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喷薄,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光明顶上,大广场,在杨逍几无表情的指意下,第一对比武的选手钱七和明飞踏上场中。
场下,段天玄对陆枫道:“如果钱七胜出,那么,这一场游戏剧情便宣告完结。”
他的话语,第一次正面印证了陆枫的猜想,陆枫忽道:“如果明飞赢了呢?”
段天玄一耸肩:“那只有牺牲你了。反正不管如何,我们都不会让明教教主之位落入‘飞雪阁’的手里。”
陆枫忽地笑了:“如果我打赢你了呢?”
段天玄一怔,随即目灼灼盯着他:“这个笑话一点也不好笑。”
陆枫脸上依然挂着微笑:“了解我的人都知道,我从来不说笑话。”
似有火药味在弥漫……
“是吗?那就等他们两个分出胜负后再说吧……陆枫,说实话,我们一点都不喜欢你。”
段天玄口中的“我们”,陆枫当然知道所指是谁,可他不在乎:“段天玄,说实话,我也并不稀罕得到你们的喜欢。”
段天玄瞳孔微缩,其中有刺人的光芒闪动。陆枫毫不留情面的话语仿佛一根针,狠狠地扎在心上,使得他几乎忍不住要当场推翻本来的三人协议。先把陈客干翻再说,好好教训一下这个“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家伙,让其明白“明教教主之位”是他们的赠送品――他们既然可以送给陆枫,也能送给其他任何一个非三大帮会的人,又或者,送了还能再拿回去。
不过想及三人的密议内容,段天玄生生忍住了,觉得自己不应该“小不忍,以乱大谋。”如果真因为一时之快而打乱了所有的步骤,势必引起一番不可测的江湖波澜。
段天玄心有顾虑,陆枫却肆无忌惮。按道理说三大秘境世家的高手“保驾护航”地护送他获得明教教主之位,换了别人,可谓是求之不得的好事。但陆枫却不是这般想的――别人的给予,尤其是这种本就“不怀好意”的给予。他绝不愿满脸堆笑地接受,而宁愿靠着己身的实力去争取获得。就如同他能够获得“乘风港口”和“药芦山庄”全都是靠着自己的手段和智谋。这种“嗟来之食”,陆枫很是不屑。
所以,他对段天玄所说的话中,潜台词就是:就算你们不想送,我也会抢,也会力争到底。
场下有口舌之争,场上经过短暂的准备后,正式的擂台比试也拉开了帷幕――
两人都是一身没有附加任何防御属性的粗布衣衫,钱七憨然的神态早已一扫而空;而明飞的表情却依然如花岗岩石一般,坚硬。漠然,仿佛不会发生任何情绪上的波动变化。
明飞,“兵器谱人榜”上排名第二百五十八位。在江湖上,一直没有闯荡出什么名头。他的来历极其神秘,仿佛是一棵野生的苹果树,突然就长了出来,呈现在世人面前,让任何人不敢忽视他的存在。
包括侠客岛的弟子传人钱七在内。
他一扫平时的憨相,凝神以对,因为在明飞的身上,他感受到了一丝危险的味道――这是一种直觉。
“请!”
钱七空手探出,做了个“请”的起手式。
小飞哥却没有任何多余的客套话以及动作,他蹬蹬蹬地迈开大步,犹如一头不讲道理的蛮牛直奔过去。
这一动作,可以说是绝无仅有的一种对战开端,明飞甚至连腰间的铁片剑都没有拔出来。
乍一看,他似乎就是一个完全没有学过武功的菜鸟,乱冲一气。但只有极具眼力的人才能看出,明飞的奔掠动作是何等简洁有效。他冲刺的脚步,每一步,都惊人的一致,不多一寸,不少一厘。
他的眼眸专注而有神,在此刻,眼里只出现一个人的影子――敌人钱七的影子,其他的一切,都不复存在。
钱七的《太玄经》已经六境界圆满,内功凝聚度达到35%,相当于半只脚步踏入高武层次。他对于实力阅读的能力自不用赘言。即使如此,如今面对明飞的这般冲刺,他竟然无法看出对方的动作存在半点破绽。
嗤!
