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欧?不去,我不会去的。”
我无趣的依靠在迦勒底走廊里,与一旁蹲在地上吞云吐雾的库丘林忐忑着。
“我说多少遍了...我不会去的...为什么?...就因为我的那个死在老丈人手下的傻儿子弗雷!要是你,你愿意再看到自己的儿子死在面前吗?啊?”
听着屋里不断劝说着斯卡蒂的御主,我着实捏了一把汗。
这种情况倒不如先缓缓,先给斯卡蒂一些时间。毕竟再次杀掉自己的亲人什么的,就算是神也要三思吧......
“话说你有信心干掉神吗...之类的...我是说,实实在在的神。”
库丘林突然问道,说罢便将手中的烟头弹进了就近的垃圾桶里。
“心里没底...北欧的那些个巨人啊、阿萨神族啊、华纳神族啊...巴拉巴拉一大堆,谁知道竟然真正存在过。”
此时我不禁吐槽起来,小时候当故事看扯得不能再扯的睡前童话,竟然他妈是真的。
“第一次听师傅,不,这个师傅吧...讲北欧神话,直到现在我才知道自己的【死棘之枪】的原型竟然是主神奥丁的那把【冈格尼尔】......”
库丘林捧着手中的红矛看了又看,刚刚精神百倍的他这一会紧张的像个小孩子。
“你是说...命中率,之类的。”
我接过话茬,同样发愁的看着库丘林的武器。
“没错...可是主神奥丁的【冈格尼尔】命中率可是必定命中,我的【死棘之枪】...呵,真是小巫见大巫。”
说罢,库丘林啧了啧吐沫,不争气的吐在了自己的矛头上。
“不说了,我不会参加这次行动的!”
斯卡蒂夺门而出,只留下愣在原地的三人,我、库丘林以及口干舌燥的御主。
“喂。”库丘林用肩膀顶了顶我:“快去啊。”
“什么意思?”斯卡蒂的确美丽动人,但我也不是个情种好吧。
“阿亮,神什么的,你最熟悉了...赶快,要不然人理烧了大家都得玩完。”
库丘林一脚就把我踹了出去,刚刚好撞上了有些迟疑停下的斯卡蒂。
“嗯?谁——是你啊...怎么,你也想跟我说道些大义吗,没兴趣。”
斯卡蒂双手叉腰,不耐烦地看着我身后撇过脸去的库丘林。
露馅了狗子......
“那个,酒吧里刚刚进了一批冰淇淋,一起去尝尝吗?”我故作轻松的询问着斯卡蒂。
“.........”斯卡蒂不语。
“好吃、贵、有金箔、香草味、贼甜的那种。”我再次尝试。
“你付钱。”斯卡蒂说完头也不回的朝着酒吧的方向一路小跑过去了。
此时的我才松口气,转身又立即给库丘林补了一脚,屑,你师傅的身子就这么不值钱吗?臭狗子......
在和御主、达芬奇、罗曼医生交换过情报后,我终于得知了行动此行的目的。
泛人类史上的诸神黄昏在终结时发生了错误,第一代阿萨神族,也就是以奥丁为主的神族,本应就此陨落,却意外的活了下来。
阻挠了第二代阿萨神族的繁衍生息,也就是以霍德尔与巴德尔为主的第二代神明。
至于之后北欧的神代如何在第二代阿萨神族的带领下终结,目前所有文献都没有有力的依据。
但是我们很清楚自己的任务————歼灭残留的第一代阿萨神族。
直到这里我已经很头疼了,尤其是看到第一代阿萨神族的存活名单后。
看看,这都些什么难缠的天皇老子,我给你们念念啊。
奥丁(万恶之源)、索尔(喵喵锤一下八十)、弗雷(我的妈斯卡蒂她儿子)、海姆达尔(彩虹桥值班大爷)等等等等一群叫不上名来的真·天皇老子。
为了抵抗强大的神明,应该说是,弑神吧。
考虑到威胁性过大,从某种意义上这就是“诸神之战”,御主就没必要也不能参加了。
队伍成员暂定为恩齐都、库丘林、斯卡蒂还有我。
恩齐都,其宝具强大的对人类威胁特攻,用在这种场合再合适不过了。
库丘林,【贯穿死棘之枪】宿命的一击,面对气数已尽的神灵,绰绰有余。
斯卡蒂,强大的初始卢恩文字,能给予我方最大的强化支援。
至于我,仅仅是自发的。
实际上是因为时钟塔事件中,我抵达了英灵座浸泡过那口智慧之泉,而这口智慧之泉就源自北欧。
我怀疑在自己抵达【根源】后,奥丁也借助我曾浸泡过的泉水,以泉水为介质,沿着我留下的轨迹,也抵达了【自我的根源】,从而改变了诸神黄昏的结局。
这件事我没有上交给迦勒底,因为我很清楚,迦勒底内部有一股强大的力量正在凝聚。
脑子里一瞬间就多了这么些邪乎的东西,说实话我头都炸了,不知不觉间已经走到了与斯卡蒂约好的酒吧。
我推开木门,就在酒吧的前台,斯卡蒂大口大口的吃着冰淇淋。
一旁的红A时不时递上一瓶伏特加,我刚刚还纳闷怎么喝起酒来了,原来是将伏特加倒入融化的冰淇淋里一股脑喝下去——冰雪女王实至名归。
“怎么样了?考虑好没?”我在斯卡蒂身边坐定,然后不情愿的掏出钱包,一张一张难受的递给一脸愉悦的红A。
“弗雷...”斯卡蒂摇晃着剩下瓶底的伏特加。
“...你的儿子吗?”
