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边寨每天都会来很多山人，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名字或者具体的背景，每天早上他们会下山带着自己找到的一些草药，菌子或者仙人掌果到县城里卖。山人在县城里的集市上没有固定的铺子，他们就坐在连接着农贸市场的小路沿摆着自己的摊位。河边寨靠着巍山，巍山古城旧时以其是通商始发地而出名，北至成都南至缅甸，古城城中小道旁有各式商铺，从别地归来的商人会带着自己从别处采购来的稀奇货物在这里交换买卖。现在这条连接着当地县城农贸市场的小道似乎还可以看到当年巍山商道熙熙攘攘的影子。
阿霞沿着去县城的小路走，都会和山人打招呼，只不过有些因为语言的障碍，只能够用一个简单的微笑代替，但扑面而来的热情和和善让她爱上了这个古色古香、朴实无华的地方。多年之后，她不会预料到，城市的一些制度像牛皮癣一样蔓延到了这个小县城，城管的治理曾让这些山人们一度感到十分的绝望，但最终抗议声埋没在了历史向前奔涌的大潮流中，山人转身又嗅到了新的商机，旅游业的蓬勃发展带动了这一片地区，让她曾经驻足的地方都印上了无数老幼青年的脚步，眼中的繁华也千万遍印在沉睡的植物上供万千人浏览。
古阿霞一大早就出门了，阿蒙赖床不想起。春寒料峭，虽然南方的冬天转瞬即逝，春天早早地抓住了一月底的尾巴，但与冬日的博弈还远没有结束，寒气还是会趁雨后或清晨与人们打声招呼。阿霞看着把自己严严实实裹在被子里的阿蒙，看着他的睫毛轻颤，灵动可爱，只好作罢，任由他大字状躺在床上睡觉。出门的时候她用手掌大概比了下他脚掌的大小，并小心拿出一根红绳子在相应长度上打了一个结，把那根红绳子揣在怀里，又给他重新掖好了被角。她从用木炭轻煨的锅炉里拿出赵老师给她准备好的饼，用干净的布包裹好，也一起放在了怀里。
“鸟宿池边树，僧敲月下门”，这两句诗是贾岛的名篇，“推敲”二字正是源于这个典故。阿霞推门而出的时候，也的确感受到了诗人想要在诗句中传递的画面。僧人推门而出，引起鸟儿不安的躁动，从窝中飞出转了个圈，便又重新栖宿巢中。“敲”字的确是要比“推”字更加清澈灵动，她伸手推门的时候，木门吱呀一声，声线像是划破了长空，冲上云霄，最后直击而下，鸟儿没有再飞回巢中，是受到了惊吓相继离巢在空中盘旋。
农贸市场有两个区域，一个卖蔬菜和猪肉，还有一个卖禽类鱼和羊肉。出来农贸市场，沿街的就是一些小商小贩，有的摆摊卖草药，有的卖泥人一样的手工艺品，有铺子的一般是饭馆，小吃铺、鞋铺。
阿霞此行是为了给阿蒙买一双合适的鞋子。来河边寨之前途径一家理发店，才把他一头长得盖住了眼睛的头发剪短了，但无奈一直没有找到卖鞋的地方，阿蒙脚上的鞋子已经非常旧了，脚趾的地方破了一个洞，稍冷的时候阿蒙就一个劲的想把破壳而出的脚指头给缩回去，下雨的时候更惨，雨水稍大点就会整个倒灌进鞋子里面，鞋子再也不是能够遮风挡雨的地方反而成了一个小小的鱼塘，泥沙多了，脚就会被硌得生疼，但阿蒙硬是一句话没说，还是她心细才发现的，到了赵老师家给他找了一双大点的鞋子凑合着穿。
鞋铺在更远的地方，阿霞决定先取近处去为赵老师家买一些吃的填补家用，感谢他们多日的照顾，想到早市应该会有新鲜的羊肉，阿霞便奔着农贸市场去了。
