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无心密境
是日戌时，唐小夭这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房间，鼻翼稍动便闻得一阵异香，那桌上正盛放着两菜一汤。唐小夭饿了一天，立刻食指大动，一扫而光，也不管咸与不咸。
翌日，唐小夭早早起床，用过早膳，便在琼霄指引下向后崖方向进发。这是一片稀疏的树林，似乎并不很大，唐小夭甫一踏足便觉得有种异样，却也没有多想，只埋头奔行。岂料这一奔行就是半个时辰，还是未见到山的影子，唐小夭灵机一动，找到一棵较高的树，高歌一句‘这上头有个小窝窝，哥哥看着偷偷乐，哧溜哧溜爬上去，这蛋蛋有两个，一个失手掉下去呀，一个空了壳。。。’唱罢，哧溜一下串上树梢。
唐小夭手搭凉棚举目四望，这四周一片茫茫树海，根本不见哪里有山，唐小夭再次确认一番才发现不仅仅是山，连海也不见了。唐小夭急忙往来的方向行去，这一下又是近一个时辰，记忆中的小屋终是没有出现，四周依然茫茫一片。连续奔行一个半时辰，就算是经过建木结晶强化过的身体也感觉疲惫，唐小夭随意找了个干净处，席地坐下。他前思后想了一番，总觉得似曾相识，是了，虽然景色不同，但心中那种空旷的感觉跟建木密境相似，难道自己进入了另外一个空间？
这确实是最好的解释了，唐小夭将思绪整理了一下，暗自思忖，第一，琼霄没有让自己带干粮，说明来回不会超过半日，其次名叫后崖，这真的不会很远，然而这后崖会不会只是个名字呢？就像梧桐并不一定就是一棵树；第二，自己奔行一个多时辰，却还没有见到目的地，说明路途很远，这和第一条相悖。唐小夭随手扯起一颗草根衔在嘴里，这才发现树林里太过安静，别说动物，甚至连一只虫子都没有，显然很不正常。
既然初步确定这是另外的空间，那定然有阵法或是异物加持，只是这里太大，只能慢慢搜寻。唐小夭稍微有了方向，立时起身，他从裤腿里掏出一把匕首，在身后树上做了一标记，以此为中心圆形搜索。又是一个时辰过去，唐小夭转了数十圈，也未发现可疑事物，只得就地休整。这一停下来顿时觉得腹中饥饿，他伸手入怀摸索了一阵，倒是掏出不少玩意儿，其中有从废墟中找回的三颗建木果实，这倒是能缓解燃眉之急。唐小夭吃过一颗果实，顿时浑身舒畅，再看地上东西，三颗琉璃珠，一个火折子，一个青铜铃铛，一些碎银钱。火折银钱自不必说，这三颗琉璃珠乃是唐小夭保命之物，奔逃之际出手抛掷定可中人眉心，此地暂且不表。只说这铜铃，唐小夭拿在手上也是想了片刻，这才想起乃是当时侯大临死前吐出的法宝，自己虽然不会用，但拿着好看，想着放家里叮当悦耳，也就问月离要了过来。
唐小夭摇了摇手柄，却是没有反应，想起既然是法宝，肯定需要真气催发，于是运起体内一口先天真气注入，那铜铃立时闪得一闪，冒出一股青烟。只是唐小夭这口真气太过单薄，立时断了供给，那铜铃又沉寂下来。
“这。。。”唐小夭有些哑然，不过这可难不倒他。
唐小夭左手握铜铃，右手放到树上，先天真气牵引，立时有一丝木属性真气进入体内，只是这真气少得可怜。唐小夭也不急，盘膝坐地，缓缓牵引。直过了两个时辰，唐小夭总算觉得体内饱胀充盈，于是引导这股真气从少冲穴射出，那青铜铃铛一阵急晃，浓烟大盛，倏忽间一道烈焰从铃口喷涌而出。这火焰先是冲在地上，然后向四面扩散，唐小夭惊恐之下手一抖，铜铃顿时落地，只是先前喷出的余焰已将身周树木和唐小夭的裤腿、鞋子化作灰烬。