我知道接下来,应该好好作为一个听众了。
一言不发,仅需听斯卡蒂娓娓道来即可。
“不...继子......”
“自从那天弗雷悄悄坐上奥丁王座后,也许只是贪玩吧...”
“就借助着神眼看到了...看到了...嗝...吃得太快了......看到了巨人国基米尔之女...葛德...该死的臭娘们,把我儿子害的那么惨。”
“...当时弗雷就油盐不进,被葛德迷得神魂颠倒,单相思...我们看着也不是办法,就去提亲,甚至献上了弗雷自己的神器——神圣胜利之剑。”
“这也是为什么诸神黄昏中,弗雷没有自己的武器,面对巨人的进攻,只能拿着那顶不了屁用的破羊角......”
说到这里斯卡蒂将瓶中的酒一饮而尽。
“死在了自己曾经的武器,神圣胜利之剑下......”
“得知这一消息的我,火冒三丈,当即就想把葛德给宰了。”
“但当我冲到葛德的住处时,你猜怎么着......”
“透过虚掩的门,我看见跪在地上,紧紧抱着弗雷画像痛哭流涕的葛德......”
斯卡蒂说到这里长长叹了一口气。
“我儿子在与葛德成婚后,生活也挺美满的...我的这个儿媳妇也专门跑到巨人国试图要回那把胜利之剑.........”
“但被拒绝了,被自己的父亲拒绝了......”
“我不怪她,起码她试图阻止过...但终究还是被当年自己的倔脾气给坑惨了。”
过来人的评价吗。
“早点答应,少点做作...结婚之后不也很恩爱吗...为什么这死丫头当时就是不听......”
“...话也不能这么说,每个人年轻的时候不都想找个貌美心仪的对象...我也是啊......”
“当年找阿萨神族报杀父之仇的时候,还不是被巴德尔的美貌迷住了...我就那么在洛基下三滥的玩笑与众神的糊弄中,就那么,轻易地放弃了报仇......”
“呼......很可笑,对吧。”
我不敢出声,这种送命题谁回答谁送命。
“全副武装,嚷嚷着为父报仇...就这么窝囊加入了阿萨神族,甚至最后也没能与巴德尔在一起...哼,我说什么呐...起码最后的时光里,我与我的丈夫,乌勒尔...过得也蛮幸福。”
“整天就在山间打打猎,看看雪景什么的...就算在永无天日的寒冬中,我还能靠着丈夫冬日之神的加护,过得舒坦。”
“而现在,你们却要我再去杀了自己的亲人?!!!”
斯卡蒂歇斯底里地冲我喊道。
“好吧,就算是吧!”
一把抄起手中的酒杯,吨吨,猛喝两口。
“奥丁就是个老混蛋!老混蛋!整天出去拈花惹草,什么为了命运、为了复仇...屁话!!!说不好听的就是种马!”
斯卡蒂的吐沫星子怕喷的我满脸都是。
“还有奥丁那个傻儿子,你以为他就像神话里所说的的那样?正直?勇敢?智慧?可拉倒吧,这些神话后记都是索尔拿着锤子,要挟着无辜的诗人给他写出来的!!!”
刚刚擦去酒精,结果又被喷了一脸。
“糟糕透顶,整个阿萨神族就没几个正经人...创造了人类,巴德尔死后引发的寒冬,也没见有谁出手减少一下灾害,全都躲在阿斯加德,一个个神还自称伟大,到时候顶个屁用!!!”
“看着门外祈求的信徒,我无能为力,我只是一个山神,能做到的仅仅是给过路的人一口干粮...走出阿斯加德流落田野的我没有足够的神力......”
说到这里,我十分认同斯卡蒂的观点,神什么的,只是一群拥有超凡力量的“普通人”罢了———我是指心智上。
“即便是有着这样的家族,即便是一些残忍成性不听劝告的莽夫之辈。”
酒杯中的冰块开始慢慢融化。
“我也不会出手,帮助迦勒底杀掉他们的。”
平时柔软舒适的座位此时格外扎人。
“我无处可去了,真的,无处可去了。”
柜台里一瓶瓶红酒瓶身上映射出了稍显醉意的斯卡蒂。
“当你还在抱怨自己的家有多么令自己心累时,时间久了你会发现自己再也离不开了。”
“我不情愿留在这样的家族...”
“也不情愿就这样过一辈子...”
“更不愿再舍弃好不容易打理起来的家庭,你能明白那种,自己兢兢业业打理起来的事情说放弃就一走了之,这种心情吗?我做不到.........”
斯卡蒂连气都不喘,一下子说了这么多。
“可是他们已经死了,斯卡蒂。”我突然说道。
“我知道,我知道他们已经死了...都死了...一个不留......”斯卡蒂略带哭腔,双手无规则的在头顶挠搔,点点泪水滴入了酒杯。
一时伤心至极的斯卡蒂,不顾酒杯中的泪水,端起来一口闷下去。
“迦勒底只是修正罢了,本不应发生的事情就不要想太多......这一点你比我清楚,斯卡蒂,这次酒水钱我付了...好好考虑一下吧,也不要勉强,告辞。”
说罢,我便独自一人走出了酒吧。
走在空无一人的走廊中,望着外面的雪景,我不禁感叹道。
“究竟是怎样的故乡,令你那么难以忘记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