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闯祸
“佩佩,你醒了?”推开门进来的是一个面容清秀的男子,约莫二十六七岁的样子,身材颀长,剪了一个清爽的短发。整体给人说不上厌恶也说不上喜欢,就像路边一抓一大把的男青年吧。
“小马哥?”佩觉的黑面显然地焕发了喜悦的色彩,小小的眼睛一笑起来几乎都看不见了,但是却形成了两道狭长的弯月,嘴唇也弯起来,露出两颗可爱的牙齿,脸颊隐约看到有两个小酒窝。
“你男朋友?”敬文星顺着佩觉的目光终于发现这个其貌不扬的男人。
其实不是他故意忽略的,而是他眼中从来除了家人以外,很少看到什么人。加上,他的眼光很高,嗯,准确地说,是挑剔。这种平凡的人,实在很难在他脑海留下什么痕迹。
譬如说,他吃饭的时候,总是有很多仆人侍候在身旁,但是他从来没有察觉留意过一样。
显然,敬文星复杂的心理历程佩觉并没有察觉,甚至他说的话,佩觉也顾若罔闻。因为此时她的注意力在眼前的清秀男子身上。
……
“佩佩,你又闯祸了?”清秀的男子微不可见地叹气道。
“这次真的不是我的错!”佩觉努力举起双臂,但是奈何本来就痛的左肩此刻像没有了知觉,而右肩更加是疼痛难忍。
“你还狡辩!”男子的语气透露着宠溺,他走到病床旁边坐下,温柔地抚摸着佩觉的头发,道,“不要乱动了!”
“小马哥,你当我是猫吗?”虽然口上是这么说,倒也真是没有再乱动了。毕竟伤口被牵扯到,真的不是一般的痛。
“如果你当自己是猫,为什么闯祸之后不赶快跑?嗯?”语气里有着无奈有着宠溺还有不易察觉的心痛。
“我跑不过他们嘛。”佩觉随便捏了一个借口,反正谎话说多了,不差这一个。
“真说不过你。”男子仿佛知道佩觉在说谎,但是仍然微微一笑,“下次一定要跑快一点,不然你的钱又要减少了。这次就算了,我先替你垫着。”男子知道对付佩觉最有效的方法,不是甜言蜜语说之以理,而是给她诱之以利。
不说理了?利诱是吧?很好,她佩觉就刚好吃这一套。
“好嘛,谢谢你了,小马哥。”佩觉露出大大的笑容,“我保证下次不会了。”
“你的保证不值钱了。”男子无奈地说,他已经数不清她到底给了他多少保证,但是哪一次不是见到她满身伤痕回来?
“好嘛……”传闻撒娇是最高级别的撒赖,确实如此。
“小马哥你让我住这么高级的单人房,恐怕你的钱包要大出血了。”佩觉不好意思道。
“你伤这么重,不能住普通病房,医生说的。”话语里大有没有办法的意思。
“你的钱包干瘪瘪的,嫂子知道了,你就死定了,小马哥。”佩觉没有拆穿马达可的谎言。
“诶呀,你不说,我不说。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而已啦。”马达可憨厚地笑着。不过想起女朋友,眼里确实也微微暗了一下。
“小马哥我有保险的拉,你这样给我报销了,我的保险不就没有用了吗?”说实话,她的确是有保险的,但是最近到期了,之前又发生那么多事,所以一直忘了续费,现在要报销,恐怕是不行的了。
“哦,也对。但是保险报销的不多吧?”他是一个普通的打工仔,什么法律,什么保险,实在是没有机会接触太多,平时也很少去买。
“有80%的报销啦,你不用给我付钱呀,不然钱都给保险公司赚了,嘿嘿。”佩觉笑了笑。
“算了,我给的也不是很多。”马达可摸了摸佩觉的头,“佩佩,钱多钱少不要紧,要紧的是身体健康。”
“是是,谁不知道,我们小马哥穷得只剩下钱了。”说着两人就哈哈大笑起来。
病房里面一时之间竟然充满了欢声笑语。
