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凡回到三不问已经入夜,正要去看王氏,被鲁先生一把抓住。“你这个丫头,又死哪去了?也不打声招呼,平时没影就算了,现在。。。”
叶凡不待他说完,变戏法一样,手腕一翻:“先生,你看”,只见一块巴掌大的鹿茸出现在鲁先生面前。鲁先生眼睛一亮,顾不上再责问叶凡,就去检查药材。
“先生,王氏怎样了”叶凡一边问,一边又拿出一块儿在鲁先生眼前晃,原来叶凡为了携带方便已经将其简单分解了。
鲁先生的眼睛跟着鹿茸走,不忘回答:“还凑合吧,烧了几天控制住了,但是身子差得很,你这药来的及时”。这老头眼睛还盯着大包,叶凡也就不再逗他,交出来剩下的药材,说道:
“那就有劳先生了”。
“小凡凡,你可回来了”。
郑文风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瞅见鲁先生手里的鹿茸,既欣喜又感动,眼泪汪汪道:“这几天你去帮我找这个了!?你这个家伙,都不知道说你什么好。。。”
叶凡看着这个郑三形容憔悴,眼圈漆黑,不禁安慰道:“不知道说什么就别说了,赶紧配药去吧,我去看看伯母”。她检查了王氏,伤口愈合良好,没有感染。说实话,叶凡对此已经习以为常,想起前世的超级细菌,她也只能呵呵了。
数天后,小六在叶凡面前邀功,“小凡,我这几天自己处理了好几个大伤口,还有一个从这儿裂到这儿”,一边说着还不忘比划,“那病人吓坏了,还以为长不上,没想到十几天拆线的时候就剩一条线,伤口长的好极了”,说完一脸的求表扬。
叶凡悠闲地坐在桌子上,比小六还高,顺手给了小六一记脑门:“这你就自满了,这是最基础的好不好,再说一个头上的伤口至于十几天拆线吗?七八天没什么事就可以拆了”
说到这,叶凡突然想起那倒霉的萧二货,不,萧二公子。他那好几处的线还没拆。。。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有没有人会弄,呃,真是。。。这萧王府可不好探,只能麻烦郑闲人了。
。。。京都萧王府
回来后,萧寒知道了萧凌晚来的原因。原来,南越皇子被行刺,萧家首先被怀疑,萧寒奋力保护南越皇子只有萧家人看到。南越皇子当时已经吓晕了,仆人全死。为查明真相,宏光帝留下两队护卫军找人,其余人全部回京都待审。
萧王以为萧寒已死,为了避免敏感时期被人抓住把柄,自圈自禁,所以萧家没有人去找萧寒。而萧凌则认为萧寒生死不明,便在清正殿门口跪求了宏光帝两天两夜。林少卿勾结大燕,合谋暗杀南越皇子事情败露后,萧家才洗清嫌疑,萧凌这才有机会出去寻找萧寒。萧寒回来后,萧家已经恢复日常。对于这种事情,萧寒早已见惯不惯,也就在心里抱怨一下:都是爹妈生,老大当宝养,老二当猪养,要不是大宝护着小猪,说不定哪天就被卖了。
是夜,萧寒靠在床背上,盯着自己身上几处伤口,看着那线头总觉得哪里不对,这能不能掉下来,那个女人也不知道怎么样了。这些日子,他只要一个人没事做,那个女人的种种就在脑子里盘旋,挥之不去,有时候萧寒会突然傻笑一下或者呆楞一会儿,把旁人吓一跳,他却全然不知自己的变化。
“哎,萧二公子,想什么呢?”一身黑的叶凡突然出现在屋内。
正在走神的萧寒被吓了一跳:“你?!”萧寒已经在被窝里准备睡了,看到那个女人突然出现在房内先是惊后是喜,然后又怒,又是惊,这变化好不热闹。
不对啊,外面护卫至少也有四五个,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不禁想起身查看,又觉得现在衣冠不整,反而下意识的拽了拽被子,气道:“大半夜的,你干嘛呢?”
叶凡看到这萧二公子跟要丢了清白的小媳妇似的,忍俊不禁,撇撇嘴说道:“萧二公子,我来给你拆线啊”。
“拆线?不能白天走正门吗?三更半夜,偷入男子卧室,你知道羞耻吗?”萧寒简直无法理解这个女人的行为,一点矜持都没有,现在他尴尬的连床都下不去,真是要命。
“得得,成我的不是了,好好,我有罪,下不为例,你的线倒是拆不拆?不拆我走了。”
叶凡看着这扭捏的萧二公子只能连哄带吓的威胁。怎地,她大半夜过来,这萧二货还真不领情吗?
萧寒语气果然软下来,有点忐忑的问道:“拆线?怎么拆?”