在微不可闻的破风声中,钱七急速退却,才堪堪躲过剑尖的疾刺――明飞的剑。
就在刚才一瞬间,他拔剑、出剑,看似锈钝的剑尖差点就让一位在“兵器谱人榜”上排名第十一的顶尖玩家高手命丧当场。
好快的剑!
好狠的剑!
好干净利索的剑!
明飞所施展出来的剑法没有任何的招式套路,只有两个动作――拔剑和出剑,再没有其他任何的花样。
这样的剑法,又截然不同于一般的“无招胜有招”意境,明显要胜于一筹。无招胜有招,虽然简化了花哨的外在招式套路,但还无法褪掉对于目标破绽的判断,务必要基于敌人的破绽,然后才出招杀敌。
眼前的明飞全然不同,他拔剑出剑,完全是依照本身的念头,根本不理会对手状态如何。此种近乎“唯我”的立场,真正让明飞达到了更高层次的一种意境:他就是剑,剑就是他。
此谓“人招合一”意境。
凌驾于“无招胜有招”之上的,便是“人招合一”。
蹬蹬蹬!
明飞又开始冲刺起来,一如第一次那般,但钱七还是无法找到对方的任何破绽。他感觉到不管自己如何变化应对,可等对方的剑出来时,自己仍是避无可避。
第二剑,明飞出得更快,快到连场边段天玄和陆枫把所有绝对速度提升到了20%左右,都几乎无法捕捉到那块剑片的形迹。
嗤!
电光火石间,钱七急运玄功,胸口向内及时收缩了一寸。尤是如此,皮肤还是被剑尖刺破,有鲜血见光。
钱七闷哼一声,被一股极其尖锐的气机所刺中,透入了肺腑,心神激荡,气息顿时一阵紊乱,已经受了内伤。
可相比于伤势,他精神上所受到的打击更甚,万万没有想到一个名不经传的对手拥有如斯武学修为。两剑之下,已击伤了自己。
这,真是一种前所未有,始料不及的遭遇!
“你用的是什么剑法?”
钱七忍不住厉声问道。
明飞略一迟顿,终于还是回答了一句:“阿飞的剑。”
阿飞的剑?
这是哪门子的剑法秘籍?不说钱七,就连场边的陆枫和段天玄都前所未闻。总感觉这四个似有魔力的字所代表的不是一种剑法,更接近于一种意境――人招合一的意境。
段天玄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之至。万一钱七意外落马。那么,本来的计划就要全盘推倒来过。就算段天玄笑到了最后,但因为他无法兼修《乾坤大挪移》,获得的教主资格自然会自动被系统取消。
如此的话,届时系统肯定会推出另一套剧情来,另行定夺明教教主的归属。
那么,又要折腾多一趟了。
这绝不是段天玄所乐意看到的结果。只是目前而言,只能寄望钱七的发挥了。
钱七的脸色同样颇是难看。他作为一名自负的顶尖高手,被明飞两剑逼得受伤。这脸皮往哪里搁呀?
蹬蹬蹬!
明飞开始了第三次冲刺,他那把铁皮剑不知何时又插回到腰带上――其实这样才最是可怕,比剑拿在手里时威胁要大得多。因为你永远也不知道他的剑会在什么时候拔出来,更不知道剑会从哪个角度刺出。
钱七圆睁双眼,把所有绝对速度提升到了一个临界点,蓦然口绽春雷,双掌排山倒海般推出。
轰!
掌劲飞扬,气势惊人,排山倒海般呼啸而出。
――既然无法捕捉到敌人的破绽,那就利用自己的优势创造出一个破绽来。
钱七的优势,自然是一身浑厚精纯,凝聚度奇高的内功。《太玄经》首重内功精粹,正所谓:谁能书阁下,白首太玄经。
果然,在双掌齐出之下,强大的气劲把花岗岩石的地面都刮碎了,无数碎石化作犀利的暗器,狂风暴雨般袭向明飞。
这种范围性的面积打击果然凑效,逼得明飞不得不第一次施展出身法,向侧边转移。
这一转移之间,钱七立刻发现了对方身上存在了两个破绽。他不由心中大喜,身形掠过,再度举掌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