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许飞,我同桌。这是庾诗雨,我们班新来的转学生。这是洺木,隔壁班的,他的妈妈是你们家分店经理。”
荼蘼为舒墨一一介绍。
“哦!”
他淡淡的应了一声,想着他这样敷衍的态度一定会使得他们排挤他,然后他便可以被退,拍拍屁股走人了。
这场他自认的过家家,不知不觉走过一月又一月,然后一年又一年。以至于他本该和早茶一样就读贵族学校,却为了和荼蘼他们在一起不知怎么说动了自己父母,让他就读了普通初中,高中,大学。
他们五人,在荼蘼的号召下交织在一起走过青春。
然,人总会长大。张开的翅膀飞着飞着,路途的伙伴越来越远。
犹如那首歌的词:
[来年陌生的是昨日最亲的某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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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我当你一秒朋友
朋友我当你一世朋友
奇怪过去再不堪回首
怀缅时时其实还有
.
朋友你试过将我营救
朋友你试过把我批斗
无法再与你交心联手
毕竟难得有过最佳损友
从前共你促膝把酒
倾通宵都不够
.
问我有没有确实也没有
一直躲避的借口非甚么大仇
为何旧知己在最后变不到老友
不知你是我敌友已没法望透
被推着走跟着生活流
来年陌生的是昨日最亲的某某
…
延安提着饮料牛奶回来的时候,便见荼蘼他们坐在一起歪歪斜斜弹唱着。
后来大家都喝醉了,躺了一地。就连不胜酒力的延安也喝了很多。
迷糊中,她似乎看见微醺的荼蘼在跟谁打着电话。她声音很轻,唯一能听清的是一句:“早茶,我想你了……”
次日天亮,荼蘼人早已不见。
大家彼此看了一眼,沉默的一起收拾了一番,然后挥着手一个又一个的离开地下室。
谁都没有带走行李,可是谁又的确很少再回来了。
延安独自呆呆坐着,环顾曾经热闹过的一处处,突然在想,他们是不是提前感受到了大学毕业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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荼蘼越来越火了,接起了广告,代言。从鼓手成了歌手,还演起了电视剧。从友情出演,到有角色,再到老戏骨捧的女一。
她和舒墨绑在一起,郎才女貌,暧昧滋生。成了‘全天下都知道他们在交往,但他们自己却不知道’的情侣。
官方cp。
新生花旦最近传出负面新闻,她姨母的儿子,也就是她的表哥拿着她的名头在外面打架,收粉丝的钱,讹诈荼蘼……
微博下一片骂声,她们说荼蘼有包庇之罪。被自己的亲戚如此拖累,还愚昧的不知反抗保护自己。甚至去警局保释,一次又一次真是寒了粉丝的心,活该!
所有的活动都半停滞,又有新闻传出各种子虚乌有的新闻,例如:吧妹,包养,虐猫……
喜欢会让一个人产生一种强烈的偏执,她的好,欣然接受。她的不好,也会认为一派胡言。
真爱粉?脑残粉?
延安与网络上的质疑对骂,荒废功课,没日没夜。
可是,每当想起那晚月色下与荼蘼缠绵亲吻的男人,便又觉得有什么压在心里透不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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荼蘼并不是不愿脱离姨母一家的包袱,只是她的母亲还住在医院里神志不清。不管送到什么地方,姨母都会跑到那里大哭大闹,以死要挟,甚至好几次伤到了荼蘼的母亲。
尤其是这一次,她的表哥被举报的时候她原本不管此事,任由警察带走。然而姨母再次以死要挟,她没理会,结果真的自杀了。在她母亲面前,刺激得本正经不稳的神经波动连连,尖叫,发狂。
所幸抢救及时,两人都稳定了下来。
延安永远也忘不了那天,当大家赶到医院的时候,她瘫坐,孤零零的卷缩在角落里,抱着自己无声颤抖。
那是大家第一次见识到她的无助,外面是迫不及待爆料花边的记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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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青的那部电视剧不停的延播,加上荼蘼的失踪让所有谣言越演越烈。八卦者们扒出了她的故事一遍又一遍,注意力就不知觉的移到了许飞他们身上。
有人说这么一比较,庾诗雨这个有点安静的姑娘干净多了,摇滚路线不适合,但唱一些民谣什么的也是好听。还有人说许飞这个黄毛虽然有点浮夸,但功底不错,最近走起偶像路线倒也是长得好看。然后是洺木,听闻他离开乐队后去当了兵,最近服役结束练了一身肌肉,加上那男子气概的平头,看上去别是一番好看。最后是舒墨,女粉丝们纷纷心痛,觉得荼蘼拜金被人包养,还虐猫什么的脾气一定不好,和她交往真是委屈了他……
不管怎样,以前的嫑嘦乐队除了总是失踪不见的荼蘼,大家都大红大紫了起来。
延安,找不到荼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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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收到荼蘼的短信是半年后,延安回归黑暗,把自己裹得更加严实。
正昏睡,手机一阵震动。伸出手眯着眼看了下,然后愣住,猛的坐起,死死的盯着。
[我回来了]
许久许久屏幕黑暗,倒映出她狼狈的模样。
在抽屉里翻找,匆忙的向谁奔跑。
依旧有媒体围在茶靡所住的小区外面,吃饭,喝水,嗑瓜子,打牌,大笑。
他们在说,要是能爆出包养茶靡是谁就好了。
延安转身,继续奔跑。
狂跳心脏,急促的呼吸。本很虚弱的身体,眼前渐渐出现了要晕厥的迹象。
下雨了,一滴,两滴,很细。
十字路口,延安抬头。天灰蒙蒙一片,两岸是等待擦身而过的人。
汽车迪鸣,人群涌动。手里握着的东西更加用力,却茫然呆立在原地,不知要不要再踏出脚步。
她想起了很多,想到父母,想到自己那未知的亲生父亲,想到女秘书,想到弟弟。还想到……前段时间自己总是流出的鼻血……
突然,她笑了。
无声,苦涩。
这入冬的雨真冷啊…
低下头,转身往回走。
一把雨伞停在她头顶,抬头。黑色的衣裳,蜷缩在帽子里的短发,捂着面貌的口罩。
她冲她笑,再熟悉不过的淡黄色的瞳孔。
茶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