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今日,当我再回想起我在宇宙少女选拔赛决赛前那段日子,在我不甚清晰的记忆之中似乎应该是充满了失败和疼痛的。
“杨,你没事吧。这个动作你的重心要再低一点,手也要再张开放平一些,不然翻去之后,直接接下一个突刺动作会身体失去平衡。”面对着在舞蹈教室垫子上摔的四仰八叉的我,林木子同学十分同情却又无奈的摆了摆手,却还是一脸严肃认真的模样的指导着我的动作。“没事没事,摔多习惯了也就不那么疼了。我们再来一次试试。”我倒在地板上,咬牙切齿了一阵之后,一边揉腰一边爬起来,对着面前的林大美人笑了笑,呲牙咧嘴的调侃了起来:“不过话说我们两个不要脸的臭女子,也真是一对拼命三娘,你演戏拼命练习的不要命,我耍棍子侧手翻摔的半死。要是这次决赛要是能有个最拼命小姐奖,估计是非我们两个之中的一个莫属了。”林木子看我这苦中作乐的搞笑模样,真是有几分哭笑不得。三木同学看我苦中作乐调侃的模样,好像是一下子想到了什么,眼神之中似乎有泪水似乎要不受控制的夺眶而出。林木子同学抬头望着天空拼命似的眨了眨眼睛,沉默了半晌才对我说道:“那你再试一次,注意动作要领脚蹬地,重心放低手臂伸展,加油,三,二,一……走你……”
“啊……”伴随着一声巨大的喊叫声,我以一个极为诡异姿势摔到在舞蹈教室中央事先准备好的海绵垫子上。在我的身子落地的一瞬间,我的大脑之中一片空白。等到过了一会儿意识回归,我抬起被压在身子下面的手臂摸了摸脖子。万幸万幸,这一次没摔出什么问题,我也足够幸运没有一把滚出垫子,碰到头摔成个个半身不遂。我从垫子上爬起来,左右蹦跳了两下,对着身边的林木子做了一个鬼脸之后问到:“林木子同学,这次怎么样,有没有什么进步?”“我觉得还不错,空中的姿势已经有了,就是落地的部分可能还要再找找感觉。”面对着表面上装作一切OK,实际上累的精疲力尽的我,林木子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对我说到:“杨,今天就到这里吧,你先好好休息。不过我话剧表演的部分,杨东同学,下午接下来还需要你多费心呢。”记忆中比赛前最后两周的每一个清早,都是这样的一系列武术特训+话剧表演训练的不断加练再加练的循环。
不过,虽说只是基础动作的单人辅导版本,我和齐白老师每周三次的“特训”也不是全然没有收获的。“停停停,小杨同学,你这里定格动作的眼神差了一点意思。”周一晚上的特别训练之中,在我正自信满满地把手中的棍子耍的虎虎生威的时候,齐白突然朗声叫住我,对我说到,“小杨同学,这最后的一点动作,感觉上好像还是不太专业。”我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一脸疑问地看着他。“我也不知道怎么形容,就是你刚刚收招时候的那个回头,怎么看都不像是学过武术的。”凭我这么多天的观察,齐白这家伙还真是个害羞的大男孩,每次我直视他的眼睛不多久,他都会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对于齐白的回答,我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那你能具体举个例子,怎么叫做一看就是学过武术的吗?”我反问道。“就是眼神里没有那种十步杀一人的自信和杀气。”齐白一边说,一边不在意的摆了摆手,“不过你们女孩子家,学的这么杀气腾腾可不是什么好事。”“切,本小姐的事儿也要你管。”被这样子说道了一番,我心中暗暗不服气起来,但是却也不好意思和这个内向的人大男孩争执什么。
训练结束,看时间还早,我放下手中的棍子,强行转换话题和齐白聊了起来。“小白老师,你是从小学武术的吧,你们专业的学这个是不是特别难啊?你这种童子功从小开始学的,一定特别辛苦吧?”收拾好本次特训的物件之后,齐白看我没有要走的意思,便也放下手中的棍子走到我身边对我说道:“学武术……也就是那么回事儿吧。这种事情一旦入了门,接下来只要肯吃苦也就不难。我在很小的时候,就被师傅带着和师兄师弟一起学武术。有时候,我也会回想起那个时候。不得不说,那个时候的生活可是真真的简单快乐。那时候我们整天吃饱了睡,睡饱了就练功,然后参加比赛。那个时候无论是武术队里的谁拿了名次,师傅都会领着全队人出去聚餐完了大家一起分奖金。那时候的日子比起现在真是……”齐白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头也渐渐低了下去。“那你是……因为什么没有继续练下去呢?”我看着齐白说话的模样,似乎能够感觉到了他话中的哀伤,连忙低声问到。“年纪大了,陈年的伤病一直拖着不好,每逢阴天下雨也总是搞的我彻夜难眠。再加上为了代表国家队参加世界级的比赛,我练的太拼命,这一下子就受了大伤。那段日子,我好不容易从医院里回来集训队,可是在训练课上,没有几几针封闭我都都做不了动作。再加上我也是有冠军头衔的人了,还拼什么,难道去了就真的能拿个世界冠军吗?所以我思前想后,也就把心一横,退就退了。不过说来也巧,我退役的那年又正好赶上T卫视来我们省里的武术队招考武行,我也就这么阴差阳错的进了这个圈子。”齐白一边说,一边抬起头看了看窗外,半晌,转过头来看我对我说道:“不过我也想开了,人各有命,就我的伤病情况,即使到了今天,每逢阴天下雨都要来上几片强效止痛片。退了也是个好结局。我们学武之人,谁没个五痨七伤的,我现在能这样,还能时不时的给你们得瑟得瑟,有的时候碰上几个不懂行的,也能耍两手所谓的中国功夫,也算是老天爷格外开眼了。”
