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在凶手的不屑中挂断。
顾青霞的死亡通知已经下来,每个人的心就像被捏住了一般久久无法呼吸。
阿园几乎是连滚带爬匍匐着身体前行,沾满眼泪的脸上一双绝望的眼睛空洞,不敢置信还有惊恐。
被黑暗吞噬的他们眼前没有任何光亮。
黎彬太痛恨这种感觉了,被凶手牵着鼻子走,既然没有凶手的任何线索,如果顾青霞真的死了他是不是也是间接害死顾青霞的凶手。
突然他脑子里面闪过一副画面,画面中阿园浑身是血,气息奄奄的躺在轮椅上一动不动,充满死寂的眸子望着他慢慢的闭上,他几乎感觉到背后一阵凉意袭满全身,顾青霞真的死了,那下一个就阿园了吗!不,他不能再让凶手继续逍遥法外下去,这更不能让阿园受到任何伤害。
阿思杰的动作更快,到达荒地一片翻找,果然,在一个废弃的下水道你找到了顾青霞。
顾金霞浑身是土半坐在下水道里,双手自然下垂双脚摊放在地上,后脑勺靠在墙壁上,脸上脏兮兮的已不复往日神采,看起来很安详,像是睡着了一样。
阿思杰不敢再上前一步,双腿一软直接跪到地上,拳头狠狠的捶打地面嘤嘤的哭起来。
“还没有确定,会不会只是晕过去了?”张启盯着顾金霞不死心说道。
慢慢的走到顾青霞旁边,手指放在顾青霞鼻子前。只见他手微微一抖然后转过身去不再说话。
“没有死对不对?就是晕过去了对不对?”阿园看着张启不死心的确认。
张启长呼一口气,嘴里吐出4个字:“节哀顺变!”
节哀顺变,真的死了!
“……”
阿园像疯了一样,挣开黎彬的手对着周围的空气疯狂的喊道:“有本事你杀了我,有本事你也杀了我呀,你最好能杀了我,要不然我一定会亲手杀了你!”
阴冷愤怒的声音在空气里没有回应,也没有回响,阿园的喊声就像是打在棉花一样无力。
然后扑通一声倒在下水井盖旁边,拼命的要顾青霞的尸体拽上来,顾青霞应该是刚刚断气,身上的余温还没有散尽,阿园碰到尸体的瞬间心中的小火苗蹭的燃起来了,身体的温度对她来说就是活着的象征。
“我妈还没有死,她还没有死,还有温度的,还有体温。”
张启扶住阿园,又一次劝她节哀。
“人已经去了,身体的温度没有散尽,你节哀。”
阿园一把甩开张杰的手,想要站起来,身体突然软软的倒下去,脑海中一片空白直到现在未知。
接住他的依然是黎彬。
这一天遇见太多的事,她的承受力也终于到达临界点。
黎彬虽然很伤心,但他不得不提醒阿思杰要振作起来,因为顾青霞死后,凶手的下一个目标会阿园。
“你节哀,先把人带回去吧!”
阿思杰突然颓了,双拳死死的抵在地上,然后站起来打了个电话回警局,让人过来采集证据,即便他心里已经想到,凶手肯定不会给他们留下任何线索,但他心里仍然不死心,所以没有直接将顾青霞的尸体抬上来。
黎彬带着阿园先回去医院,留下阿思杰在现场带人取证。
最终跟阿思杰没有任何结果。
阿园昏迷了一夜,第2天一惊醒就先确认昨天的一切是不是在做梦。
确认后,她悲伤,她无助,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都是在颤栗的,可是她就是忍住没有哭,一滴眼泪也没有掉出来。就那样坐在病床上,一动不动的发呆,任谁跟她说话,她都只字不言。
她怨自己,恨自己,都是她一直怕被凶手抓住,所以一直跟着黎彬他们查,这才让凶手抓了她妈妈,都怪她,都是她的错。
黎彬坐在病床前,看见她醒来,提醒她需要回去料理顾青霞的后事,她这才有了反应。
行尸走肉一般回了阿家。
小院里一如既往的安静,似乎因为顾青霞的离去,而变得有些萧条,又在太阳的炙烤下显得死气沉沉。
房门是开着的,门口站了几个人,各自表情凝重闭口不语,面向屋里低着头站着。
进了屋,卧室里温度让人发寒,顾青霞静静的躺在床上,双眼紧闭,脸色苍白的像一张白纸,阿思杰跪在床边,趴在床上头闷在被子里身体一颤一颤,小声的啜泣声传到阿园的耳朵里,令阿园觉得刺耳。
其实连阿园自己都没有发现,她自从知道顾青霞死了以后,整个人都变了,尤其在对阿思杰和黎彬的时候。
甚至在她眼里,觉得阿思杰和黎彬都是在惺惺作态。
她走到床边,冷着脸直接推开阿思杰。
黎彬看到这一幕没有多想,只觉得是阿园痛失亲人后伤心不已的表现,阿思杰本就沉浸在自己的伤心中,自然没有在意。
阿园就那样静静的看着顾青霞,脑袋里像播电影一样闪过过往的画面,逼她相亲的画面,唠叨她的画面,带她出去陪她一起逛街的画面,在花店收拾花的画面……这些场景一遍又一遍的在她脑海中闪现,刺激到她的泪腺,她仰头吸了吸鼻子,硬生生的将自己的眼泪憋回去。
这些所有甜蜜的回忆,在她脑海里最终生成了一句话:“妈,你放心,我一定会为你报仇,用我自己的方法,为你报仇。”
她的手覆上了顾青霞的手,缓缓低头将自己的唇印到那冰凉的手上,然后站起身像没事人一样走到电视柜旁边拿起空调遥控器又将空调的温度调至最低。
“你们出去吧!我今天要陪着我妈!”没有任何温度的一句话,让阿思杰和黎彬无从反驳。
然后阿园脱掉自己的鞋睡到顾金霞旁边。
“妈,过了今晚,以后就不能陪着你了。”
黎彬和阿思杰出去之前耳边听到这句话,但他们却没有听到后面那句。
“妈,你不会怪我吧?都是园园害了你,你放心等我为你报了仇我就去陪你,一定不会让妈你孤孤单单的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