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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我曾踏月而来 只因你在山中(2)

对于任天行结婚的消息,我一直感觉真假莫辨,猜想其中必有隐情。我也曾为此劝说过叶小米,让她再写封信好好跟任天行沟通一下。但叶小米不肯,她悲恸欲绝,彷徨失措过好一阵子,直至小脸蜡黄,身材明显瘦削起来,可而今她是怎么了?是已经开始直面惨淡的人生了?“唉,实话说吧,我也是没办法,那都是我妈逼迫的。刚才那人啊,就是我妈的一个老战友介绍的,说是她家的一个外甥,在咱首都开了家建材公司,属成功人士。这样的人还算好的呢,哎,告诉你,还有更变态的主儿呢。有这么一人,介绍人跟我说啊,说这人哪儿都好,就是情感上受过刺激,所以别人给他介绍女朋友,他就一个先决条件,就是女方必须是处女。”叶小米神神秘秘的,压低声音说。“巨变态!你还真去见呢?”我不由很生气。“我肯定不想见啊。可是我为难啊。这介绍人呢,是咱们厂里的,你认识,洗印车间那个马大姐,胖胖的。就那个谁,见咱俩一起看电影,就笑成弥勒佛的那个。你想啊,我要是不见的话,人家马大姐会怎么想,肯定认为我是心虚不敢去。以后,我还怎么做人呢?”叶小米声音低沉下来,面露忧郁。

“你整天胡思乱想个啥吗?别那么自恋好不好,以为自己是玉女明星呢?没人那么爱护你关心你。这么大个电影厂,谁有工夫琢磨你一小编辑啊。可我就纳闷了,这么一变态的主儿,你审美上没障碍?”我是真同情起叶小米来了。“是啊,所以那天我专门把咱的军装给穿上了,想先把他的妖气给镇下去。可你听啊,一见面没说几句话呢,他就开口了--‘我,我一看你就纯,特纯,穿军装的女孩子肯定纯。你啊,肯定是处女无疑!原先那些女的都是骗我的,都不是处女了。这我能看出来,我是谁啊,可不是那么好蒙的。现在上大街上找处女啊,比捡一张100元的人民币都难。全是假币!人心不古,世道乱呢。怎么样,小叶军官,做我的女朋友吧,就让我,来好好开垦一下你这块未开垦的处女地吧!’说到这儿,这流氓一把就拽住我的手了。”叶小米描述着见面的情景,听得我后背猛起鸡皮疙瘩。“那你还不啐他,还傻愣着让人家揩油啊?”我真给气着了。“你听我说完呢。我是二话没说,腾一下抽出咱的玉手,用餐巾纸好好擦个够。而后把桌子上那小瓶醋一把抄手里,拉开辣椒油瓶就往里兑。而后一扬手,那酸辣汤就全扬他脸上了。

”叶小米连比画带说,差点把服务员正往上端的那碗榨菜肉丝面给碰个面仰汤翻,我赶紧伸手接住了。“照你这么说就没一个正常的?”我问。“有,当然有。这世道还是好人多啊。就是个儿太矮,连咱军校男生的基准线都达不到,我是一点胃口都没有。”叶小米扒拉着碗里的面条,面露沮丧。“怎么,都不到一米七二啊。”我好奇了。“是啊,在军校里看惯了高大威猛的男生了,冷不丁见着个迷你型的男人,还真是不习惯。心里头就没法子接受,别扭!我可不能就这么嫁了。回头给任天行看见了,还不知道怎么在后头狠狠嘲笑我呢。”尽管失意,叶小米吃起面条来倒是大刀阔斧。“不是我说你啊,都准备当作家了,怎么心胸还是这么狭隘啊?行行,不说了,你也别瞪眼。说说你的工作吧。这去文学部有小半年了,做文人的感觉还不赖吧?”面对牛眼向人的叶小米,我赶紧转移了话题。“哎,你知道我们的主编吗?北茫!着名作家。我从小就喜欢他的小说。真没想到,有一天我会工作在他的手下。你没见过他那个酷劲,尤其是训人的时候,真是太迷人了。”叶小米忽然神情沸腾,眼睛里有簇小火苗在跳跃。从那时开始,那一个晚上叶小米都跟我在说她的主编北茫。

当时我并没有多想,只以为这个在爱情路上遭受了打击的姑娘,转而把全部的能量都投入到了工作上。我并不知道,叶小米那样一个感情充沛的文学女生,内心却已经燃烧起了新一轮的爱的火焰。而在其后的日子里,在作家北茫耀眼光芒的照耀下,她总是两眼放光地一次次地向我描述着她的作家梦。对叶小米的癫狂状态,我只能在心里暗暗偷笑。不是我不相信叶小米的能力,这女孩在文学上是有几分天分无疑。我是怀疑这样的状态,如此心急火燎急于成功,结果往往会不尽人意,甚至事与愿违。况且文学创作这件事,是特别需要积累和内力的,需要沉淀之后的那份从容,还有机遇、运气等,很多事情是急不得的。可叶下米依旧把梦做得有声有色:“我就是要让那个任天行知道,我叶小米绝对不是个可怜的弃妇。总有一天,当他再见到我的时候,我不是正在机场准备出国访问呢,就是在大学的讲堂上和读者作交流。我戴一大眼镜,要能变色的那种,显得既高贵又神秘。再披一长长的披肩,像三毛那样的,要带流苏的,纯正的红,不,西洋红,那样的红才特别。脚底下,我蹬一高腰皮靴,也要红颜色的,大红。