一进入市场，热气和人气便很生动地展现在眼前了。突如其来的温暖让阿霞打了一个结结实实的喷嚏，一阵寒颤自上而下贯穿了身体，疏通了全身的经脉，令人十分舒畅。随之而来的就是空气中的鱼腥味和香烟味，混合着一些劣质香水的味道，虽然有些奇怪但阿霞却没觉得反感，这是人的味道了。
阿霞和兰姨在饭店的时候，就学会了一些挑菜看肉的本事。蔬菜拿在手上用鼻子一闻就可以知道新鲜不新鲜了，她有时还能从叶子的生长状况推断一株植物的快乐程度。就好比现在她拿在手里的这棵白菜，独特的清香配上仿佛能够流动的绿色十分的诱人，根部带土未干，用手拽两下是十分坚韧的，这是新鲜的好兆头。叶子蓬勃生长，每一片的经脉都十分的清晰，互相不粘连，白的地方手感略硬，里面流动的水分十分的强烈，这一定是最新的蔬菜了，阿霞毫不犹豫地挑了两棵大的。卖菜人虽然听不懂她的“谢谢！”但是脸上笑呵呵的，这是山人的朴实了。
从市场一直往里走，人气渐弱，寒气逼仄的一个角落里，有一个彝族姑娘站在她的羊肉铺子旁边。或许是天气太冷了，姑娘用彝族独有的围巾裹住了纤细的脖子，但是脚踝仍然暴露在空气中，感觉在低温中瑟瑟发抖，脸上是看不住表情的模样。
阿霞看到她旁边的羊肉铺子也是十分的直白，简单用木头搭起了一个支架，上面是钩子挂着的羊肝、羊肉、羊腿，羊的各个部位就直接摆放开来，残留的羊血凝固在鲜红的羊肉上，如果能看见白色羊骨，那画面就极其血腥了。那架子下面还摆放了一溜的羊头，有的表情狰狞，也是十分吓人了。
这一路走来都是不停招揽顾客的羊肉卖家，他们或是脸上布满了横肉，或是不明所以直接上来拉古阿霞，她惊慌失措地一阵乱躲，才在角落里看到了一个瘦弱的姑娘，眼眸深邃，着实令人挪不开眼睛。
看见阿霞打量她，姑娘也没有一丝愠色，反而是朝着阿霞客气得笑了一下，没有强求阿霞过去买她的肉。虽说一个清纯动人的姑娘，怎么也不会和市场的羊肉铺子联系在一起，但阿霞看见她站在那里，就是觉得无比的和谐，周围嘈杂的环境倒是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了。原来俗气的不是职业和环境，能够使一件事情变得格外高雅美丽的也非人莫属了。脚步被吸引到彝族姑娘的摊位前，阿霞仔细打量那架子上摆放的羊肉，没有异味，羊血也很新鲜，应该是三天以内杀得。
正当阿霞想要询问姑娘价格时，姑娘忽然拿起架子下面的羊头吓古阿霞，她当然被吓得后退了几步，引起了周围卖羊肉的人一阵哄笑，姑娘的脸上也挂着久违的大笑，笑起来的时候眼睛眯成了月牙状，连带着古阿霞也莫名其妙地笑了起来。
知道姑娘叫阿布，并且会说汉语后，阿霞仿佛“他乡遇故知”十分的激动，抓起阿布的手就不放了，两个人相见甚欢，像是许久未见的老朋友。女孩们凑在一起总有怎么聊也聊不完的天，阿布就直接从推车上拿下一个板凳，两人手拉手紧挨着讲起了悄悄话。
所有的女孩子都是天生的群居动物吧，只要找到了彼此间的共同点，就像找到了说话的契机，从此潘多拉的魔盒被打开，无数长舌怪被放了出来，热闹又有趣。
“姐姐比我还大三岁，所以我叫你姐姐是正经叫。”
此刻的阿布完全没了刚才大人般的假正经，像是找到了可以倾诉的窗口，对着古阿霞叽叽喳喳讲不停，讲的最多的还是她亲手养大的两只山羊，“等我长大了，一定要在山上养一百多只羊！”。当听到阿霞想要买鞋子的时候，阿布一脸自豪，“我奶奶纳的鞋子既结实又好看，姐姐不嫌弃的话，明天带着你弟弟来吧，相信我，我奶奶一定会喜欢你的！”寒风冷飕飕地在世间乱窜，但人与人之间却始终是温存着爱和善意。阿布给古阿霞称羊肉时，杆秤高高的翘起了尾巴，女孩脸上的微笑很迷人。
