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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机缘

不知过了多久,唐小夭悠悠醒转,揉揉睡眼,四顾之下,一切依然。

“小兄,汝总算醒了。”

唐小夭抬手伸了个懒腰,道:“你是谁?”

“。。。。。。”

“吾乃建木,乃是盘古大帝。。。”

唐小夭不耐的挥挥手,道:“好了好了,你这榆木脑袋,我逗你玩呢,你说吧,那是个怎么事物?”

“吾乃建木,非是榆木也。。。此物乃是吾腹中梗石。”

唐小夭道:“梗石?什么东西?”

“便是一块石头,梗在吾腹中数千载矣。”

唐小夭道:“那石头有多大?重不重?”

“约莫常人拳头大小,很轻很轻。”

唐小夭道:“你那么巨大,石头这么小,也不碍着你吧?”

“小兄,汝有所不知,此石非是凡石,乃先天一炁石,盘古大帝便是生于此石之上。此石顶天立地,其高其巨比之吾犹有过之。那回共工小儿与祝融小儿打架,打输了便欲撞山自尽,奈何他大罗金仙之躯,坚固无比,倒是将那不周山给撞断了。不周山乃是西北天柱,断裂之后顿时天塌地陷,女娲小妹遂将此石化为无数小块,将天补上,最后剩下拳头大一块,随意扔在了吾之腹中。。。”

唐小夭道:“那也不碍事吧?”

“小兄,对汝等凡人来讲,此石有起死回生,引魂聚魄,长生不老之用,但对吾等神灵来讲,却是飞升之莫大障碍。有此石温养吾之躯干,吾便亿万年不坏,永不能兵解升仙。”

唐小夭心中怦然而动,表面上却装作若无其事,道:“原来是这样。”顿了顿又道:“那你送我上去吧。”

“吾不能,这不符机缘之本意。”

唐小夭道:“那请你立刻放我回去,你以盘古大帝起誓过的。”

“这。。。虽然这不符机缘本意,但也非是不能商量,吾便助小兄一臂之力。”

“等等!”唐小夭忙道:“你还没有告诉我,我有什么好处?”

“汝得到先天一炁石便是天大之好处,凡人修道便是为之长生不老,得此石胜过修道数百年。”

唐小夭道:“长生不老有什么好,亲朋好友都投胎去了,一个人孤零零的,还有其他好处没?”

“这。。。好吧,吾送汝一颗吾之结晶,服之即可洗髓伐骨,如获重生。”即刻,一个绿色小人飞到唐小夭手中,转眼化为一颗绿色萤石。“请汝即刻服下,在吾之身边可令效果倍增。”

唐小夭看着手中的结晶,道:“老头儿,我上有老母,下有儿女,你就给我这一颗?”

“此物乃是吾之修行结晶,十年结一颗,万年修行才有这周遭之数,实不能多给。”

唐小夭淡淡道:“那你送我回去吧。”

“那。。。那吾再送汝一颗吧。”

唐小夭道:“三颗。”

“两颗。”

唐小夭道:“成交!”

唐小夭收起另两颗结晶,将第三颗吞下,顷刻间,一股灼热气机由胃而生,经心肝脾肺肾通达全身。旋即双足各生真火,一经华池宫,土釜宫,直上泥丸宫,一由尾闾关,夹脊关,直上玉枕关。两路真火势如破竹,瞬间再由头顶百会穴破壁而出。

只听‘噗噗噗’三声,从唐小夭头顶跃出三条怪虫,只见那绿色的纤细而长,黑色的略短,头部生有触手,红色的最短,竟然全身都是绒毛。三虫甫一落地便化为三个小人,正自疑惑间,便被一拥而上的绿色小人擒个正着。

成百上千绿色小人簇拥着三个小人顷刻间没入树干,消失不见。

“好味道啊,吾已经八千多年未有尝过了。”

唐小夭忽见头顶飞出虫来,长得诸般丑恶,只吓得两腿发软,几欲倒地。又听闻建木的话,显是将那怪虫吃了。

半晌,他才回过神来,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这三尸虫乃人体阴气所化,绿色名青姑,主掌私欲。黑色名白姑,主掌食欲。红色名血姑,主掌**。凡人体内皆有之,修道之人达到炼神还虚之境,便可斩却三尸,还虚合道,成就金仙之位,遨游宇宙之间,享无尽之岁月。汝之三尸斩尽,身体脱胎换骨,只要资质不是太差,日后寻一合适功法习之,最次也能炼神还虚,成就地仙之位。”

听建木这么一讲,寻思如能与小弟小妹一齐成就地仙之位,那岂不是天大好事?唐小夭心中忽的升起一股莫名期待。

既然受人好处,便当给人办事,唐小夭也不是忘恩负义之人,旋即道:“老头,那你快快送我上去,等我把你的事儿办了,我们也算两清。”

“痛快!小子,吾总算没看错人。”

刹时间,一阵狂风平地而起,卷着唐小夭腾空而去。这风刮得奇怪,看似狂猛,实则轻柔无比,只不过带着几个旋儿,转得唐小夭连连呕吐。

他奶奶的,死老头,你故意害我!唐小夭刚想叫骂,又咽了回去,好歹在别人的地盘上,他还是不敢太过分,万一那建木一个不高兴,把风收了回去,这里可还有点儿高。

那建木似乎知道唐小夭的心思,于是又加紧多转了十数圈。

片刻,唐小夭降落在一个树洞里,说是降落,不如说是被甩了进来,因为他已经旋得不省人事。不知过了多久,唐小夭悠悠醒转,干呕了几下,却没有吐出东西,正待打量四周,这时建木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小子,从吾之腹脐往里走,约莫半日光景便可到达,吾会为汝指引道路。”

唐小夭一跃而起,四下里张望,在数十绿色小人映衬下,眼前出见一条深冷幽长的笔直通道,不知通向何方。正要前行,忽感腹中空空,饥饿难耐,想是刚刚吐了个干净。

唐小夭道:“老头儿,我有些饿了,走不动路。”

“这有何难。”话音未落,一个绿色小人儿便送来一枚奇异果实,这果实两头尖尖,中间扁平,看起来有点像纺衣的梭子,却又只有拇指大小。

唐小夭道:“这能吃。。。饱吗?”

