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尼龙深知她痛恨着自己,平日里两人除了工作方面的交谈其余话题都是点到为止,如今他有点后悔了,为什么不依着她,为什么要去动她的底线。
“一周没接你电话,凭什么接你电话?要我说她就应该永生永世把你这杀人狂魔拉进黑名单……”
“你”
一声‘杀人狂魔’让尼龙神色大变,关宥娴则仍就不依不饶道:“你说你欠我娘俩,你说呈祥以后都是我的,可我当初答应来这破地方合同上可没写着我得隔三差五听你的狗屁情怀叙什么狗屁家常!”
“宥娴,你”
终于她还是以这样的方式回应他了,向他一步一步逼进着,眼里充满红血丝,神色凛冽,是再也回不去的相安无事。
“怎么,你还不清楚你在我心中是个什么样的存在吗,你,尼龙,导演界里的第一大导演,实则是插入别人家庭的第三者,把人丈夫陷害入狱再使阴招弄死对方的下三滥!这就是世人嘴中吹捧的国内第一大导演啊,人心中的神啊,人嘴里若是讲一句你不好的话都是在亵渎神灵啊……”
那双腥红的眼睛将他步步逼退着,退倒在沙发上她仍不罢休:“而我现在何止是在‘亵渎神灵’,我几乎是恨不得你马上去死啊,尼导,我都这样了,可比当年的他可恶多了,你可是也很想杀了我呢?”
“你,你”
尼龙手误胸口上气不接下气起来,一时间只感胸腔里似乎有团淤血正欲欲爆裂。
而头上的人依旧厉眼腥瞳,再收不住口了:“你不仅害死了一个无辜孩子的父亲霸占她的母亲,你还妄想人家接你电话、受你那自以为情深义重的惠利,你可知,那些经了你手的东西我多碰一刻感觉自己双手就会糜烂掉……”
一时间尼龙被她气的只差白眼一番、一命呼呼。他整个人瘫软在沙发上,面色煞白,手捂胸膛张了张嘴,却再说不出一句话来。
“继续吗?还聊吗?”
她胜利了,如愿以偿算是惩治了她口中的‘杀人狂魔’,看着他半死不活奄奄一息的模样,她得意的笑了。
好半晌,尼龙才从口中拼出一句完整的话来:“所以,所以我让,让你给她寄的东西,你,你”
重新站直身的关宥娴神态似乎恢复了‘平静’,回道:“嗯,全烧了,肮脏的东西,不烧了还留着做什么呢……”
话音落下不久,尼龙倏地一口鲜血喷得她猝不及防,关宥娴快速闪在一旁,回过神来发现自己鞋上已经沾了些血渍,脚一抬,踩在尼龙面前的长条案几上扯了块纸巾不慌不忙擦了起来,边擦边道:“你和我妈是个什么样的相处模式我不感兴趣,我只知道她和我一样,一刻都不带停得恨着你,是恨不得你去死的那种,懂吗?”
“药……药……”
再望去时,瘫软在沙发上的尼龙从嘴到胸前已然血迹斑斑,他痛苦的呻吟着,额上全是汗液,她却面不改色着。
“至于你绞尽脑汁都要去捧的那个人美心善的女人,放心,接下来我绝对绝对会助你一臂之力……”
某人在她口中出现的猝不及防,那他最后的寄以厚望,他的传承:“别,别……”
他艰难的重复着那个字,那个可能已于事无补的字,直到声音变得越来越微弱。
“心疼了?这就不忍心了?”
“药,宥,宥娴,给,给我,药……”
此刻的他全身唯一能动的只那双饱含泪光的眼睛,但视线越来越模糊了,直到望尽她离开的背影……
是那么漠然
————
大城市的夜里灯火辉煌,呈祥楼下,车水如龙,一声长长得鸣笛声让趴睡在办公桌上多时的女人瞬间惊醒,醒来的她有点蒙,蒙了许久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在某人办公室里。
可他去哪了?等等,他的衣服为什么会在她的身上?
她睡眼惺忪得打开办公室门,微弱的灯光下,见一女人正从大厅路过让她很是惊讶。
“关小姐,这么晚您也还在公司呢”
突来的一声让不远处的关宥娴亦同样惊住,目光不由落在她身后的那扇办公室大门的门牌上。
反应过来的谢雨有些尴尬起来,赶忙将肩披的外套扯了下来抱在怀里,笑着道:“不小心在这里睡着了,不知不觉就睡到了这个点,呵呵,也没人来叫醒我,呵呵”
谢雨一边说着,突然察觉到灯光下的关宥娴模样有些憔悴,脸色也很是惨白:“关小姐,我看您脸色有些不大好,可是有哪里不舒服吗”
关宥娴低低一声回道:“我没事”
谢雨顿了顿,接着道:“您要是哪里有不舒服一定要去看看医生啊,可千万别拖着,噢您若不嫌弃我可以陪您一起去的”
“月事而已,你想多了”
关宥娴说完就对她瞥开了脸,谢雨又道:“噢这个,哪要不你来进来坐会儿,我去装个热水袋给你先暖暖”
“……”
谢雨一边说着一边退步回到了身后的办公室门前,而她鬼使神差的竟真跟了上去。
接待区的小沙发上,关宥娴并膝安静地坐着,抬头环视着四周,目光最终落回在一墙角挂在衣架杆上的那件西服外套上。
暮时一人影儿突然出现在她的视线里,再抬头望去时,那个女人已经将一粉色的小袋递在她面前:“关小姐,来快拿着”
结果她真拿着了,捧在腹间,暖暖的,头上突然再次传来那女人的声音,像叫喳喳的麻雀,让她有些讨厌:“噢这我一直用着的,您放心,我刚刚有把它好好洗干净的,怎么样,现在有没有感觉舒服点了啊?”
她在心里排斥着,脱口而出的却是这两个字:“谢谢”
谢雨冲她咧嘴一笑,接着一屁股坐在她的旁边,说道:“您不用和我客气,你我同身为女人,遇到这种情况确实挺麻烦,不过也没办法,我们只能”
“谢雨”
关宥娴突然的一声让她有些蒙住:“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