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一时叫沐白不知如何评判,若说虞城人有错,可他们毕竟是善心,收留那些难民,面对威胁,又有谁能做到大义灭亲?
若说那些难民,国破家亡,幸得虞城人收留,但迫于皇权,但终归是死在虞城百姓手里,虽说怨得却也不该将这些报复在虞城中。
当今圣上性子是残暴些许,可帝王谋略也不差话下,若是无一血腥,如何安抚战场上厮杀的战士,又如何安抚等一不归人的家人。
仇怨与复仇,将来的血腥会更多。
本北均国与西域关系友善,商贸合作极好,怎得就会想起攻伐呢?
“如今城主何在?”
妇人抹了抹眼泪。
“就在后院的地窖中,当年被烧死的那些难民,又将城主抓了过去。”
“其他人呢?”
“全死了。”
“先去找城主吧,烦请带路”
妇人整理好情绪,便将沐白带了过去。
“这处不知施了什么法,人是下不去的,我也就只有每天扔些食物下去。”
沐白点点头,此处不难,只是一些怨气制成的气墙罢了。
“纶扇”
如今纶扇也有了自己的意识,沐白一叫它,它便知道什么意思,跃下地窖转了一圈便飞上来了,示意沐白可以了。
妇人没见过会自己飞的扇子一下子竟晕了过去。
这也不难怪,这世人皆修炼功法,可也只是利用灵气,平常时候依靠的也只是符咒,却不像沐白吸收灵气为自己所用,通俗的比喻便就是江湖与仙侠之间的差别。
却也总觉得这妇人已经见了那么多光怪陆离的事了还能被此吓到,倒是奇怪。
沐白纵身一跃便下去了,地窖并不深,但在上面却什么都看不见,黑雾缠绕。
沐白将扇子展开,扇骨通体发亮,倒是驱走了不少暗处,之间前方斜坡处的确是有个人。
沐白走了上去,释放周身威压,倒是那些黑雾不敢上前了,这里的黑雾也都是些小鬼,禁不起打闹的。
下面的确是个男子,面部斑驳叫人看不出模样,身上脏乱不堪,却也能瞧出身上的布条是些名贵的料子。
沐白在空中画了一道符,那符直接入了男子脑中,只见男子颤动,沐白从手指挤出一枚经血滴入男子口中。
很快男子便苏醒过来了,看着有个女子,这是这几年来,他第一次看到别的活的人。
甚至觉得自己做梦,直至沐白唤了他的名字。
“徐厉”
此刻那位城主也就是徐厉这才再次勉强睁了睁眼,只是血肉模糊,上下眼皮黏住了而已。
“你..你是谁?”
“我名沐白,前日方来虞城。”
说罢,沐白将虞城现在的状况同徐厉讲了一番。
“冤孽啊冤孽!”
“是我害了这一城人,是我害死了自己的一家老小啊!”
徐厉悲痛,一个年近中年的男子此刻抱头大哭,所有的一切束缚、压力,在此刻崩塌了。
沐白不再想在这黑漆漆的地窖呆着了,准备带着徐厉出去,可刚到一般,却发现上面的路被什么东西镇压了一样,好似是符咒。
这时徐厉才问沐白是如何找到自己的。
沐白也连同讲了遇见那个妇人的事。
“原来…原来如此…”
“不瞒少侠说,那妇人正是我的妻子,可如今…她已然疯了…疯了啊!”
“因为那日烧死的…不仅是那群难民,还有..还有我的儿子啊”
沐白虽早察觉那妇人有问题,可是却完全没往这上面想。
“我儿与这些人相交甚好,年小贪玩不懂事,当年他竟同那些玩伴一起躲在了地窖中,结果一把火放下去。
还记得我儿失踪,府里乱了套了,结果竟在地窖中发现了尸首,而她的母亲受不了打击,就此疯了。
她觉得是我杀了自己的亲生儿子,而事实这么说也不足为过,所以她把我灌迷药扔下了这里,每月都会来折磨泄恨。
可…你知她在我这里说什么吗?
她竟然勾结了那些恶鬼,用虞城人的血来换回我们的儿子,可她已经疯了,我们的儿子也不会回来的。
还请少侠救救我们虞城,救救这里的子民,我徐厉代虞城百姓向您谢过了!”
一阵阵响亮的磕头声传过,沐白用灵气将其身体拖了起来。
“我以精血为你续命,可不是叫你在这里自残的,留好性命出去了继续善待你的百姓,为你的百姓谋福。”
徐厉望着谪仙般的沐白,一时竟无语凝噎,老泪纵横,手颤颤发抖。
这是整个虞城欠下的恩情,无论结果如何,下辈子,也定会报答。
而此刻徐厉已经不对自己的身体抱有什么期待了。
他还是低估了沐白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