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
“小姐，都已收拾安排妥当，可以出发了。”枫林来到的宋落房中，等待她的回应。
宋落长呼一口气，“走吧。”
这一次离家远没有之前来的轻松自在，几乎一年她会去五六次次辉州，一是为了处理翼堂的事，二是在那里悠闲自在小住几日。刚开始府里的人还会奇怪为什么宋落总是要去辉州，她每次都会解释说喜欢去那里游玩，大家也知道宋落是个顽皮的性格，便不再多问了，嘱咐她要注意安全，之后则是由枫林去通知府内管家，院子里的人请多加照料，花花草草别再枯尽了。
这次宋落特地让枫林透露出自己先去给老夫人祈福，之后再赶往辉州。
宋落和枫林这边刚出了门，便有人通风报信，说宋落已经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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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浮寺。
古黄色的院墙衬着院中的几棵菩提树愈发茂盛，大殿前的香炉烟雾缭绕，仿佛诉说着每一个前来请愿的人的虔诚。宋落进入殿中，便舒下心来，对着面前神情庄严而又慈祥的观音像轻轻手掌合十。旁边一位小沙弥缓缓走来，双手合十之后对宋落说，“施主请随我来。”
枫林有些诧异，宋落对她说，“应该是他来了。”
两人随着小沙弥来到后院走到一处寮房前，小沙弥说，“方施主就在此处，小僧则不叨扰，还请自便。”说完就离开了。
宋落推开门，枫林跟在她身后。进屋后枫林关上门守在门口，宋落只是站在了桌前，在方牧琛对面，没有坐下。方牧琛笑着说，“宋小姐不必拘谨，在这里众生平等，没什么高低之分。”
宋落瞧了瞧方牧琛的表情，既然来都来了，躲也躲不掉，既来之则安之吧，便坐在了方牧琛对面，等待他下面的话。
方牧琛拿起茶壶，给宋落倒了一杯，推到她面前，“宋小姐请喝茶，事情可以慢慢谈。”
宋落接过茶杯，轻轻抿了一口，滋味醇厚甘鲜，清香可口，有一丝的涩味，转瞬即逝，她只是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便恢复成了原来的表情。
“宋小姐，也尝到了？”
宋落放下茶杯，低眉顺眼的回应着，“是。”
方牧琛像是很满意宋落的表现，他知道宋落不是一个这样温顺的人。扮猪吃老虎，有意思。
宋落则心想，不能得罪眼前这个人，虽说自己和他打不着关系，但毕竟父亲和叔父都在朝为官，如果真的有事发生，还是前来求这位小世子比较靠谱。
方牧琛收起笑意，认真的和她说，“宋小姐，我想你应该可以猜到为什么我要和你合作了。我需要来干净快钱的地方，而你家的钱庄则是最好的选择。”
“小世子有多少把握？现在的形势对你来说，占不到什么便宜。”宋落不解，“你一旦失败，我们家肯定要受牵连。”
方牧琛看着眼前的这小女子，眼神清亮的等着他的回答，“你家还有得选择么？”他垂眼抬手将宋落杯中略凉了的茶水换了一换，漫不经心的说，“现在朝中局势就是如此，你父亲叔父不站队，不代表方牧羽不会拉拢，毕竟是块肥肉，要是不抓在自己手里，怕是会飞走咯。”
“结党私营可是大忌，为何还要以身犯险？”宋落说出心中的疑惑。
“皇上想立储，方牧羽当然是最佳人选。如果皇上最看重的宋家也觉得方牧羽可行，他自然是高兴。之后方牧羽继位，站队的也鸡犬升天。”方牧琛话音刚落便听到宋落说。
“可是这天下是皇上的，如果早早地露出对皇位的觊觎，以你们皇家的性子，怕是…。”宋落轻抿一口茶水，嗯，涩味明显了。
方牧琛笑了笑，她还真是什么都敢说。“你就不怕祸从口出么？”
宋落看了看方牧琛的神情，便继续手中喝茶的动作，“既然世子想与我合作，想必早就已经摸清了我的做事风格。”她在试探，试探眼前的这个人有多少可信度。
“皇上不会拿自己的皇子开刀，便会对他的羽翼下手。”方牧琛站起身来，深呼吸一口气，觉得这小寮房十分的逼仄。“敲打敲打这些人，逼宫篡位的事可要不得。”
宋落抬眼看着他，“所以我父亲作为皇帝的亲信，站队便是自寻死路，不站队的话…”
“魏家就是用来制衡你宋家的。朝堂之上没有独大或是自清，只有众矢之的。”
“那为什么要选择你？”
方牧琛站到宋落面前，弯下身子温柔地对她说，“我不是说了么，你家还有别的选择么？”似自信，又像是威胁。
宋落回想起父亲说过的话，“小世子从不参与党争，闲散皇子而已。”这层伪装刚好是个保护伞，韬光养晦。
“不知世子有何吩咐？”宋落起身，微微低首，双手相合在胸前作揖。
方牧琛看着宋落的动作，他看向枫林，有些不解，“这礼节？”
枫林忙欠身颔首，对方牧琛解释，“回世子，我家小姐在外做事都以男子身份而居，毕竟以女子身份行事多有不便，还请见谅。”
方牧琛似是了然，便对宋落说，“那便多谢宋落姑娘的倾情相助了，我没有什么其他的要求，就是需要你钱庄的行使权而已，我们一半一半。”
宋落哑然，他可真是敢狮子大开口啊。接着听见他说，“我自然不会让钱庄只出不进，只是还需要它多做几笔其他买卖而已。”
宋落收回动作，抬起头直接对视着这个比她高出许多的男子，气势倒是一点都不输给他。“必须保我家平安，不然我定不饶你。”
枫林被宋落这句话吓得一愣，虽说倒不必惧怕这个方牧琛，但毕竟是皇族，招惹了他们，对翼堂或多或少都会有影响，天子脚下啊…
方牧琛则嗤的一笑，这个小丫头，倒是有那么几分胆量，“好。”
宋落听到他的答应后松了一口气，就算自己问他要做什么买卖，他也不会告诉自己这是什么正当生意。还不如要他的一个承诺。
“为表谢意，我给姑娘备了份礼。”说着，方牧琛便将一个锦盒拿了出来。宋落打开，原来只是一串佛珠，她有些无奈，这个世子果然不会备礼。
“多谢世子，民女还有其他事，便先行一步了。”宋落带着枫林离开寮房后，方牧琛收起了脸上的笑意，揉了揉眉间，一切还算是顺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