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勋元轻轻的搂着美娥的肩膀，两人在冷若冰窖的佛堂里面坐着，却感觉到了满足。
“妾身的手艺不是很好，也不知道这饺子合不合老爷的胃口？”美娥轻轻打开食盒，一盘五颜六色的玲珑水饺便出现在了季勋元的面前。
“这是我夫人……”季勋元虽然心中激动，可是却把后半句话给吞了回去。
“老爷但说无妨，夫人是我的大姐，在这个家有着举足轻重的位置。我不过是您的一个偏房，不会在意老爷思念亡妻。大姐给府中的女人做出了榜样，妾身也是听陈嬷嬷说起过，才研究了一番，老爷尝尝这味道如何？”美娥抬起素手，便用筷子夹起了一个饺子放在了季勋元的嘴里。
两人恩爱的模样，让巧玲看着高兴。
“姨娘，要不要奴婢端个火盆来，让您和老爷吃顿团圆饭。”巧玲的小嘴儿像是抹了蜜一般，让季勋元也跟着高兴起来。
“去吧！外面路很滑，你要小心去。”美娥最后还不忘嘱咐一句。
巧玲便满脸微笑的退出了佛堂。
“我自知愧对你和杜姨娘，可是你还是巴巴地赶过来，让我更加无地自容。”季勋元低下头来，不再说话。
“老爷，妾身是您的妾，也是您的女人。无论宋国公府是繁荣还是落败，老爷是朝廷命官还是一介布衣，妾身都不离不弃。只要老爷不抛弃妾身，妾身就终身在您的身边伺候。哪怕没有孩子，没有依靠。”美娥这番话发自肺腑，并不作假。
“我知道，这几个女人当中，你的性子是最为恬淡的。虽然你出身不好，可是你很聪明。我绝对不会亏待你的。只是海棠的死，让我心中不安，她还带着我的两个孩子走……我如何……”季勋元说到此处，居然嘤嘤地哭了起来。
“老爷，妾身在，妾身会给您生孩子，弥补您心中的创伤。”美娥安慰道。
青灯之下，两人如此温情的一幕让佛祖都感到动容。
漫长的一夜，终于过去。
天还没亮，季成珺就起身了。
外面的李嬷嬷听到了动静，便也跟着起来了。
“大小姐，你是不是觉得身子不爽？为何起的这么早？您才刚刚睡下。”李嬷嬷颇为担心的说道。
“我没事儿，就是有些头疼。”季成珺已经起来了。
李嬷嬷便在一旁伺候季成珺梳洗打扮。
主仆二人便谈论起杜姨娘昨日示好的事情来。
“大小姐。你看杜姨娘也服软了，以后我们是不是不再和她作对？”李嬷嬷看事情还是太过单纯。
“李嬷嬷，你还不了解杜姨娘的脾气秉性吗？她在宋国公府十年，可曾向任何人低过头？这次海棠身死，她终于报仇，如果再像以前那般飞扬跋扈，宋国公府的人是容不了她的。杜姨娘也是一个非常聪明之人，只要百般讨好我，就是讨好我父亲了。老太君那里更是如此。”季成珺一语道破天机。
“那大小姐的意思是说……我们绝对不可以轻易相信杜姨娘，仍旧要防备她房中的人？”李嬷嬷不得要领，总觉得主子之间的争斗实在是太复杂。
“我听说，杜姨娘想要把王嬷嬷给带回来。如果王嬷嬷回来的话，杜姨娘便是如虎添翼。我们绝对不能看着杜姨娘如愿以偿。你找个时间，和老太君提起这件事儿，探探老太君的口风。”季成珺不动声色。
“老奴明白了。只是……一会儿拜年的人就来了。那六皇子也赫然在列，可是我们宋国公府刚刚死了人，老爷初八要办的喜事，如何圆场才好？”李嬷嬷的担心不无道理。
郑国公要续弦这个消息，在年前已经传了出去。海棠还收了不少王公贵族的礼物，如果说婚礼不办了，估计众人也不会信服。
海棠都死了，也不会有个夫人出来顶替。看来，此事定要从长计议。
季成珺梳洗停当，便快步向老太君的院子走去。
走到门口的时候，季成珺看到父亲就寒风站着，她陡然发现，父亲的背不再那么挺拔了。
岁月不饶人，就算父亲曾经征战沙场，是个所向披靡的将军。可是也奈何不了岁月的侵袭。
季成珺重重地叹了口气，虽然心中不满，可是碍于两人父女的关系，她还是要过去打招呼的。
“父亲过年好！”季成珺欠了欠身，便行了个万福之礼。
“你起来说话。”季勋元眼中满是愧疚，可是却不敢和女儿多说什么。
“父亲昨晚……”
“女儿你昨晚……”
父女二人异口同声的说道。
季成珺的脸上一扫阴霾，笑的灿烂：“女儿很好，杜姨娘亲自做了长寿面，送到了我的房中。我让李嬷嬷给您端过去一盘饺子，她看到您和美娥姨娘在一起说话，李嬷嬷便没有进去打扰。”
季成珺一句话便解释清楚了昨晚发生的一切。
季勋元仔细琢磨，对女儿的愧疚更加浓烈。
“好了，我们不说这件事儿了。”季勋元不想与女儿争论，却知道事实摆在眼前。
“父亲，女儿有一事想问您。”季成珺沉吟片刻，还是觉得把心中的担忧说出来比较好。
“你但说无妨。”季勋元焦急的等待，可是老太君房中却没有任何动静。
“您初八的婚礼，如何是好？皇亲贵胄送来了不少礼品，都是冲着您续弦这件事来的。就连当今圣上也得到了父亲的通知，如果到时候不能举办婚礼，我们宋公府必然颜面扫地。父亲博学，您觉得此事怎么办才好？”季成珺转过头去，眼光灼灼地望着父亲。
季勋元是非常回避这件事的，可是逃避并不能解决问题。
海棠已经死了，现在从哪里找一个夫人顶替呢？除了通知所有人婚礼取消，恐怕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但是，如果告诉大家婚礼取消，定要找一个合适的理由。那么海棠之死，便成了名正言顺。
老太君绝对不会同意给那个心如蛇蝎的女人发丧，而且还是在正月里。
前前后后所有的事情掺和在一起，让季成珺心乱如麻。
“我此番前来，就是和老太君商量此事的。”季勋元终于道出了此行的目的。
“也好，让老太君拿主意，定会把这件事完满的解决。”季成珺的眼光落在了老太君的院子中。