那颜色敞亮!他呢,在一边儿挑担牵马,挈妇将雏,目瞪口呆,黯然神伤的,让他独自垂泪去吧他……”“停停!该刹车了啊!”叶小米话音未落,我打断了她,“人家任天行可是我军堂堂正正的中尉军官,挑担牵马的,你把人家当成上西天取经的猪八戒沙僧了。还有什么黯然神伤、独自垂泪的,人家任天行可不是林黛玉。叶小米,不是我说你啊,咱恋爱不成仁义在,当初要死要活地爱上人家的时候,没谁逼过你吧?现在还不知道究竟怎么回事儿呢,就这么刻薄上了。咱不带这么狭隘的啊。就你这胸怀,还想当作家,我看,悬!这也不是你的作风啊,睚眦必报的,多小家子气啊。绝对的!”我不能不严肃起来了。眼前这个灵魂出窍明显找不着北的文学女青年,如此发展下去,不但作家当不上,家庭妇女恐怕都做不好。叶小米红了脸,扭了头不吭气了。要说这世上为名为利奋斗的人不少,可为了次失恋这么下本钱打造人生的,在我眼里还真不怎么多见,尤其是女人。不论叶小米怎么遮掩,从男人的角度旁观,有一点我心里其实很清楚,那就是,她从来都没有忘记过我们的区队长,她依然在爱着任天行。叶小米与庞尔的意外相遇,是在北京什刹海的一家酒吧里。

不,确切地说,是在叶小米路过一家酒吧门口的时候,隔了窗户,不经意间,竟望见了窗边的庞尔和他对面坐着的一名年轻女子。叶小米改换门庭,成功地进入了电影厂的文学部工作。那一段时间,叶小米本是没有闲情逸致去酒吧这种地方的。可是因为她私底下才接了一个活儿,就是给一位女明星写传记,就不由不出现在这类情调和调情兼备的场合。之前在母亲的安排下,叶小米已经和数位我军陆海空的适龄未婚男军官以及地方的所谓青年俊杰,进行了一次次以相亲为目的的郑重会晤。这项令叶小米备感折磨的社交,终于以叶小米的坚决抵抗而悲情落幕。这一下,叶小米倒是像个越狱的人一般,重新呼吸到了自由的空气,可脖子上却终究套着个枷锁呢。

母亲已经发出严重警告,责令叶小米必须在3个月之内偿还借款--也就是叶小米为郝好筹措的那笔数目不算小的学费。叶小米傻眼了。本来叶小米的母亲也是被女儿给气着了,才在盛怒之下说出了那么一句气话,并没有真就动了追债的念头。可是叶小米认真了,于是她就像莫泊桑小说《项链》里那个倒霉蛋路瓦栽太太一般,除了认栽,就是疯狂地寻找一切能赚钱的机会。叶小米自觉没别的本事,只有抓起手中的笔了。可是一篇篇文章地写下去,想靠爬格子一下富起来显然是痴人说梦。可这也得写啊,挣一点是一点呗。记得有一次她还接了一担为电视剧整理台词的活儿,从办公室抱了台录像机回宿舍,没黑没白赶工打拼。这活计既琐碎又枯燥,必须对照着剧本,比照着粗剪的样带,对着演员的口型,一句句把台词理顺了,再利利落落写出来。那几日叶小米真是累惨了,眼窝深陷,面无血色,见了我就要吃的。

就在这时,一位之前她刚刚采访过的青年女演员打电话给她,说是非常想出一本传记,问叶小米有没有兴趣合作。叶小米想都没想,就在电话里一口应诺下来了。那女演员人长得美艳出尘,戏是演一部红一部,作品部部掷地有声。她还是个很有几分浪漫气质的女人,每次采访的地点都不同,要在不同风格的酒吧里展开。那时节什刹海边的酒吧还不成气候,倒是三里屯那边的酒吧正火。也就是近几年,什刹海才突然间灯红酒绿,成了闻名全国的酒吧一条街。四合院外,湖畔树影婆娑,一片烟波之上,偶有小船晃过,风景很有几分江南味道。或许就是这一点,那时节即使什刹海一派冷清,但自小在江南长大的女演员却独爱此处,总爱往这边来。一连几个下午,叶小米都是准时赴约,在酒吧里与女演员会晤,而后记录下她的每一段故事。好在叶小米的工作不用坐班,只要把班上的事情处理完了,她也就能全力以赴地投入这项私人工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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