阿霞和阿布约定了明天中午去她家，牛咀山上住的最高的那一家就是他们家了。“我知道姐姐住哪了，明天早上我会去接姐姐的”，阿布意味深长地笑着，这时有客人过来了，她便又忙着去招揽客人了。
太阳升起来，黑暗和寒冷便无地遁形、人间蒸发了。很多时候，阿霞的心里都是填的满满当当的，即便身边没有爱的那个他，即便没有人和自己分享多余的喜悦，但是看见大家忙碌得快乐和充实，看到世界五彩斑斓的样子，总有歌声响彻在她的耳畔，是喜悦的，是骄傲的，也是充满希望的，值得她从黑暗中一次又一次地走出来拥抱太阳。
手里提着逛了一早上的成果，阿霞手上感觉到了重量，心情却是十分飞扬的，空气里仿佛满满的都是气泡水的味道。早上好，大树！早上好，美丽的鸟儿！早上好，默默奉献的小路！早上好，歌声悠扬的小溪......
大包小包地拎着，胳膊还是隐隐有酸痛传来，阿霞想着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一个装潢干净、显得格外与众不同的地方便慢慢映入眼帘了。“老马照相馆”，她一字一字地读出来，觉得名字有些耳熟。紧接着门打开，铃铛清脆的响声传来，一个身材略有些发福的男人出现在了面前。
“马叔！”“阿霞！”两人不约而同地叫着对方的名字，眼里满是惊喜的喜悦感。
马叔是之前送阿霞和阿蒙来河边寨的车夫，当时他说自己在县城里开了一家照相馆，原来就在这里。阿霞进到里面后，看到了一面照片墙，上面贴了很多照片，有一些是马叔年轻时候的一些照片。中间的一张照片里，马叔像是一株挺拔的杨树，虽然精瘦但是不羸弱，而和马叔规规矩矩站着的，是一位清秀的姑娘，皮肤白净，对着镜头腼腆地笑着，两个麻花辫自然地搭载肩膀上，阳光跳跃在他们的周围。阿霞很明显感觉到了这张照片对马叔的重要性，没有一丝皱褶，用相框小心翼翼地裱了起来，放在最中间的位置。
“这是马婶吗？”阿霞不经意地问道。
“算是吧，是我年轻上学时最爱的姑娘，要是结婚的话孩子也应该有阿蒙那么大了！”人在思念的时候，眼神总是飘忽不定的，阿霞明显感觉到提到那个姑娘时，马叔眼里一闪而过的伤心。
“来客人了吗？”一个打扮干净、脸上带着笑意的女人从帘子后面走了出来，阿霞看向马叔，觉得他眼里的悲伤在落在女人身上的时候一扫而过，笑意自然地挂在脸上，眼神也变得格外温柔了。
“马婶好！”阿霞试探性地叫了一声，女人脸上便悄悄爬上了红晕，仿佛还是十多年前年轻的姑娘。马叔很自然地拉过女人的手，对阿霞说他们就要结婚了，婚礼在后天举行。阿霞眼睛瞬间睁大了，觉得震惊但又觉得意料之内，马婶准备好茶水，招呼好阿霞便又去忙了。看到阿霞的眼神还停留在那张照片上，马叔云淡风轻地说“看着不像吧！”，说着便走过去把装裱好的照片取了下来。“她不是照片上的人，也不是我年轻时爱的人。”马叔拿起了桌子上的烟斗，有滋有味地抽了几口，几个淡淡的烟圈在空中若隐若现，也打开了这个中年人尘封已久的回忆。
“年轻的时候，我爱上了一个姑娘，那个时候眼里全是她的笑，不可方物在我眼里也不过如此吧。她的一颦一笑惊艳了我的时光，也照亮了一个年轻小伙子的自卑。我小的时候爬树不小心从树上摔了下来，村里医疗条件差，救治不及时，就落下了终生残疾，我一瘸一拐的毛病在她的面前总是被无限放大，让我感觉自己十分的渺小，配不上她。后来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勇气，我决定要让自己配得上她，有值得骄傲的资本。于是，高考恢复的那一年，我拼死拼活学了一年，第二年终于考上了大学，我以为大学的学历能够弥补我身体上的残缺，但没想到学校也因为我身体上的不足拒绝了我，我从此便变得一蹶不振了。
