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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草根可能不行了

返回城里的山路上。徐刚驾驶的房车在蜿蜒曲折的山路上疾驰,车子速度很快,再没有了来时的从容。

车厢内,蓝江在车厢后面打电话;其余三个女孩都在车的中间,她们面前的餐桌上躺着一动不动的草根。蓝江脸色阴沉,几个女孩子已是泪水涟涟,其中蓝慧和张小曼更是抱着草根哭得梨花带雨。

张小曼:“草根!草根!醒醒,醒醒啊!你才过了几天好日子怎么就……”

蓝慧:“坚持呀草根,求你了!坚持一下好不好?”

莫红柳:“唉,草根真是...真是条...好狗啊!你们先别只顾着哭,草根还有希望,扶好了它!别让它掉下来。徐刚,小心点!”

徐刚:“放心吧,你们都坐好就行!草根怎么样?”

莫红柳:“好好开车别分心!”

徐刚:“知道了!”

蓝江打完电话,匆匆回到餐桌前。伸手从座位上面一个柜子里找出一个急救包。

蓝江:“别光顾着哭,大家都来帮忙,按住草根别让它动,我要给草根放血。徐刚,开稳一点,我要给草根放血。”

蓝江打开急救包,拿出一把简易手术刀和一小瓶酒精,还有药棉、绷带等等。在给刀片消毒以后,蓝江一手按着草根的伤腿,另一只手拿着手术刀在草根腿上两个蛇牙咬的小洞之间割开一个口子,黑色的毒血立刻涌了出来...

莫红柳:“大江哥,给宠物医院的电话打通了吗?”

蓝江:“打通了,宠物医院已经在准备了。先别着急,该做的我们都做了,就看草根的命吧。”

白色房车从一个山口里呼啸着冲了出来,带起一路烟尘,飞快地向远方的城市疾驰而去。

傍晚时分,宠物医院门外。白色房车远远的冲过来,急急停下,车门打开,蓝江几个人抱着草根冲进医院,宝宝紧紧跟在众人后面。

宠物医院内,那个年轻医生带着护士迎了上来,接过草根也不说话,转过身奔进手术室,随手带上门,把蓝江等人挡在了门外。

蓝慧和张小曼哭了一路,此时还在抽噎着,眼皮都已经红肿,莫红柳走过去把她俩揽进怀里,轻声安慰着。蓝江拉着徐刚来到医院门口抽烟。

徐刚:“老大,今天的事情都怪我,我就是想带你们去个没去过的地方,谁想这……”

蓝江:'你小子说什么呢?这事由你什么事?打电话时医生说了,咱们这个地区原来是没有毒蛇的,天知道咱们今天遇到的蛇是从哪里来的!你又不是神仙怎么会知道哪里有蛇还是毒蛇?别老往自己身上揽事好不好?这是一个突发事件懂吗?”

徐刚:“老大,我知道你会这样说,可我这心里真的好后怕!幸亏草根救了小慧,不然如果小慧要真有个好歹,你说我还有什么脸去见外公外婆?!”

蓝江:“好啦,我的好兄弟,你和红柳为什么搞这次郊游以为我真不知道?你和红柳是看我这次铩羽而归,怕我心里难过才把我拉出去换换心情的对不对?”

徐刚:“你怎么知道的?”

蓝江:“你说呢?咱们可是发小啊,你们什么心思我怎能不知道?”

徐刚:“唉,红柳为了你真是煞费苦心哪。”

蓝江:……

徐刚:“我怎么老是觉得你是装傻充愣啊?红柳哪不好,你怎么连句暖心的话都没有呢?”

蓝江:“……我怎么和你说呢,红柳的好,大家都看得见,人美心善,性格温和、善解人意,不说是万里挑一吧,也差不了多少。要说起来,配我那是绰绰有余啊。”

徐刚:“谁说不是啊!哦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你们两个人性格、脾气、相貌、人品都差不多,哦,按现在流行的说法叫相似度高度匹配,怎么就不能走到一起呢?”