……
“咦,你还在?”送走马达可,佩觉后知后觉地发现敬文星坐在窗旁,看着外面。
“我以为你眼中只有你的‘小马哥’。”敬文星没有发现自己有多么的不爽,即使发现了,他也不愿意承认。
“是呀,小马哥他人很好的。”佩觉提起马达可,眼里表露无遗都是喜悦。
“人家有女朋友的了!”敬文星低吼道。
“所以呢?”佩觉挑起眉,实在不明白马达可有女朋友这个事实有什么难以接受的。
“哼!”敬文星不愿意承认是因为她的忽视而让自己升起这么大的肝火。因为如果连她都看不到自己,他就真的与世界隔绝了……那种无奈、气愤、失落和悲痛的感觉又要重新回笼了。
“你怎么了?”看着敬文星阴沉却依然俊帅的侧面。再一次,佩觉觉得这个世界的人真是有够高深莫测,有够莫名其妙的。
……
“你的左肩怎么受伤了?”敬文星想起都觉得现在他的左肩也在隐隐地作痛。
佩觉瞟向敬文星一眼,现在才发现吗?难道平时她上药他都看不到的吗?哦,对了,未免春光外泄,她在洗澡房上药的,也难怪他不知道了。
“之前外出的时候,我被不长眼的子弹打中了。现在肩膀还隐隐作痛。”佩觉想起来都皱了皱鼻头。
“真巧,我也是被子弹打中的。不过就没有你的好运气了。”即使现在提起来,还是有点心惊胆跳。
“哦……”佩觉拉长了声音,“我这样原来叫做好运气?”
相比起不明不白死去的人,她确实算是“好运气”了,佩觉腹诽道。
“不然呢?你看我现在。”敬文星无奈地说道,“我甚至连自己去了也不知道,就这样不明不白地去了。”
“去了?”佩觉疑惑问道。
“……”
“哦!我知道了。”就是死了嘛。死了就死了,还绕什么口令呢。
“你不明白了,我跟别人无仇无怨,就这样去了,心里面总是会……”平时轻易不出口的心声,此时竟然轻易说出来了。也许是想着,即使说了,也没有人知道。如果连佩觉也不知道,恐怕,就真的永远没有人知道了。
“难道我就跟人有仇有怨?”佩觉好笑地睥睨他,“话说当时枪手要杀的人不是我,我刚好是路人,顺便就中枪了。明明一颗子弹打一个人,天晓得那天走了什么霉运,那颗子弹竟然穿透别人的身体,打道我的左肩上。医生说这是万分之一的概率好吗?这么好运就让我撞上了。天知道那个公子哥得罪什么人。难为无辜可怜的路人我,好吗?”
“我们这是比惨吗?”敬文星无奈地笑起来,内心的阴霾慢慢减淡了一些。
“你说,你们上层人物是不是随时会遭遇枪杀的呀?”佩觉想起电视的肥皂剧。
“一般只有我们猎杀别人的份。”语气里充满自豪。
“这有啥子值得自豪的?难道别人的命就不是生命吗?”佩觉瞪着眼前骄傲自满的贵公子,难道他没有发现他已经早登极乐世界了吗?
“我们敬家绝对不会放过东临家的。”敬文星语气阴森地说道,因为如果是他的家人被杀。他也绝对不会放过主办方,因为他们的治安不力!
“东临家?”佩觉挑起眉问道,总觉得有点耳熟,特别东临这个姓并不常见,通常都是贵族所有。
“就是制造油轮的东临家!”敬文星语气里都是痛恨。
“你是指拥有“爱琴海号”的东临家?”佩觉瞬间睁大了本来不大的眼,眼里都是诧异。
“……”瞧你,一个破船就大惊小怪的,想着,敬文星眼里不经意地流露出傲慢。
“你也是在‘爱琴海号’遇害的?”忽视他的鄙视,佩觉尖声道。
“也?”敬文星挑起眉,看着她的左肩。“你不会是?”
“原来那个害我顺便中枪的坏人就是你!?”说着,佩觉愤怒地从身后掏出一个枕头,用尽全身的力气往敬文星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