那个时候年轻气盛嘛，看见城里人在搞相机，自己也非常感兴趣，但没什么钱，就把我家里祖传的一块玉佩拿去换了一台照相机。想来当时也是头脑一热，那块玉佩应该比相机值钱的多，胶卷相机用起来成本不小，胶卷，药水，暗盒，放大器，相纸在当时不是容易得的到，当年也只是得了相机没机会拍，只有在一些重要的场合，像是结婚，全家福才会想起来。后来为了营生，就去照相馆当小职员，和老板学了摄影拍照的技术。新照相机到我们老板照相馆的时候，我和老板都激动坏了，老板说可以先给自己的儿媳妇拍一张试试，过两天等他儿子来了一定能拍出最美的结婚照。命运总是喜欢捉弄人，当看到出来的人是那个女孩的时候，我的心里起了一丝丝波澜便沉寂如死灰了，这么多年了我从未表露过心迹，她不知道我喜欢她，老板也不知道那个我深爱的女人是他的儿媳妇，一切只是青春往事里的过往烟云罢了。照片就是那个时候拍的，那是我靠她最近的时候。后来我保留了这张照片，也终于下定决心自己去闯荡了，老板待我很好，他把以前的备用胶卷送了很多给我，我也一直记得他的恩情。我终究是回到了这个小县城，在这里继续捡拾我年轻的梦想。有一天我看到有个同志来这边调研取景，我便不抱希望地问了他一句，‘同志，要拍照吗？’没想到他非常的积极，第二天还给我介绍了一大批女生过来拍照，我嗅到了商机，也有了希望，日子也越过越好了。”
马叔把烟放下，擦了擦照片上的灰，又把它摆在了墙上，走远了几步觉得摆正了，满足地笑了笑。他看向古阿霞时，古阿霞也在看他，那眼睛了分明还是有一些情愫，但是她看不真切，总觉得留恋的或许并非是一段感情。
他慢慢踱步向准备照相的暗房走去，把帘子掀起了一角，阿霞看到马婶正在帮客人照相，娴熟的手势，优雅的姿态，应该能拍出很好看的照片吧！
“她是我生意刚起步那一阶段时认识的，以前是一个下乡的知青，文革结束后也没有回家，就一直留在这里。她很聪明，也很懂事，帮过我不少，给与我很多鼓励。我生意不好的时候，她就去山上采兰花，卖给那些当官的人，就这样在经济上帮扶了我不少。我隐约觉得我的心思在她那里从来都藏不住，她知道我对这张照片的特殊性，还特地找了师傅装裱了起来摆在最显眼的地方。她也没从来没有问我照片里的人是谁，我们做朋友做了十年了，现在终于可以做一生的伴侣了。我感谢她的理解，她对待我的青春像是对待她自己的一样小心和珍贵，这是我们心照不宣的秘密，也是我们感情的见证吧！”
古阿霞看到马叔的眼里隐约有泪花闪动，也慢慢在这段故事中理解了一个自卑少年成长的故事。那个没有出现名字的女孩，她如今怎么样其实已经不重要了吧，阿霞觉得马叔每次看向照片看到的应该是跌跌撞撞成长的自己吧，这份心意马婶懂，并且与他并肩。最重要的是，真正的感情马叔已经得到了，并乐在其中。好像命运总会为你准备一双鞋子，当时觉得合适的，最后却穿不上了，当时感觉没希望的，最后却是最适合自己的，而且鞋子合适不合适，是真的只有脚知道了。