“废话。”

这建木自是有些能耐,唐小夭也不多话,两口咽下。说来神奇,甫一吞下便觉得腹中一热,饥饿感顿消,旋即一股气流通达周身,暖洋洋的,说不出的舒服。

唐小夭心念一动,问道:“喂,老头,这果实可有多?”

“小子,汝待怎样?”

唐小夭道:“我就是怕待会儿饿了,搬不动石头。”

“呵呵呵,小子,吾就知道汝那心思,吾之果实虽然不如吾之结晶般珍贵,但也是百载一开花,千载方结果。”

唐小夭道:“待我取出你腹中那个先天石头,你便要兵解升仙,既然如此,你这‘肉身’果实留着也是无用,不如多给我一些?”

“这些果实可以化为吾之力量,吾飞升之时还大有用处,况且时乃八千载末,又未满九千载,吾之剩余亦不多矣。”

唐小夭问道:“那还有多少?”

“仅仅十数万颗吧。”

唐小夭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问道:“多少?”

“十数万颗。”

唐小夭顿时暴怒,道:“你个死财迷,吝啬鬼,那么多给我几十个会死么?亏我还想着帮你取走石头兵解升仙。”

“咳咳。。。小兄且慢,你只要数十颗?”

唐小夭道:“你以为我要多少?我拿得走么?你个榆木脑袋。”

“吾非是榆木,吾乃建木是也。”

。。。。。。

一人一树边走边闹,倒也融洽。不知过了多久,前方的路变得弯弯曲曲,时上时下,偶有岔路,均按建木指点,通达无阻。

又过了不久,眼前一亮,前方豁然开朗。只见顶上青天浮云,白日朗朗,四下草木丰茂,乱石嶙峋,各种小动物奔闹嬉戏,浑然忘我。

正前方不远处有一方形石台,方圆不足五尺,四方各有凸起,仔细一看,原来是四象神兽,中央有盘蛇,背生双翅,嘴衔一物,五色斑斓,流光四溢,想来便是那先天一炁石了。

石台周遭刻有各种符文,不时有微弱光气从四象神兽口中流出,注入到那先天一炁石中,再经由蛇身返回石台,如此往复不断。

“小子,此物便是先天一炁石,汝可以将其取下了。”

唐小夭亦不是冲动之人,他围着石台绕了几圈,虽然没有感觉到危险,但总觉得哪里没有明白。片刻,想起一事,道:“老头,为何偏偏要我来取,你那些结晶小人不能取下?”

“汝之言甚是,此石台乃是女娲小妹所筑,用以封印先天一炁石,非人而不能取也。”

唐小夭问道:“为什么?”

“女娲小妹乃是怕有心怀叵测之物取之,其以为彼所创造之人乃世间最优秀之物种,故设此封印。”

唐小夭道:“当真?”

“当真。”

唐小夭道:“千真万确?”

“吾以盘古大帝起誓。”

听建木起誓,唐小夭这才信了,他举步上前,正要伸手,只听得那建木又道:“小子且慢。”

唐小夭吓了一跳,以为尚有机关,连退数步方才站定,见左右没有变化,这才安心道:“怎么了?”

“小子,吾修行八千余载,早已超脱,全因此石镇住吾之木身而不得飞升。”建木的声音难掩激动。

“如今汝取下此石,不消片刻,吾便能飞升而去,行三十六天之上,游宇宙之外,去追寻盘古大帝之脚步。今与汝有缘,有几事尚需交待。其一,便是此石使用之口诀,‘鸿蒙顿初,混沌两异,先天无极,一炁化虚’,汝务必牢记于心。其二,吾飞升之时,天地异象,汝不得惊慌,尽可席地闭目而坐,尚有好处。其三,吾再赠汝七七四十九颗果实,汝不得异议。”

唐小夭点点头,将口诀默念十数遍,方才记住。他探出半个身子,轻轻一拿,将那石头取在手中。忽的,先天一炁石射出一道五彩炫光,悉数没入他体内,再看那石头,已是晦暗无色,平平无奇。唐小夭诧异之后,也未感到异常。此时,一阵天摇地动,想是建木所说的天地异象,立即席地闭目而坐。那天摇地动之中还夹着火燎,水疾,土崩,金鸣,木破之声,偶有风声雷动。唐小夭忍不住悄悄睁开眼睛,四周茫茫一片,哪有什么其他东西,那些奇怪之声原来俱是从自己身上发出。此时天地渐渐平静,唐小夭遂起身查探自身,并没有发觉异样。少时,眼前景象一变,自己居然身在睡觉的树洞之中,那洞口余烬都尚未熄灭。

唐小夭抬手想拍拍脑袋,看看是否在做梦,怎料脑袋一痛,顿时眼前金星四溢。那右手之上握着一块石头,正是先天一炁石。此外,身侧还有数十枚拇指大小的果实,晶莹剔透,原来此行并非梦境。

唐小夭将果实尽数收揽,怀中已是高高鼓起。他走出树洞,此时天已渐明,近处,林木苍郁,花草摇曳,远方,朝阳初升,百鸟齐飞。再看那群山掩映之间,岚烟升腾,端的是一幅大好画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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