此时空中似是响起一声惊呼，或近在身后，或远在天际，朦朦胧胧，飘渺若无。
唐小夭四周查看无物，只道是自己幻觉，目光流转间，却看见那地下有一块寸许突起。这突起仅仅巴掌大，先前隐藏在草丛中，万万不可能发现，此时机缘巧合下草丛被付之一炬，才显现出来。
唐小夭近前查看，这突起事物也不过是一般土石打磨而成，那中间有一圆形小孔，日照下孔中闪烁不定，似有珠宝镶嵌其下。这下唐小夭来了劲，左右寻得一块称手石块，使劲砸将下去，空中又是隐约惊呼声想起。这下唐小夭听得真切，那声音跟琼霄一模一样，只是不知为何屡屡惊叫作响。
唐小夭也不管那么多，眼见一石头下去那突起已然裂开一半，立马又是两下，将那突起彻底砸开。突起下面中空，内有一方形石台，那闪烁光芒来自石台上陈放的琉璃珠。唐小夭伸手拿起，刹时间地面‘轰隆’作响，空中一阵激荡，眼前景物缓缓变幻，最后化作仙岛小屋。
屋前，琼霄靠在碧霄身上，紧紧握住她的手。
唐小夭起身挥手，笑道：“两位姐姐好。”
琼霄见唐小夭对她说话，‘呀’的又是一声惊呼，埋头到碧霄怀中。唐小夭只觉胯下一凉，低头一看，下身竟然不着寸缕，立时双手挡住，尴尬一笑。
碧霄微微一笑，挥手在唐小夭身上化出一条裤子，道：“道法自然，一应如常，见素抱朴，本真如我。”这番话却是对琼霄说的。
琼霄支起身子道：“姐姐说得是，只是他将师尊的四方无心阵给毁了，让人莫名生恨。”
碧霄道：“妹妹，你勘悟了两千年怎的还不明白。这小子福泽深厚，他从海底浮起，被你搭救，惹你恼怒，劈木受罚，到你验他心性，令其取回无心果却取得了无心石，皆是他机缘所至，因果不爽。”
琼霄道：“可是。。。”
碧霄道：“这小子如此福泽皆是天赐，既有天赐我等当顺势而为，你便授他功法，应你所允吧。”
琼霄撅起嘴道：“好吧。”
唐小夭云里雾里，此时忙道：“等等，两位仙子，你们在说啥？”
琼霄‘哼’过一声，双手抱怀也不言语。碧霄道：“原本琼霄让你去后崖取无心果，这后崖乃是师尊所造幻境，进入之人只需无心入冥，或呆立或静坐或入眠，便会有无心果赐下，幻境立解。但想要无心却也并不简单，所谓无心，圣人恒无心，以人心为心，思他人所想，行他人所欲，便是要验你心性端方，方才会授你功法。只是你虽然品性跳脱，但福缘至深，无心果没有取到，半日时间倒是将无心石给挖出来了。”
唐小夭道：“那。。。这算是。。通过？”
碧霄道：“算。”
“啊哈！”唐小夭跳起高呼，却不查脚下一滑，顿时摔倒。‘扑哧’，琼霄这才笑出声来。
是夜。
“何谓先天之气，元气是也。从无极来，伏肾阴中，杳杳冥冥，静而不动。宁心内查，吞吐日月，绵绵萦萦，纳入元宫。夫上行神庭，灵台清明，夫下行太白，苒苒风行，此为行气之道。”
“元气生于混沌之中，于明之内，暗之外。因明暗之间生空洞，空洞之内生太无，太无变而三气分明，元气所生在于洞，生太虚而立洞，因洞立无，因无生有，因有生空，观空无之变化，便能虚生自然。”
“修真之人炼天地灵气，然而五灵入体散之于诸，需真元引导。常人真元一息之气，修真之人可达百息。你体内真元较常人稍强，但也有限，想是修炼过功诀，现在你要把以前的功诀都忘记了，才能修炼我这《洞虚诀》。”
琼霄停下踱步，指着书道：“你明白了么？”
唐小夭耷拉脑袋，似有轻微鼾声响起，但转眼间便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伴着一阵‘咿呀哎哟’远远掉落沙滩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