蓝江:“哼,你以为找老婆是找工作伙伴吗?哼,高度匹配,自己和自己搞对象你觉得会有乐趣吗?同志哥,爱情和婚姻是人类社会关系中最复杂、最难解的命题,不是两个好人就一定能走到一起的。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多的爱恨离愁、悲欢离合啊。”

徐刚:“那,你给句暖心的话总是应该吧?”

蓝江:“我怎么给暖心话?红柳至今不肯搞对象为什么?我要是再给几句模棱两可的话,你想...唉,好啦,咱们进去吧。”

草根被推出手术室,它躺在一张移动工作台上,身下铺着一块白色的棉垫棉垫上血迹斑斑,草根的腿上重新进行了包扎,身上盖着一块厚毛巾,工作台一角的输液架上挂着两瓶药液通过输液管,一滴滴流进草根的体内。

众人一起围了上去,医生摘下口罩,脸上露出一丝苦笑,摇了摇头,蓝江等众人脸色都是一沉。

医生:“大哥,你这条狗……”

蓝江:“它叫草根。”

医生:“哦,是草根,草根它的情况很不乐观,您几位要……要有心理准备……”

蓝慧和张小曼立刻又哭成一团。

蓝慧:“不要啊医生!求求你再想想办法好不好?一定要把它救活啊!”

张小曼:“是啊,医生哥哥,再想想办法吧。”

医生:“这位大姐...哦,不,是两位...两位小姐...也不是。。啊呸,瞧我这张破嘴。诸位,不是我们不努力,所有的手段我们都用上了:二次破创排毒、普鲁卡因封闭、抗蛇毒血清,哦,还用上了糖皮质激素和咖啡因,不是我自吹,就是到了北京也就这样了。可是,你们看这条...哦,你们看草根...唉!放弃吧,让它死的痛快点,也少受点罪。”

蓝慧:“你胡说,草根不会死的!”

蓝江:“冷静点小慧!哦,医生,草根一点希望都没有吗?”

医生看了看早已哭的梨花带雨的蓝慧、张小曼,又看看脸色阴沉的蓝江,叹了口气,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医生:“从它身上的伤口看,咬它的这条蛇很大,而它的体量又很小,进入它身体的毒液量,远远超出了它所能承受的量。何况,你们送它来的路上又耽搁了一段时间,错过了最佳抢救的时机。它能活着到我们这就已经是个奇迹了。”

蓝江:“这样吧医生,我知道你已经尽力了,不过,只要草根还有一口气,我们就决不放弃抢救!医生,草根救了我妹妹的命!它是为了保护我妹妹才被蛇咬伤的,是我妹妹的救命恩人!所以……”

医生:“哦,真有这事?好吧,我明白了,那我们会继续救治,直到...直到...唉,听天由命吧!”

蓝江:“好,我先谢谢你了!”

蓝江给医生深深的鞠了一个躬。

深夜,宠物医院治疗室内。输液滴管内药液一滴接着一滴,持续而稳定。草根依旧躺在工作台上,蓝慧和莫红柳守护在它的两侧,一会看看输液管,一会看看草根,两人还时不时的用手轻轻的抚摸草根的身体,满脸的不忍和焦虑。护士走进来熟练的给草根换了瓶药液,冲屋内的两人点点头又出去了。

蓝慧:“姐,你说,草根怎么还不醒啊?急死我了!”

莫红柳:“别急小慧,草根会醒过来的。医生说……唉……”

看着蓝慧急切的眼神,莫红柳忽然说不下去了。蓝慧的眼神暗淡下来,随即便充满了悲伤,泪光一片。

蓝慧:“都怪我……都怪我,我好恨自己!草根……草根对不起……”

莫红柳:“小慧,别太自责了,这事谁也料不到的,不能全怪你。”

蓝慧:“怪我怪我,红柳姐……你不知道,出事前,草根就觉得有危险……”

莫红柳:“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草根怎么会事先就知道?”

