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较落凤城的郑家,榆阳的郑家当然担得起国士这个称号,也绝对算的上大门大户,从晚膳的排场就能看的出来。饭厅里一共有3个大桌子,依次呈三角形排开。
第一张桌子上坐着郑公,依次就是他的几位儿子。而自己的儿媳妇们坐在另一桌,孩子们,就是剩下的一桌。而今天的主桌上空了一个位置。这让郑公想起了自己的小儿子,之前听小则仕说的父亲出去了,没想到到现在还没回来。又想到最近的诸事不顺,心情也就越发的烦躁。“郑书智呢?之前听小则仕说出去了,去哪了?怎么连晚饭都不回来吃了吗?”
“回父亲,书智和彩儿出去玩了,虽然没有给到口信说不回来,但是总归是在榆阳,应该跑不远的,父亲大人放心,而且还有着郑家这块招牌,无论怎么说总归算是能无恙的,既然爱玩就让他玩吧,毕竟从小就这样。家里的事又不缺他一个人做,还有我们这些哥哥呢。”郑公的大儿子回着父亲的话。
“哼,就是太纵容他了,不光是我,你们这些做哥哥的也是一样,都是太过纵容他们了。自从生了则仕,我以为他能明白什么是父亲的责任,谁知道没一点变化,更何况彩儿这个做母亲的也一样的没有一点责任感,这个家是指望不上他们了,还好有你们。”郑公看了看眼前的儿子们,还好有些欣慰。
晚饭后女子孩子们都散了去,而郑公和他的儿子们还是去了会客厅商议门店生意的事情,当然也商议不出什么由头来,以前大家都是因为有郑公的名望与信誉,大家也都相信,可是现在的情况却也不一样了,郑公的声望在肉眼可见的下降,当今朝堂的诸事主事之人也早就没有了郑公的位置,既然没有什么权利以后,大家也都想到郑家的生意却也是快肥肉,自然是想将这块肥肉带走罢了。没了牙的狼也只能被其他的鬣狗分食,这个道理郑家的几个儿子们其实也都是清楚的。
只是郑家不像其他家族,将儿女们往朝堂上送,总想攒个一官半职以后也算有个照应,现在的朝堂绝大部分的官员也都是各个家族的门下子弟,各个要职更是其他派系的亲信,而郑家由于郑公依旧守着为自己父亲发下的誓言,子孙不得同朝为官,一家只出一任要职,避免结党谋私。而其他家族可不这么想,他们想的是,家族越大越好,生意越大越好,权利越大越好,这样家族才能永世长存,当然郑公对此事嗤之以鼻的,在郑公看来,世家的作用是代天子以牧万民,有教化之责,而不是搜刮民财这种烂事。就是如此,所以郑家现在变成了这样,朝中无人,商场无亲。郑公左思右想,还是决定离开,离开榆阳这个势力复杂,暗潮汹涌的地方。
郑公看着现在在争吵,却一直没有什么明确的办法的几个儿子们。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轻轻的敲了敲桌子,郑公的几个儿子自然也就懂了自己的父亲要做出决定,也都停止了争吵,众人齐刷刷的看着郑公,都指望着郑公有什么能够明确的解决办法。
“我说,你们也别吵了,我这里有个解决办法。”
“我就知道父亲会有办法,咱们吵了这么久,果然父亲当着笑话看。”“就是,有什么能够难道父亲大人。”“父亲,有什么办法您说,我们会去做的。”
郑公看着自己的儿子们都指望着有个确切的办法去解决这些事情,却没有想到自己的意思确是要离开这个地方,当然郑公知道自己的儿子们可能会有些失望,但是却也没有什么办法了。
“我们离开榆阳。带着所有的家眷离开这个地方,将家里的田产商铺,厂房店面,全都卖给其他家族的人,我们带着这些钱还是出了这个榆阳城吧。”郑公看了看自己的儿子们,一字一句的说道。
“离开榆阳?”“父亲你没说错吧?”“父亲朝堂上是出了什么事吗?”大家都在问着郑公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决定,而郑公的大儿子看了看自己父亲苍老的脸,也看了看自己其他的几个兄弟。想了想“各位都别吵了,既然父亲都这么说了,那咱们就这么决定吧,咱们明天就去开始处置家里的财产,老四你最懂这些,你记得到时候给个条目给父亲。那今天就这样吧,我看父亲也累了,我们都回房间吧。”
众兄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都知道是父亲并不想多说什么,当然他们不是不想离开榆阳,也不是不听郑公的话,只是自己从小生活在榆阳长在榆阳,多多少少也会有些不舍。当然既然自己的父亲做了这样的决定,他们也都清楚朝堂上应该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也就不多说什么,一个一个的告退了。
郑公看着一个个回房间的儿子们,觉得自己确实老了,当站起来走出会客厅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大儿子在门口等着,确实还是更多的欣慰。
“你怎么还在这,赶紧回房休息。”
“父亲大人,我这陪您回房后,我再回房。”
“你怕是陪我回房是假,想问我为什么做这个决定是真吧。”
“父亲说笑了,我是什么人父亲不清楚吗,同样,父亲是什么人做儿子的我当然也清楚的很。”
郑公看了看自己的儿子,一直紧紧的眉头总算是舒缓了一些,也就由着自己的儿子搀扶着自己。
“书仁啊,为父是不是老了。”
“没有没有,当然算不得老,您只是不年轻了,毕竟最大的孙子都快成年了。”
“也是啊,一晃这么多年都过去了。我还把你们当着孩子呢,这么多年,为父不让你们当官,你们怕是有些怨恨吧,毕竟都是学富五车之辈,不能发挥自己的作用,提高自身价值,总归还是有些遗憾的吧。”
“没有没有,父亲不让我们去参加选仕自然是有您的道理的,我们做儿子的听着就好,更何况,我们所有的一切都是父亲您给的,自然也就谈不上怨恨。父亲,孩儿斗胆问一句,朝堂最近还好吗。”
“朝堂吗,我已经看不出来是好还是不好了。”郑公说出这话的时候,郑书仁感受到了无尽的无奈与遗憾,也就大概的知道了父亲为什么做出如此决定,也就下定决心遵循父亲的决策。
当郑公说出这话之后,大家都沉默了许久,没过一会,走到了郑公的房间门口,郑书仁将郑公送进了房间,也就告退了。
郑书仁看着自己父亲的房门,久久不曾离去。‘父亲,这些年来你辛苦了,孩儿没有什么才能,既然决定离开榆阳,那孩儿做一个合格的商人的能力还是有的,将来您只管享福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