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开携姬雪莲出关,看到外面一片艳阳天,这才醒起查看记忆印记。一瞧小小吃了一惊,竟已是第二年的五月初一,恰好闭关了半年。
“公子!”盲公炳领着众人上前见礼。
之前盲公炳习惯叫他少爷,但见大伙都喜欢叫公子,于是也跟着改了口。孟开是读书人出身,并且考上了秀才,按民间习俗就可叫公子。
大家都知孟开不喜欢瞎扯,简单问候后,开始禀报重要事情。
这第一件大事,守望谷十三杰分道扬镳了。墨亘、纸婆、皮匠、木匠和石匠,都不知去向了。
墨亘和纸婆离开,早在意料之中,并且是迟早之事。皮匠、泥匠、木匠和石匠离开,却出乎意料。郎中留下,同样出乎意料。
墨亘与纸婆是悄然离去,没带走一个人。皮泥木石四匠,却带走了好几百人,显然是打算另起炉灶。
墨亘离开,当然不是因孟姬两人共修,这事儿已轮不到他来吃醋。他之所以离开,是因为输给孟开之事,突然被人踢爆。
天修盟也被惊动,姜闲云亲自督查,所有传播过此事之人,都拿下严加审讯。最后,所有矛头指向仙灵门一长老。
此人一被带到姜闲云跟前,立马就招了。原来他早已被鼎宗收买,自然是鼎宗令其传播消息。
可鼎宗又如何得知此事?姜闲云也查不出究竟来,只好先搁下,等孟开出关再说。
孟开根本没对人提过此事,姬雪莲不待他询问,已是连连摇头。实际上,她既无机会与鼎宗联系,也不可能傻到泄漏此消息。
墨亘与姬雪莲去找孟开,几位鼎子肯定知道。可墨亘三招落败之事,却只有墨孟姬三人知晓。
惟一的可能性,就是墨亘心灰意冷之下,自己告诉了地玄两鼎子。
墨亘悄然离去,已足以证明这点。若不是他自己泄漏出去,则必定怀疑孟开所为,也必定会老羞成怒,岂会如此罢休。
管他呢,孟开对此并不太在意。他与墨亘之间,早已有一道跨不过的坎,迟早还要再打一场。
这第二件大事,失落界新一代出生了,其中一个是姜骄阳女儿。姜家一帮老家伙笑不拢嘴,姜太公为隔了五代的孙女,起名叫姜天娇。
失落界一代与人间界一代,在年限上差别很大。失落界平均一代为一甲子,人间界不过二十年左右。
姜骄阳今年已九十一岁,与女儿隔了一个半甲子。姜依莲比姜骄阳小十五岁,也即七十六岁,而她老爹姜少雄,却一直想撮合她与孟开。
一想到这事情,孟开就头皮发麻,真希望这姜天娇的到来,能令姜少雄转移精力。
不用说,这是天大的喜事,孟开当即吩咐盲公炳,备上一份厚礼,他要率众人一并去祝贺。
盲公炳又说,斗鸡双雄也各生了个女儿。孟开惊讶得张开嘴巴,这两人绝对超过两百岁了,居然还能生孩子!
不用说,这两家他也必须去祝贺。
这第三件大事,妖仙宗也离开龙石山,去了显道山。这事也在孟开意料之中,而且同样不感兴趣。
“铁亭子扛走了没?”孟开问道。
“回公子,铁亭子依然在,只是又增大了一些,皆因几位老前辈,都爱向它奉献法力。”盲公炳禀报道。
“百越城那边有何消息?那些神秘建筑有何变化?”孟开追问道。
“回公子,联盟那边消息也越来越少,派进城之人,大多悄无声息失踪了。只知城中居民,一直不分昼夜地祭祀。”盲公炳继续禀报道。
孟开眉头一蹙,地主不找来,不等于不会找来。显然,目前他们有更重要之事,那就是享用百越城的祭祀。
按逍遥子所言,这些前商遗民处于奇特状态,介乎于生与死之间,需要极其强大的法力,才能将他们唤醒。
祭祀真能将他们唤醒么?
孟开也曾问过逍遥子,他的答复是无缘见识。五百年前,逍遥子已是道主,估计年龄没一千也有八百,连他都无缘见识,那真不知该去问谁了。
不过,逍遥子非常严肃地警告孟开,千万不要去破坏地主企图,那样反而会更加坏事。
逍遥子又说,祭祀是天客的禁脔,地主动了这禁脔,天客必定会介入。
从逍遥子的语气,孟开也能看出,他对地主并不很在乎,真正忌惮的是天客。可天客明显受天地大道限制,他们真能越界么?
“公子,咱们自己人这边,也有一件大事......”盲公炳有点迟疑地道。
孟开却不说话,只是看着他。这意思很明白,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公子闭关后,白蛮族开始祭祀白虎神。三个月前,白大巫王与白玉楼,在祭祀中齐齐晋阶上灵王。三日前,还是在大祭祀中,白玉楼晋阶少灵帝!”盲公炳越说越激动,声音都有点颤抖了。
“白玉楼?可是万玄灵的弟子?”孟开问道。
“正是万玄灵第九弟子。”盲公炳躬身应道。
孟开淡然一笑,“这很好啊,万灵宗也是自己人了,他们实力大增,对咱们也有好处。”
“可这事实在有点诡异......”
“行了!”孟开打断话题,“这事先搁一边吧,你们随我去拜见几位前辈。”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且凌乱的琴声传来,盲公炳、白依娜与雷山等人,顿时人人掩耳且一副苦瓜脸。
这半年来莫说是他们,连织女等人也被折磨得够呛。因为琴家老祖疯了,时不时地突然来阵乱弹琴,而且这琴声是会杀人的。
现在除了帝境者,谁也不敢跑到山谷那一面,因为那和找死差不多。就连姜太公等老家伙,也好久没来了,有个老疯子在乱弹琴,谁还能悟道?
孟开轻轻一抖身,已跃到百丈之上,放眼一瞧。嗨,只见巨藤人颈部平台上,可不止一位老疯子,而是有三位老疯子。
琴家老祖在乱弹琴,书家老祖在对空狂书,两人都状若疯狂。画家老祖也在对空作画,却是慢条斯理且一丝不苟,仿佛很正常的模样。
孟开就在空中盘膝坐下,身下随之生成一团云雾,托着他随风飘浮。很快,他也进入感悟状态。
令别人心浮气躁的乱弹琴,在他听来却如天籁之音。姚老祖狂书和唐老祖的雕画,每一举手投足之间,也都蕴含着无穷道则。
这一切,竟如此的和谐和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