蓝慧:“我知道我这么说没人会相信,可……开始我也没想明白,现在仔细一想,草根它……好像真的知道什么。下午,你们在游泳我去采花,草根不应该跟着我的,因为……因为平日我……我讨厌草根,它躲我还来不及,怎么会一直跟着我?”

莫红柳:“哦,你说的好像有点道理啊,可是...我的天!”

蓝慧:“可惜,我当时不这么想,草根悄悄地跟在我后面被我发现了,我还以为它是故意吓我,不仅骂了它,还...还...还拿石头...打伤了草根的腿。红柳姐,我后悔死了,如果不是我打伤了它的腿,也许...也许它就不会被蛇咬到了。”

蓝江等人面面相视,谁都没有说话,他们好像都被蓝慧的话惊住了。蓝慧爱怜的抚摸着草根单薄的身体,又压抑着声音哭起来。

蓝慧:“草根,你醒醒啊,你...。。你听得见吗?呜呜,对不起草根……对不起!是我害了你……自从你到了咱家,我就……没给过你一天好脸……呜呜……我老嫌你丑,老看不起你……有时还……那你当出气筒。草根你快好了吧?让我有机会好好对你,好吗草根,我真的好后悔啊!呜呜……草根呀,听我说说话,原谅我好不好?啊?原谅我好吧?只要你……只要你能好起来……”

蓝慧的手机响起来,但她无动于衷,根本不想接。莫红柳见了拿起了蓝慧的手机见是张小曼打来的,便按下了接听键。

莫红柳:“喂,小曼,嗯,我是红柳姐姐,啊,还没有,早点休息吧,嗯,会的,嗯,我保证,拜拜。”

莫红柳挂断电话,抬头看到蓝江和徐刚从外边进来,蓝江手里提着一个塑料袋,里面是几个餐盒,一看就是打包来的食物。蓝江先看了看草根,又看了看莫红柳,莫红柳对他轻轻摇了摇头。

蓝江:“红柳小慧,,你们吃点东西吧,吃完了先让徐刚送你俩回家休息,好不好?”

蓝江对莫红柳使了个眼色,莫红柳心领神会的点点头,反身去叫蓝慧。

莫红柳:“走啊小慧,吃点东西吧?”

蓝慧:“我不想吃红柳姐,你去吃吧。”

莫红柳:“老不吃东西,你哪有力照顾草根,听话。”

蓝慧:“我真的吃不下。“

蓝江:“好吧,吃不下就算了,那就让徐刚送你和红柳回家睡一觉行吧?”

蓝慧面无表情:“哥哥,你们谁也别劝我,我哪也不去。我必须守着草根。草根若是醒不过来,就当我送它最后一程,如果草根能挺过来,我要第一时间向它说声谢谢!说声对不起!”

蓝慧谁也不看,她的声音很轻、很慢但很坚决。

医生披着白衣,睡眼惺忪的走进来。他先是看看输液滴管,然后又给草根检查了一番,眉头越皱越紧。

蓝江:“医生,情况怎么样?”

医生:“哦,蓝大哥,现在情况很不好,不知为什么抗毒血清基本没有发挥作用,而且狗狗的肺部出现感染,心率也不正常。说白了就是草根现在随时有可能……”

蓝江:“没有别的办法了?”

医生:“蓝哥,我很抱歉!不过,这条狗很奇怪...”

众人的目光刷的一下投向医生,顿时让医生面露冏色。

医生:“哦,我是说...我是说草根已经很厉害了,因为最初,我认为它最多坚持不过一个小时,可它竟然坚持了这么久,它的生命力真是太顽强了!”

莫红柳:“草根也许真的能……”

医生:“唉,我也希望草根能创造个奇迹,可是奇迹哪有那么多?现在草根的状况比你们刚来时又恶化了许多,你们别不高兴,可能坚持不了多久了。”

蓝江:“医生,谢谢你的直言不讳,但既然已经治疗了,就一定要看到结果,草根只要还有一口气,治疗就不要停下来!免得我们留下遗憾,明白吗?”

