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喝茶。”女子端来两大茶碗,茶汤黄绿清澈,茶香浓郁醇厚。
在山里走得也有些累了,梁晨曦嗅了嗅,便毫不客气地端起茶碗,喝了一大口,这茶入口清淡回甘,实在是解乏。
“真好喝!”梁晨曦立刻赞不绝口。
主人家一听,当然高兴了。女子也坐了下来,满面笑容地跟他俩聊了起来。
于是他俩得知女子姓盘,因排行第二,故唤二妹。家中还有父母和哥哥,只是他们都上山采茶去了,所以家中只有她一人。
“这茶就是山上采的吗?”顾景天问道。
盘二妹每次眼神总有意无意地落在顾景天身上,此时见他说话,又朝他脸上多看了几眼,答道:“对,这就是我们烽火山特有的白茶。”然后微顿了一下,突然问道:“你们俩是兄妹吗?”
梁晨曦转头看了眼顾景天,顾景天心神领会地答道:“不,我们是情侣。我叫顾景天,这是我女朋友梁晨曦。”
梁晨曦却双颊微红,朝顾景天瞪了瞪眼——她原本因害羞,准备让顾景天就承认是兄妹好了,结果他倒是非要这么实诚。
盘二妹眼中似有失望之色,看来她原本看上了顾景天。
“盘姑娘,您知道这附近有没有二十年以上的寺庙?”顾景天哪里顾得上关注盘二妹的少女心思,只想着快些找到爷爷当年去的凤凰山。
“寺庙?”盘二妹摇了摇头,“我们不信佛。”
顾景天倒也没太失望,反正这才第五个,还剩四个呢,总有一个是正确的。
“不过——”盘二妹想了想说道,“山的那边有个破房子,听阿爸说好像以前供奉的是汉人的神佛,不知道是不是就是寺庙?”
“神佛?”梁晨曦眼睛一亮,“景天,我们现在就去看看吧,反正时间还早。”
顾景天点点头,向盘二妹问道:“盘姑娘,你说的那个破房子远吗?我们要怎样走?”
“不远,从我家沿着山脚往东走,大约走二三里路便能看见了。只不过那里几乎都倒塌了,只剩几面墙。你们要去那里干嘛?”盘二妹不解地问道。
“我们就是来寻古庙,做一些宗教方面的研究。多谢您了,盘姑娘,您家的茶真的好喝,喝完立刻又有力气赶路了。我们要告辞了!”梁晨曦临走前还要再次给白茶点赞。
盘二妹脸上立刻笑容更甚:“梁姑娘,既然你这么喜欢喝我们的白茶,我送给你一罐。你等一下。”山里人家性情淳朴,立刻转身从架子上取来一个黑黑的、圆溜溜的茶叶罐递给梁晨曦,诚恳地说道:“别看这个罐子不起眼,但用它装的茶叶就是比其它的更清甜润口。”
梁晨曦本欲婉拒,但见盘二妹热情洋溢、真诚善良的笑容,便接了过来连声道谢。
随后她递过从自己衣服上取下的一枚镶钻的兰花胸针,送给盘二妹:“盘姑娘,初次相见,跟你聊得十分投契。你送我的茶叶我真的很喜欢,所以请你也务必收下我的小礼物。不然我可不好意思了。”
盘二妹未料梁晨曦还回赠了礼物,十分高兴地收下,想了想便热情地说道:“反正这会儿还不到做晚饭的时间,我带你们去那个寺庙吧。”顾景天和梁晨曦面露喜色,忙连声道谢。
岂料此时,盘二妹的手机响起了。看她神色轻松,应该是熟悉的人打来的,然而刚接通没说两句便听她神情紧张中带着惊慌地问道:“阿哥这么大的人了,怎么会走丢?阿爸,你先别急,我这就带大黄来山里寻阿哥。”
说着,盘二妹挂断电话,进门匆匆拎上一个布袋子,然后便招呼大黄狗出门,面带歉意地跟顾景天和梁晨曦说道:“二位,不好意思。我阿哥进山采茶,突然不见了人。我阿爸都快急死了,我今天不能陪你们去找寺庙,得赶紧趁着天没黑找到我阿哥。”
顾景天和梁晨曦交换了一下眼神,然后顾景天说道:“盘姑娘,我们找寺庙的事不急,还是你找人更紧迫些。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和晨曦跟你一起上山,看能不能帮上一些忙,早点找到你阿哥。”
盘二妹露出感激的神色,连连点头道:“那也好,也好,走吧。我们一起上山,人多点,总是好的。”然后转头向门外唤道:“大黄,来咯!”
大黄狗一听盘二妹的喊声,欢跳着跑过来,摇着尾巴跟着他们三人上山了。烽火山基本上还处于很原始、很天然的状态,没有经过大量的人为开发,依然保持着青山绿水,但同时也没有宽阔轻松的石板路可走,全是山里人一步步踏出的泥土小路。
盘二妹也许是心急,也许是走惯了山路,步子越迈越大。顾景天开了灵窍,习得佛法,自然也是健步如飞。好在梁晨曦现在穿得轻便灵巧,在顾景天的帮助下也跟上了。
大黄狗在前面一路跑着,一路嗅着,引领着他们三人往盘二妹阿爸他们所在的地方靠近。虽然三人步子不慢,但烽火山山高林深,大概爬了一个多小时,才终于依稀听到前面林子里低沉苍凉的呼唤声:“大贵——贵啊——大贵——”
大黄早已蹦蹦跳跳地迎上前去。
“阿爸!阿妈!”盘二妹急忙迈开步子,也朝着声音源头奔去。一对穿着明显民族特色布衣的中年男女正在林子里四处呼喊着,应该是盘二妹的父母。
“二妹!”盘二妹的母亲头发结着细细的发辫绕于头顶,穿着蓝靛引燃的布衣,衣襟和袖口处都绣着精美的图案花纹。父亲青布包头,穿着无领对襟长袖青布衣。两人都皮肤黝黑,应该跟他们常年在山里采茶劳作,日晒时间较长有关。
很多少数民族的年轻人平时较少穿传统民族服饰,已经逐渐融入现代社会,喜欢尝试更多现代风格的衣服。而老一辈人仍然会在服饰以及生活习惯等方面保持着民族传统。
不过好在烽火山并不在偏远山区,盘二妹一家不是说的土话,而是南越当地方言,认真听的话还是能听懂。
见顾景天和梁晨曦跟着盘二妹一起上山,盘二妹父母脸上露出诧异的表情。盘二妹忙为两边做了简短的介绍。
原来盘二妹的父亲叫盘一公,母亲叫赵凤姑,哥哥叫盘大贵。三人一大早便像往常一样来山里采茶,正准备回去的时候,赵凤姑突然发现自己的儿子悄声无息地不见了。她以为盘大贵偷懒,自己先回家了,于是问丈夫盘一公。
结果盘一公打电话给盘二妹,却发现盘大贵没有回家,这才着急了起来,四处呼喊,但都不见盘大贵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