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小荷在地上坐了一会,看着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提脚走进了分给自己的小屋中。
还在原来世界的时候,孟小荷是不太希望有室友的。室友在的时候,干什么都觉得拘束,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才能想唱歌就唱歌,想读英语就读点英语,虽然最后,室友们不知算不算朋友,可总觉得像是家人。
孟小荷进屋都无需再看,就知道必定没有室友了。屋子虽然说得上是干净,却小的很,一张榻,一副桌椅,一个柜子,便没有多余的地方了。住了快四年的宿舍,孟小荷倒也不觉得非常挤,不过大概也明白为什么这么大户的人家同意让自己做工。这地方隔着几步就是祠堂,和祠堂的后门间除了一条小径便是颜色浅淡的花草和几株玉兰,说得好听,这叫曲径通幽,是个僻静的所在,换种说法可就是幽深寂寥了。
孟小荷四周看了看,基础设施还算齐全。喝水的壶和杯子都在桌子上扣着,榻上也有一床素被,这种天气盖起来应该不会冷。屋外有一口水井,挨着屋墙处有一个露天的小灶,估计就是平时烧水用的。怎么比,这个地方都比路旁树丛的那个小窝要强得多,虽然这种职位被这宅邸的主人升迁赏赐的几率极低,上升空间和存在感都非常之小,换了平时,孟小荷是坚决不会要这么一个工作的。可此一时彼一时,一天前还没有床睡的孟小荷竟感到了满足。
虽然平时总盯着电脑,孟小荷的视力还不算差,但是听力确是极佳。晚上她上床之后,室友们在敲电脑还是写作业,不用看,她都能听得清楚。
现在,有人进了祠堂的大门了。
孟小荷盘算了一下,应该是女管派的送衣服的人到了。
只见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捧着一叠衣物从小径中现出,本来一派端庄,让孟小荷都多了三分严肃,待到近前,看四周无人,小姑娘就笑开了,道:
“你就是那个新来的异国姑娘夏卿,孟氏。”边说边好奇地打量着她,又一边喃喃地道:“穿的还真是不一样。”
孟小荷楞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那是自己作为佣工的名字。话多是非多,孟小荷也没什么拉家常的心情,夏卿就夏卿吧,便应了下来。
“见过这位姐姐,还不知姐姐芳名。”孟小荷心知自己恐怕比这个送衣服的姑娘长上几岁,但是既是女管派来的,自然是有些资历的,叫声姐姐总没错处。
“我是专门管衣料的,成月。”
“有劳成月姐姐亲自来送衣物。”
“不谢不谢,大家还不都是听吩咐做事,看你也算是机灵,可惜要在这里做扫祠堂这种闷活,好好干,说不定女管就能把你调到正房伺候了呢。”
“成月姐姐,怎么正房的差事那么好当吗?”孟小荷看成月赤诚心肠,有心多问两句,补充补充背景知识。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正房可是家主们住的地方,要是被哪一位看上了,还用做洒扫的伙计了嘛?”
孟小荷从小就是一副文秀的样子,不太符合大眼睛双眼皮的审美标准,但是长头发披下来懒懒地一束,倒也不失为是一位标致的姑娘。虽说在原来的世界孟小荷并不抗拒找个男朋友这种想法,奈何桃花不为卿顾,但是她还没有动在个古怪地方扎根的念头,被看上了倒是个麻烦,得了扫祠堂这个远人的差事不由得心中念佛。
“把衣服换上,戌时快到了,下人们就快开饭了,你是初次来,我带你去领饭。”
成月出了小屋在院子里面转了转,孟小荷也终于换下了自己那身穿了几天的运动服,换了府上奴婢的衣物。衣裳是淡淡的蓝色,略略有些粗糙,算得上整洁大方,比她见到的一些市井妇人穿的还要周整些。孟小荷不由地新生感叹:“不愧是都城的巨富之家,可惜还没看到这里的家主都穿的是些什么样子。”
和成月出了祠堂的门后,孟小荷不由自主地要四处看一看,结果却招来了成月的训斥。
“走路要把头低下去,这样四处乱看成什么体统,被女管看到了是要请家法的。”
尽管是粗茶淡饭,孟小荷还是觉得挺香的,可能是由于饥饿的原因,比天天吃月月吃的食堂菜还多上几分滋味。
回去的路上,月明星稀,就像是所有不知道结局的开始一样静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