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铛......”
孟开感到生不如死之际,居然响起了钟声。并且这钟声,绝非来自界门之外,而是发自洞窟顶部。
正死死禁锢印影的鼎影,如同鬼见魔一般,当即将印影吐出。紧跟着,它倏地一下嵌入洞壁,又变回烙印了。
先天符印却如神子见到神爹,脊梁一下子硬了起来。蜥人形虚影随之浮现,裹罩起孟开向窟顶飞去。
孟开越升越高,速度也越来越快,很快就接近洞窟顶部。他也终于看清楚,这窟顶形同大钟内部,并且正中真的悬着根钟槌。
“铛......”
钟槌徐徐摆动,轻轻敲在洞壁上,钟声第三次响起。
随着钟声轰鸣,圆弧顶上的各种纹饰,也全都亮起来,如同星空一般。
在钟声轰鸣中,孟开身躯也忽地膨胀,似乎要化作泡沫飞散。遍布他全身的先天道纹,倏地扭结成无数符印链条,将他肉身稳稳地护住。
钟壁天幕上的星光,如水银泻地般向他涌来,并随之融入先天符印中。
骨骼符印也在急剧变化,如鲸吞般吸纳符印星光,不断构成新的符印链条。这些星光并非灵气,而是符印残片,正好用来加强先天符印。
孟开的灵婴体,如同一个局外人,在一旁静静地观摩着。之前,他要观摩及理解骨骼符印,都是非常困难之事,此刻正是难得的机会。
他如痴如醉,如同置身于宇宙开创之际,亲眼目睹宇宙的创建。也不知过去了多久,骨骼符印完成补强,灵婴体符印也同步完善。
先天符印所蕴涵的道则太高,孟开依然无法真正驾驭。但他与骨骼符印之间,已有了更深的联系,甚至他的某些意念,已可以得到回应。
比如,他想将袭击他的烙印虚影,统统给收了。骨骼符印对这个意念,竟马上产生共鸣,于是骨骼符印开始轻轻晃动,无数的灵光也流淌起来。
一道黯淡的光芒倏地一闪,剑影飞来,嵌入他的骨骼之上。跟着,矛影和棍影也飞来,同样嵌入他的骨骼之上。
印影与鼎影,各自闪了一下,然后再无动静。既然招安不成,那就讨伐吧。
孟开当即飞向印影所在,骨骼符印也忽地放大,罩住古象印烙印。不消片刻,硬将印影拘出,禁锢于骨骼之上。
跟着,孟开又飞向鼎影所在。不过这一回,就没那么顺利了,鼎影居然奋起反击。
骨骼符印主动迎击,化为蜥形飞出孟开体外,蜥形大嘴一张,咬住鼎影硬吞了下去。鼎影当即缩成一团,禁锢于骨骼之上。
骨骼符印半离体刹那,孟开忽地产生严重的失落感,仿佛被抽走脊梁骨一般。这可不是好事情,证明他对骨骼符印,已形成很严重的依赖。
不过在眼前,他没必要担忧这个问题,舍弃骨骼符印,更是想也不要想之事。此刻孟开要做的,就是去捕获更多的烙印。
洞窟内壁之上,有无数的外来烙印,兵器、法宝和灵宝都有。不过极大多数烙印,早已湮灭于时间长河中,能感应到却无法收取。
接下来,又收了一把断刀,一杆破旗,一把烂伞,一个破瓮和半边炉子。而且,孟开有了新发现,那就是钟壁上,嵌有许多真实的碎片。
可惜,孟开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无法将那些碎片,撬下那怕一块来。
孟开并未将太多时间,花在收集碎片上。他有更重要之事去做,就是观摩钟壁上的壁画。
其中一幅壁画,只看一眼就将他吸住了。这幅画看似非常简单,画的好像是一团漩涡,非常的抽象,与其它壁画的风格完全不同。
画像中心是一团火,火之外是一圈圈的土,土之外是一圈圈的水,水之外是一圈圈的风,风之上是一片星光。
将整幅画收于眼底时,根本看不到任何奥妙。惟有盯住单一的某层次,且进入忘我状态,这才能看到奥妙。
当孟开忘我地凝视画中之火,竟若置身于熔岩之中。同样,凝视画中之水,则若置身于汪洋之中。
这幅画,蕴涵着极其微妙的意境,同时也蕴涵极其深奥的道则。孟开非常肯定,这是一门极其深奥的神通。
无任何文字说明,惟有靠自己去感悟。而且,孟开很快就发现,这画中的道纹变化,远比骨骼符印的道纹变化,要复杂的多。
这莫非是仙人的传承?可这画中蕴涵的神通,其所走路子,明显与符印神通截然不同。
从心态上,孟开更喜欢意境神通。纯粹的道则神通,虽然很霸气,但也过于死板,缺乏一点灵性。
他顾不上去观摩其它壁画,沉湎于这意境神通之中,也完全感觉不到时间消逝。
“咚......”
撞击声再度响起,并且是从界门上传来,这意味着无形壁垒被攻破了。
“这死老贼!”孟开恨恨地骂道。
在他心里面,也将先前经历的磨难,完全归咎于言九鼎,认为是他攻击界门所致。可事实上,这与言九鼎没半文钱关系。
即使得以进入界门,要通过这界壁通道,就必须经受神钟洗礼。洞壁上的烙印,就是闯关者所留。
界门已失去防护,未必能挡住老贼的攻击。他必须尽快离开,可在走之前,他也必须收走这幅壁画。
孟开当即表达出强烈意念,“骨骼符印,给我收起这幅画!”
骨骼符印毫无反应,它对收取烙印感兴趣,那是它蕴含的道则中,就已制定那样的规则。
孟开猛地一头撞向壁画,企图迫使骨骼符印作出反应,却撞得自己头崩额裂。这下可好,骨骼符印连本体也不保护了。
这幅壁画,属于神钟的一部分。让骨骼符印去收取壁画,等于让它去收取神钟,这完全是驱蛇吞象的做法,当然不可能得到共鸣。
“好,你不收,我自己收!”
孟开当即施展出暴龙体,又变成一头类人巨蜥。然后,他挺着胸膛狠狠地撞向壁画。
“嘭!”
孟开像团大泥巴一般,猛地拍到钟壁上,随即被反弹开去。在他的胸腹上,真的烙印出一幅画像来。
洞壁上的原画,却随之黯淡无光,其神韵已被摄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