快到中午的时候，阿霞告别马叔马婶，还谢绝了马叔想要送她回来的冲动，独自踏上了回家的路。回到赵老师家的时候，赵老师急急忙忙地和阿霞说阿蒙生病了！发着高烧不退，要赶紧送到山下的卫生室去。阿霞用手背去碰阿蒙的额头，果然非常烫，迅速用厚被子把阿蒙裹得严严实实，看到他已经破旧不堪的脏鞋子，她把自己唯一的一双红鞋子套在他的脚上。“赵老师，你们就不要去了，卫生室地远，你们腿脚不方便，我背阿蒙过去就好了，你们在家等我消息！”说完就一溜烟地冲出了家门。
“阿蒙，阿蒙？”一路上，她总是尝试把他叫醒，但小鹿像是陷入了沉睡，只发出一些轻微的声音，含糊不清，阿霞听不清楚。送到卫生室才发现，还好今天人并不是很多，很快就轮到了阿蒙，医生量体温，看症状，确认是普通的流感，阿霞便放心抱他去睡觉输液了。
看到小家伙脸不再那么红了，呼吸也慢慢不再发烫，阿霞这才放心出来打热水，从卫生室出来托邻居张伯伯给赵老师他们带消息。
再走回去，她才有精力发现这个卫生室的奇怪之处，这里只有两个屋子，一个是医生的办公室和就诊处，一个就是用来大家输液的。后者中间用帘子简单做了一个屏障，男人在外面，女人在里面。阿霞对于坐在一群陌生的男人中间感觉非常的不舒服，托旁边输液的大叔帮忙找看一下阿蒙，就掀开帘子进了里面。来输液的女人格外的多，阿霞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一个位子坐，周围的女人们见她脸生便一股脑都围了上来，她好不容易才从他们步步为营的连珠炮对话里逃出来，出来透气时刚巧碰上张医生在外面抽烟，和马叔的大烟斗不同，张医生抽的是带滤嘴的洋烟。他看到阿霞的狼狈样子，联想到什么似的，嗤笑了一声，阿霞也跟着笑了起来，呼吸到了外面新鲜的空气，她才感觉整个人的精气神回来了。
“张医生，你来这多久了？”等待的时间总是被拉的很长很长，闲暇时光总是要找人聊一下天的。
“没多久，也就十年吧！”
“十年？！”阿霞听起来明显是感到非常的震惊。“那你一定非常了解这里的情况了，能和我讲讲你困惑的问题吗？”
听到阿霞的话，刚才还愁眉不展的张医生忽然抬起了头，他重新打量了一下古阿霞，对她的细心非常的佩服，“看你的模样，你不是本地人吧！”
“是”阿霞笑道。
“听你的口音是台湾人，但是你的头发和皮肤，哦，对了，你是邦查人（混血人）吧！”
“是，张医生好眼力”
“我有一个问题困惑我许多年了，这里的女人因为常年要在田地里干活，喂养家禽，所以感染病毒细菌的概率比常年在外的男人要高很多。”
“原来是这样，不过张医生作为男人，恐怕还有没发现的地方呢！”阿霞的目光透露着些许狡猾。
“哦？说来听听。”
“张医生也不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吧！”见张医生点头，阿霞走了几步继续说道，“那你肯定不了解这里的很多习俗，刚才我进去闲聊的时候才知道，这个地方对女人怕是有些严苛的规矩，女人的短裤和卫生带被老人看到是大忌，所以她们经常把洗好的放在平常衣服的下面或者常人见不到的阴暗的地方，但是这些地方容易滋生细菌......”
“哦，我知道了！原来问题在这！我经常询问她们更详细的原因，问到深入的地方她们就不讲了，唉，还是应该有个女人在好啊，太感谢你了！”阿霞的肩膀被激动的张医生摁住，听到这样的夸奖，她脸上不自觉起了红晕，意识到这一点的张医生立刻放开了阿霞，有病人来看诊，张医生匆匆离去，尴尬的氛围才逐渐消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