,真有事,人为异端处事部分局好像有个小队在你出了点事,有点麻烦,想请你稍微搭把手。”
“搭把手?没空,忙着呢,喊你自己手下的人解决去。”
“这不离着有点远嘛,你们非要搬出军区,爷爷见你们一趟都不容易,这个周末爷爷去你们那呗。”
“你来干嘛,还得给你腾地方住啊?很闲啊?”
“这不很久不见,有点想你们嘛。”
“滚滚滚,别在这拾掇我,资料发过来,人就别过来了。”
“这么无情呢,明明是爷爷的说,小时候明明很黏人很可爱的,现在怎么......”
“嘟嘟嘟......”
那个沧桑的声音似乎又要开始长篇话剧之前,女孩已经把电话摁掉了。
整了整围裙,轻叹了口气,女老板看向了马路对面,似乎是学校的方向。
“小弟应该有在认真读书吧。”女老板喃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