医生:"明白,和您也是老朋友了,您放心,您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我知道怎么做。”

蓝江:“那就拜托了。”

治疗室内,莫红柳和徐刚已经离去,只留下蓝江蓝慧兄妹二人,两人隔着草根相对而坐。此刻的蓝慧显得有些憔悴,眼睛都已经红肿,满脸的懊悔与无奈。蓝江看看妹妹的脸,想说什么,嘴张了张,但却什么也没说。

治疗室内,墙上挂表指针指向1:00。窗外夜色如墨,室内,蓝江摆弄着手机,时不时看看蓝慧再看看草根。蓝慧面无表情的坐着,愣愣的盯着草根,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

治疗室内,墙上挂表指针指向2:40。蓝江收起手机,伸了个懒腰。蓝慧依旧愣愣的坐着,望着丝毫不见动静的草根,眼睛里满满的失落。

治疗室内。墙上挂表指针指向4;00。蓝江双臂抱在胸前,慢慢的在房间里踱步。蓝慧以手支额望着草根,草根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只有它那胸部一呼一吸的起伏,才让人知道它还活着。

治疗室内,墙上挂表指针指向6:15。蓝江站起身,拉开窗帘,推开一道小缝,窗外黎明初现。他脱下自己的外衣披在蓝慧肩上,然后出门去了

蓝慧此刻还是专注的盯着草根,,但脸上却已经满是疲惫,似乎有点支持不住了,上下眼皮不住的打架。蓝慧调整了自己的姿势,她趴在工作台上,一只手搂过草根,贴得很近很近。

渐渐的,她竟然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清晨,宠物医院不远处。蓝江走进一家餐馆,要了一份肠粉和两只肉粽吃了起来。

宠物医院,治疗室内,蓝慧睡得很辛苦,漂亮的小脸上,泪迹尤存,她时而皱眉,时而苦笑,嘴里不时还含糊不清的喃喃自语。

蓝江三下五除二的吃完了早餐,又原样要了一份打了包提在手中,往宠物医院走去。

治疗室内,蓝慧像是受了什么惊吓,喊了一声草根便瞪大了眼睛,当看到草根仍然静静的躺在那里时,才长长出了口气,又闭上了眼。

蓝江来到治疗室门前,刚要推门,却透过门上的玻璃看到蓝慧在睡觉,想了想,不再推门,而是在门口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治疗室内,一缕阳光隔着窗户射了进来,照亮了屋内的一人一狗,使得这间不大的治疗室立刻充满了生机。

蓝慧似乎也感到了阳光的温暖,她的眉头舒展开来。但很快她好像感觉到了什么,眼皮跳了跳,她缓缓睁开眼,小心翼翼的侧过头,眼前出现的时草根圆圆的眼睛!不知什么时候,草根已经醒了过来,见蓝慧不可置信的看着它,便伸出红红的舌头在蓝慧的手心里轻轻的舔了一口。

蓝慧猛的坐直了身体,伸手在自己腿上掐了一把,接着便喜出望外!她一把搂住草根,再次泪如雨下。

蓝慧:“啊!不是梦,不是梦!草根,草根,你你...哥!哥你在哪啊??医生!医生...快来呀……”

正在看手机的蓝江听到蓝慧的尖叫大惊失色,他三步两步冲进屋里,首先看到的是手舞足蹈、惊喜若狂、又哭又笑的蓝慧,然后,便看到了趴在台子上,正冲着他摇着尾巴的草根!

窗外的朝阳跳到了半空,把温暖的阳光洒向小城的每一个角落。一群鸽子冲天而起,在天空中盘旋,洒落一地悦耳的鸽哨声。俯瞰整座城市,正是早高峰时间,人流、车流就像城市的血液,不停的向不同的地方奔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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