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开正沉湎于开天印中,李安远和十几名手下,押送一大帮人来了。
雷震拿着名单一一点名,结果缺了两个重要人物,一个是茅东升,另一个是苏守法。
茅东升就是那个茅法王,用紫光灯激活孟开骨纹之人。苏守法就是七年前,从背后搂住孟开的那名白役。
李安远的解释是,一年前的大地震中,茅东升趁机叛逃了。而苏守法则在半年前,也战死沙场了。
至于其他一些列入名单,却早已死去之人,当然也无法送来。如原御龙县典吏权俊才,是打死孟开父亲的罪魁祸首,却已死于七年前大地震。
名单念完,仍有大半的人未点名。因为按孟开的要求,凡上名单之人,其家庭主要人员自动列入。
场面突然静了下来,静得连根针掉落地都能听到。
孟开慢慢地,一个个扫视场中之人。目光所至,响起一片轻微的嘚嘚声,那是牙关打战的声音。
连自己都想不到,此刻孟开心中,竟无丝毫悲痛。有的只是痛快,以及踌躇满志的感觉。
八年前,当孟开跪在父亲遗体前,他的心已死去。他对生命已无任何依赖,对死亡自然也再无任何畏惧。
他隐藏于御龙山中的小山村,扎了十几个稻草人,不分昼夜地苦练近身刺杀。那时,他的人生只有一个目标,就是杀光所有的仇人!
不过他心里却很清楚,他必须有所取舍,因为他只有一次的动手机会。最后,他选定袭击驻街官差所,因为那是仇人最集中的地方。
最后,他一气捅死十二名差狗后,被苏守法从背后紧紧搂住。跟着,他又被姓苏的摁倒在地,死死地压住他不放。
在行刑当天,也即第一次大地震之日,孟开指天为誓,“我孟开若有来生,第一个愿望就是,必杀背后搂住我之人!”
“苏守法亲属可在?”孟开轻声问道。
场中无人吱声,李安远忙躬身应答,“回孟公子,苏守法幼年丧父,母也改嫁,是祖父母将其拉扯大,但早已丧生于大地震。”
“其母虽已改嫁,但始终是他亲娘,生下如此孽子,难道她不应负一点责任?”孟开冷然问道。
“是,此事是在下过失,我马上传讯回司,捉拿其母一家归案!”李安远答得很干脆。
孟开嘴唇嗫嚅一下,本想说拿下其母一人即可,但话到唇边却又打住。因为没必要做这种好人,反正人拿来了,杀不杀还是他说了算。
孟开一摆手,示意这一茬先搁一边,目光移到一中年胖子脸上,“崔命贵何在?”
“咚”的一声,中年胖子双膝重重着地,“孟公子,谋夺你家房产之事,背后另有主谋,崔某也只是奉命行事!”
“既有苦衷,那就详尽道来吧。”孟开很和气地道。
“谢孟公子!”崔命贵连叩三个响头,“这事情的罪魁祸首,就是崔宏福那老贼!他看中了翠竹岗,想在那养老,于是族中一帮马屁精,便硬是逼我出头,为老贼买地建屋!”
“崔宏福是何人?”孟开问道。
崔命贵面露一丝喜色,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前益州承宣布政使司右参政,八年前老贼恰好告老还乡,不知咋地看中了你家宅地!”
孟开双目开阖间,两道寒光射向李安远,“可有此事?”
李安远那敢与他目光相接,赶紧垂下头去,“此事......还有待查实......”
他本想一口否认,但随即想到,崔命贵这厮肯定会咬住不放。崔宏福又不是他什么人,何必为此惹怒孟开,弄不好会搞得自己脑袋搬家。
“孟公子,别听他的鬼话!他们官官相护,无论查到什么,都只会往小人身上推!”崔命贵果然死死咬住不放。
承宣布政使司右参政,是从三品官阶。崔宏福做到这一步,已是御龙县史上,出过的最大官员。
崔宏福确实想回御龙县养老,但当时他本人并未回来,只是先派管家回来瞧瞧。后面的事情,确实是一帮马屁精在推动。
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李安远非常清楚。不过上头早有指示,尽量不要涉及朝廷命官,因此他也多次警告崔命贵,绝对不允许提到崔宏福。
可崔命贵哪管你这么多,只有拉崔宏福下水,他才有一丝活命机会。果然,孟开只要一听到涉嫌名字,那就不管是谁,肯定不会放过。
“七日之内,将崔宏福一家送来,过期的话,我自己去拿!”孟开不容置疑地道。
李安远忙躬身领命,要不是当着孟开的面,他早已一刀斫下崔命贵人头。可此刻,他半句废话也不敢讲,反正崔宏福又不是他老爹。
孟开手指崔命贵,“关起来,等老贼送来后一并处理。”
一名灵修上前,揪住崔命贵拖进洞府去了。这重要的一茬,也就暂且搁下。
连续两茬都高高举起,却又轻轻放下。场中之人也稍稍松了口气,而且从崔命贵的言行中,也多少得到些启发,那就是拼命地拉人下水。
“打死我爹的狗差,可有送来?”孟开淡然问道。
李安远一打手势,他的四名手下,便将场中四人揪出来。
“孟公子,打死令尊之人,就是这个姓魏的!”
“孟公子,小人以人头担保,只有姓魏的参与殴打令尊!”
“孟公子,小人是个簿记,小人不负责拿人!但小人可以作证,姓魏的确实参与殴打令尊!”
四人的三人,都不约而同地,将矛头指向一人。事实上也如此,只有姓魏的参与殴打孟父。
孟开面向南方跪下,“爹,孩儿曾指天立誓,凡参与杀害你,或幕后指使之人,必灭其全家!今日,孩儿终于能兑现誓言!”
他站起身来,走到姓魏的面前,“你帮我想一下,用什么法子,可以令你痛不欲生,却又不会马上死掉。”
姓魏的鸡啄米般叩头,“孟少爷,小人只是帮凶,该死的是那姓权的,还有这个催命鬼......”
“脱掉鞋子!”孟开命令道。
姓魏的哪敢违逆,赶紧将鞋子脱掉。孟开亲手用绳子,将其双手绑起,另一端系在小龙背带上。
孟开轻轻吆喝一声,小龙随即狂飙而去,拽着姓魏的满山谷跑。鬼哭狼嚎般的惨叫声中,一道鲜血与肉末构成的血路,清晰展现在人们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