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小姐？”明媚的光线里，席璟琛皱了皱眉，将眼睛移开了。看不太清楚。
他不喜欢这股浓烈的香水味，更不喜欢有人突然走进他的房间，哪怕是医院的护士也不行。
‘哗啦’一声，病房里，窗帘被拉上了。
一道女人声音在房间里响起，似乎对这个病房有着相当强烈的不满：“席璟琛，你眼睛不太好，就应该把窗帘拉上，别伤害眼睛，尤向南也太粗心了。”
这个声音……
“是你？”席璟琛再是不舒服，也睁开了眼睛，认出了来人：“江旖小姐。”
“席璟琛，在这里看到我，你是不是很惊喜？”江旖昨天下午听到林飒打给她的电话，立刻订了今天早晨的机票，美美的打扮了一番，出现在席璟琛的面前，想给席璟琛一个惊喜。
席璟琛轻咳了一声，那令人不喜的浓郁香水味：“是林姐告诉你的？”
他猜出了原因，尤向南不会办这种糟糕的事情。而且，就算尤向南打算传消息回去，也应该给江旎打电话，不是江旖。
“对啊，不是林姐还能是谁？你也知道，林姐一直都明白我的想法。”江旖没有多想就把林飒给出卖了，自以为是的待她好，内心里有些沾沾自喜。
席璟琛闻言不语，拿起电话拨给尤向南：“什么时候回来？”
“半个小时。”电话里，尤向南又开启了话唠模式，唠唠叨叨不绝：“席璟琛，你不知道这里有多坑，想吃一口热乎的，顺口的，有点营养的，还得开车去买，我刚排完队，正往回走，还没有叫到车……”
“行了，早点回来。”不等尤向南絮叨完，席璟琛就挂断了电话。
“席璟琛，喂？喂？”尤向南拎着纸袋钻进一辆计程车，到了车里，向司机说出地址，总算消停了些。
他仔细一回想，好像哪里不太对劲儿，没理由啊？
席璟琛不可能因为一顿早饭催促他。
病房里，席璟琛放下电话，将被子往上提了提，说道：“江旖小姐，我先休息一下，你自便吧。”
“席璟琛，那你快睡，不用管我。”江旖搬了一个椅子坐到床边，打量着席璟琛。她当真不说话，只是眼神格外炽烈。
席璟琛即使是闭上了眼睛，也能够感受到江旖炽热的目光总是落在他的脸上，时刻被盯住的感觉着实不太舒服。
过了一会儿，席璟琛终于放弃当作不知道，缓缓睁开眼睛，坐了起来：“江旖小姐，你是不是……”
“我没事，真的没事，就这样陪着你就好了。”江旖态度卑微，一反常态，不再像往日张扬跋扈，让人不忍说重话。
席璟琛心情不好，略微烦躁，长指轻轻揉了揉眉心，说：“等一会儿，我让尤向南给你订机票。”
“我不回去。”江旖执拗的脾气，固执地坚持着：“你现在生病了，我为什么回去？”
“……”席璟琛无言，默不作声，不与江旖理论，只能等着尤向南回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每一瞬都格外难熬。
席璟琛倚在病床上，翻着手机里的通讯录，考虑着是否应该告诉江旎这件事，但是，如果江旎问他出了什么事，又该怎么回答？
关于眼疾的事，他暂时没有信心告诉江旎，就像年幼时一样，这个消息不会是感情里的试金石，只会是他的拖累。
“席璟琛，对不起，是不是我让你为难了？”江旖说得小心翼翼。
席璟琛并不回话，眼神瞥向了别处，不一会儿，又看向通讯录，漫无目的地翻着。
这个号码是他的私人号码，除了江旎之外，别人并不知道，连林飒也没有告诉。因此，通讯里空荡荡的，只有江旎和尤向南两个人的名字。
席璟琛反复翻着，忽然想起来，昨天晕倒后，忘记给江旎发‘晚安’了，今天醒过来，也没有发‘早安’。
这是他的过失，也不知道江旎会不会察觉。
毕竟，以往多日来，江旎极少回复他一句‘早安’或是‘晚安’，更多时候，像是一个极其不起眼的存在，偶尔看一看，大多时候，也会忽略。
席璟琛相信每一条信息，江旎都看过了，信息上，一如既往，全部都是两个字：已读。
他点开江旎的名字，先是打了一个‘晚安’，觉得不妥，又删掉了，思考来去，又打出一个‘早安’，刚想发出去，又停下来了。
苦笑一声，颇有几分自嘲的滋味。
席璟琛关了手机，眼底的刺痛愈发强烈。
江旖就在他的身边，他却给江旎发信息，权当是没事人。
若是真那么做了，他都会鄙视自己。
江旖看着席璟琛脸色不好，隐隐变得苍白，担心席璟琛出事，便说：“不如，我去找医生？”
“我没事。”
话音还没落，蓦地，冷汗淋漓。
席璟琛的额头湿润一片，脸色也变得苍白，他甩了甩头，视线里两个色彩来回反复，一个是彩色，一个是黑白色，就像是老电视没了信号一样，画面格外不好。
江旖瞬间受到惊吓，急忙往外跑，“医生，护士……啊！”
“谁啊！”尤向南刚走到门口，房门就打开了，一个女人冲出来，险些将他撞倒了。
尤向南扶住眼前冒失的女人，定睛一看，惊讶不已：“江旖小姐，你、你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他又往病房里望了一眼，“还有，刚刚发生什么事？”
“尤向南，你快去叫医生，席璟琛他、他好像……”江旖说不出来那是什么，着急地说。
“出事了？”尤向南立刻跑进病房，放下早餐，“席璟琛，你怎么了？”
“我没事。”席璟琛一手撑有好床边，气息有些乱，他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但是，不能明说。
“我去叫医生。”尤向南扶着席璟琛躺下，不放心地说。
“好。”席璟琛闭着眼睛，浓密的眼睫毛扇了两下，缓缓停了。
尤向南看了江旖一眼，按下呼叫键，说道：“江旖小姐，不如你先去隔壁房间休息一会儿？”
他猜着，席璟琛的病，十有八九是被江旖给气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