“怎么缝的怎么拆呗?”叶凡一边说一边开始准备东西。
“啊?”啥意思,萧寒没听懂,当初他也没见到怎么缝的啊。这个女人不会作妖吧。
人们对于未知的事物总是会有本能的害怕,萧寒也不例外,他正内心忐忑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叶凡拿着剪刀站在床边,歪头看看萧寒,把萧寒看的反而不好意思。
“萧二公子,看不见伤口怎么拆线?”
萧寒一咬牙,扭扭捏捏的掀开被子,磨磨唧唧解开衣服,露出伤口,把头别过去,真是窝囊啊。
他感到叶凡俯身过来,忍不住偷偷的打量她。今天她身穿夜行衣,面带口巾,看不见全貌,但是那双眼睛比之前看到的似乎更大了,柳叶弯眉,双瞳剪水,看着越来越顺眼。呃。。。伤口有点疼,又有点痒,她有时靠的很近,有一点淡淡的草药味,不由得心口一热,耳根又红了。
那边萧寒还沉浸在羞涩中,这边叶凡已经拆完线。她抬头一看,便看到萧寒绯红的神色,忍不住苦笑,这人脸皮可真薄。。。为了避免尴尬,叶凡公事公办的说到:“萧二公子,已经完事了,你的诊金呢?”
“什么?”萧寒回过神来,这女的原来还是为钱。
叶凡瞅一眼萧寒吃惊的表情,五指展开推至萧寒面前:“拆线的费用啊,一共五十两”
萧寒不屑道:“哼,你干什么了,不就一挑一剪吗?还五十两?”
吆,这二羞出息了啊,居然会兑人了,叶凡不禁笑道:“呵呵,一挑一剪十文钱,知道在哪挑剪四十两,上/门/服/务十两,十文算赠的,你够合适的了”说完一脸你占了大便宜的表情。
萧寒被这么一兑,竟无言以对,半天说不出话来。
这时叶凡听到“啾啾”两声,怕是郑三那边有事了,便不敢耽搁,说道:“你不会没钱吧,真是,算了,欠着吧”。
萧寒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又欠钱了,叶凡已经转身一溜烟儿跑了。他立刻下床去追,可是刚一着地,身上的衣服彻底掉了下来。萧寒大脑“嗡”的一下,整张脸跟烧着了一样,他这才反应过来,刚才光顾着说话,忘记穿上衣服了,那个女人岂不是一直在偷笑。窝窝囊囊两回了,现在还不知道人家是谁,萧寒一身的挫败感,反正也睡不着了,总不能只他一个人别扭吧。他倒要看看成天得瑟的萧家护卫们都是怎么当的!
。。。
宏光十年,林少卿通敌卖国,企图杀害南越世子,离间楚越关系,罪大恶极,被判凌迟处死,家人流放。
行刑那天,万人空巷,毕竟凌迟之刑少而又少,连叶凡也好奇的去观望。虽然叶逍遥曾提过林少卿是不可多得的良相,但是他对于叶凡来说只是一个陌生人。叶凡向来无心政治,去的时候纯粹是为了看热闹,见识一下耸人听闻的酷刑。由于人数过多,叶凡为看清全貌就选了一个相对隐蔽的屋顶。
刑场中央,犯人已被脱光衣服绑在木架上,其家人跪在一旁,低声哭泣。叶凡仔细一看,林少卿灰白的头发散乱,紧闭双目,口唇隐有淤青,身上的鞭伤已经结痂。护卫列队挡住围观人群。监斩官宣读圣旨,验明正身,行刑开始,现场一片宁静。
说实话,最开始叶凡还好奇,但是一刀下去她就看不下去了,转过身,心跳声也没停止。行医这么多年,解剖尸体、血中奋战不是干了一次两次了,叶凡除了会稍微紧张外,眉头都不会皱一下,现在怎么会这么难受。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场面突然出现骚乱。叶凡回头一看,似乎是人群在哄抢什么东西。木架上的人已经鲜血淋漓,皮肉不整,但是他却至始至终未吭一声。刽子手最后活剐二十七刀,剖腹、砍头,干净利索,行刑完毕。叶凡却早已呆不下去离开了,越来越远的离开喧嚣混乱的人群。
匹夫一怒,血溅十步,天子一怒,血流飘杵。林少卿这个人为北楚做过多少事,叶凡也大概知晓,北楚三虎谁不知晓呢?不管林少卿是不是真的通敌卖国,现在人已经尘归尘土归土了。
无论你是天纵奇才,还是枭雄将相,个人的力量在天威军权、众口铄金的大势面前依然微不足道。历史的记载尚有当权者的修饰,又有多少真相被掩埋在尘埃中,更何况是闭目塞听的老百姓们?不知道林少卿看着下面的人群做何感想,可曾悔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