我看着齐白,看着他说我回去的时候,那看向窗外的眼睛那么的闪亮,就像是那个陆雨那个家伙在私人语言辅导中间,和我吹嘘起自己偶尔有学会了什么根本无关紧要的小绝招。那样专注而带着孩子气的眼神,看着看着,不知不觉之间我的耳根就这么毫无预兆的红了。“齐白,这家伙,还真是一个挺可爱的小伙子呢。”我在心中嘀咕了一句,转身离开了舞蹈教室。
时间过得真快,不知不觉中一个月的训练就这么结束了。在训练最后两周的加练过程中,我的必杀技勉勉强强的有了些许的成功率,林木子的话剧表演也马马虎虎的至少看上去像了那么几分样子。“杨东同学,三天之后的决赛,我们都要加油。”训练营结束的那天下午,我和林木子收拾好行李,两个携手离开了电视台。三天之后的决赛,将是决定我们命运的那个时刻。
比决赛先到来的是电视台通知我们去彩排的邮件。回到学校宿舍的第二天,我和林木子忽然间收到了电视台通知我们第二天去参加决赛彩排的邮件。“杨,一想到明天就是决赛,我就没办法控制的紧张。今天彩排都紧张成这样,那明天会不会……”在电视台演播室后台化妆间,林木子脸色惨白是看着我,声音颤抖着的对我说道。“没问题的,放轻松,我们明天一定能行。”我拍了拍林大美人的肩膀,对她说道。
“下一组:75号选手杨东,76号选手林木子,请两位后台准备。”听到台下场记的一声吆喝,我大叫一声:“不好,搞错门了。”一个箭步冲向舞台后面的走廊,向着舞台另一侧的那个入口飞奔而去。飞奔过程中,我神色紧张的向前望去,依稀看见似乎有一个颇为高大的身影挡在了我的前进道路上。“真不好意思,麻烦您让一下。”时间紧任务重,面对我成功之路上的“拦路虎”,我当然是没什么可客气的直接一句大喊脱口而出,紧接着一个侧身飞身想要闪过。那个男人听到我的喊声一惊,身形一错,却阴差阳错的结结实实的和我撞了个满怀。接下来就是一阵天旋地转,我忽然意识到自己也许是闯了大祸。“MD,这次别是撞到了电视圈的什么大佬。不然我我未来的大侠之路,还没开始可能就直接GAME OVER了。”我心中暗暗到不妙,连忙抬起头看着那个刚刚被我撞到的男人,可能是紧张之下大脑作出的应激反应,还没等我看清男人的面目一句道歉的话便脱口而出:“先生,真是不好意思,我……”
“小老师,好久不见了。你今天……是来参加总决赛彩排的对吧?”耳边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刚刚还被撞的模糊不清的视线一下子便聚焦在了那张熟悉而又魅惑的笑脸上,是陆雨。“小老师,等你彩排结束,来电视台顶楼,那里有一个舞蹈教室,我有东西要给你。”陆雨见到我,毫无来由地落下这么一句便转身走了。“MD,不会这么巧吧。”我在心中暗暗的惊喜了不足一秒,便又飞身奔向舞台的另一端准备上场了。
彩排结束,一脸疲惫的我没有理会林木子提出的共赴晚餐的请求。我随便找了个理由支开林大美人,一个人走到了电视台顶楼那间我之前付出过无数汗水的舞蹈教室。就和之前无数次在陆雨公寓门口上演的情节一样,我正欲敲门,却发现门竟然没有关,出现在我面前的是倚在窗前,一手撑墙摆出一副无敌潇洒POSE的陆雨。“小老师,时间紧任务重,我在这里就长话短说,明天的比赛我将会是你们的特邀评委之一。这里面有个东西,我想提前交给你,你拿回去看看,但是千万什么都别说。”陆雨男的一本正经地对我说完,从怀里拿出一个信封十分郑重其事地交给我,“小老师,我这次真心的祝愿你明天能够美梦成真。”陆雨说完这话,从我的身边径直走过,在与我身形交错的那一刻忽的在我身边站定,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在我耳边轻声说道:“小鬼,一周后的电视台颁奖礼也别忘了,给我加加油吧!”陆雨说完之后便还是一如既往的迈着他那标志性的,在我眼中耍的掉渣的步子,头也不回的走了。“MD,这个讨厌的家伙,和我这该死的少女心。”看着这家伙远去的身影,我心中暗暗的骂了自己一句,装作毫不在意自己那已然通红的耳根。
陆雨走后,我站在空无一人的舞蹈教室里,接着窗外明亮的月光,打开了陆雨给我的那个神秘的信封。信封里面只有一张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印着T卫视电视台LOGO的便签纸,但是纸上的笔迹,这么独特而又熟悉的字体,貌似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当我的眼光聚焦到信件内容的一刻,我的内心之中陆雨的形象一下子超越了所有的一切,变得无比的光辉伟大。那信上赫然写着:宇宙少女选拔赛全流程台本。在那上面,所有互动环节的问题赫然在列。“陆爷,这回真的谢谢你了。”我在心中暗暗感激了一把陆雨的仗义。
明天,就看我的吧。我一定能赢。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