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时候下起了大雨，雨水稀里哗啦的，将院子里满树灿烂的桃花摧残的不成样子。
萧雪瑟正坐在窗前看书，听见动静掀起窗户，看着外面的大雨。
她突然想起某个熟悉的雨夜。唤贞儿拿来伞，去了大门口。
季允辰回来的时候就见她拿着伞倚在门框上等候。
“怕你没有伞，回院子的时候会打湿。”萧雪瑟见他精神不佳，也没有多问，只是把手里的伞递给他。
“那你如何回去？”季允辰看她只有一把伞。
萧雪瑟反应过来，颇有些后悔，又恼自己：“我忘记多带一把了。没事，王爷先回去，我正好在此赏雨。”
雨下得很大，一时半会也没有停歇的意思。季允辰撑开伞，看着她：“一起走吧，本王今日请你喝酒。”
想喝酒？看来心情的确不佳。萧雪瑟没有推辞，也走到了伞下。
两人一同去了偏殿。
祈风将酒拿上来就关门走了。
季允辰不语，直接拿着酒坛子就灌自己。萧雪瑟坐在一旁，也没有劝他。
一起相处这么久，王爷从未这样放纵过自己。今日的他，很不一样。
“萧姑娘，你爹娘待你如何？”他突然问道。
“很好。大约是膝下独我一个，所以也是很娇宠的。”萧雪瑟不明白他为何要这样问，便如实答话。
季允辰又不说话了，只拿着酒坛猛喝起来。
几坛酒下肚，他双颊有些红了，似是醉了的样子。
“王爷，你有何心事？”她见他醉了，才开口问。
“本是同根生，本王与他们却不一样。”他终于开口说，语气里带着些委屈和苦涩，也是醉了才会如此，平日里他绝不会说这些。
萧雪瑟大概知道是因何了，看着她有些心疼。皇上子嗣众多，对孩子们亲疏不一，这在外人眼里没有什么。不过一句皇家向来如此。
可人心是肉长的，会难受会痛苦，谁又不希望自己的爹娘多在意自己呢？
“本王的母妃原是父皇的宠妃，那个时候，她宠冠六宫。后来她有喜了，觉得与父皇有了自己的孩子，一家人能圆满。可父皇从未想过与她一人圆满，母妃有喜之后，他便去宠其他女人。”
季允辰缓缓叙述，神情就好像回到了小时候。
“母妃伤心，去找父皇，父皇怒斥她，说她是个妒妇。她便再没有去找过他，平安生下了我。父皇之后来看她，她也避而不见。父皇觉得龙颜受损，一怒之下将她打入冷宫，而本王，本来是要一起被丢进冷宫的。是皇祖母将我抱回去养在膝下。”
“王爷。”萧雪瑟觉得悲伤正在撕扯着他，要把他吞噬了一样。
“母妃郁郁而终。父皇也从不后悔，觉得不过是死了一个后宫的女人。”季允辰说到此处双眼猩红，又喝了几口酒。
“你知道，本王是如何走到如今的吗？”他转过头看着萧雪瑟的眼睛。
萧雪瑟没有回答，眼眸中已是了然。
“父皇之所以对我尚可，不过是因为我有些才干以及皇祖母庇佑。从前，本王也只是想以后就向父皇上奏封王回封地去。”
“如今呢？”萧雪瑟终于开口问。
他淡淡一笑：“如今？本王要的是父皇那把椅子。”
雨下得更大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